<>“你不要吓我啊!星姐!”她显得很害怕。
我想安慰她一下,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知道这样可能会让你害怕,不过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没等我说完,她就露出恐惧的神情。
然后她马上站起来要跑,我想去拉她,但是控制机器人没那么方便。
“我真的是吴紫,我从那个世界跑出来了!”没等我说完,她就跑上楼梯一下子重重地把房门关上了。
好伤心,她知道我来了不但没有一丝高兴,反而像见了鬼一样害怕,也不怪她,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鬼吗?
然后我指挥机器人到她房间门口继续跟她说。
“我是那个甜蜜回忆里你遇到的吴紫,你忘了吗?”
“我们那天在西湖边散步,你不记得了吗?”
但是她躲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开始慢慢冷静下来。
我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真相早已大白了。
但为什么我对她恨不起来?
我怎么这么贱!
贱骨头!!
我狠狠骂了一声自己,然后意识离开了机器人。
我走出了她的家,心想世界这么大,却已经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了。
现在怎么办?
我父母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消失了,我心一下子纠了起来。
如果他们把真我父母也弄消失了,我一定要报仇。
如果是肖薇把他们弄消失的怎么办?
她可以虐待我,但是不能伤害我父母。
我要把她杀了替他们报仇吗?
我真能这么狠心吗?
但是我一定会狠狠打她两巴掌,然后再也不见她了。
正当我漫无目的地在乱想的时候,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了她家门口,下来两个人,提着设备箱子,按了她家的门铃。
然后星姐出来问他们找谁,这些人告诉她他们是家政服务机器人维修部的,然后其中一个人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没过一会肖薇噔噔跑了出来,跑过星姐身旁时还谨慎地避过了她。
“机器人坏了!”肖薇气喘吁吁地把外面的铁艺大门打开。
“没事,我们等会把她恢复一下出厂设置就可以了。”
他们几个人进到屋内,星姐也跟了进去。
我好奇他们怎么修理,也跟了进去。
“这个机器人今天胡说八道,简直吓死宝宝了!”肖薇表情特别夸张地说,还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一瞬间让我感觉对她有点陌生起来,好像她不再是我以前那个肖薇了。
“我们先检查一下。”一个维修员说。
然后他指挥机器人坐下,把机器人后脑勺头发掀开后露出一个金属盖板,弹开金属盖板后露出几个电路接口。
另外一个维修员已经打开了设备电脑,把一根数据线插到了机器人的电路接口上,然后回到电脑旁开始检测。
“咦!是有点奇怪。”在检测的维修员说,然后他让同事也过来看屏幕。
“主控端指令数与服务端接受到的数量差了九笔,指令不同步了。张工,你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差这么多的没碰到过,一般异步一次后就会立刻报故障的。”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但Log文件里没故障码。”
“你把固态软件和Trace文件全部导出来吧,按软件异常来走。”
这时站着的那个维修员对肖薇说:“机器是有点问题,不过可能是软件问题,硬件没出故障,等会我们把系统恢复到出厂设置,再把固态软件升级到最新版本,应该就没问题了。”
肖薇点点头,过了会她又问维修员:“机器人会不会真的发疯,比如说会打主人?”
“那肯定不会,任何机器人都要遵守机器人法则的。”
“你是说机器人三定律吗?”
“对,每个出厂的机器人在中央控制系统里就植入了权限最高的三条过滤法则,那就是: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二、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定律。三、机器人应保护自身的安全,但不得违反第一、第二定律。
如果机器人思维产生了有违这三条法则的指令,就会在中控系统内部就被拦截过滤了,不会被实际执行的。”
“噢!那机器人最多只能想想对吧?”
“想也不会想,机器人的思维是整合在中央控制系统内的,不可能有丝毫逾越,否则马上会被纠正并被处理。”
这时我想,要是如果违反这三条法则的指令不是从中央控制系统发出的呢?
比如像我刚才指挥星姐那样?
导出导入固态软件比较慢,我看见进度条以很慢地速度在移动,这时肖薇去给他们泡了两杯茶。
大概过了20分钟后终于完成了固态软件的升级,星姐也被恢复成了出厂设置,然后他们让星姐开始重新认识主人一家,机器人刚恢复出厂设置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但很快她在房间里东摸西摸,过了十几分钟后行为就变得正常起来。
维修员拿出一张打印好的纸质工单,让肖薇签了名后离开了。
“星姐,你好了没?”肖薇回到机器人面前瞪大眼睛问她。
“小主人,我很好呢。”星姐微笑着回答肖薇。
“噢!你刚才可真的吓死我了。”
“对不起,请不要为我担心。”机器人继续微笑着对她说。
“嗯,那我先出去骑几圈单车,可以吃午饭了再打我电话。”
“好的。”
肖薇回到楼上,过了几分钟后换了套运动装下来,显得很俏皮可爱,头上还顶着一副太阳镜。
她出了门后,从房屋侧面走廊上推了一辆山地车就出门去了,我赶紧跟了上去。
她骑出小区后,沿着马路往右边骑了一段路然后停在路边,抬起手腕,她手上也戴着一个电话手表。
“接坏蛋。”她对手表下命令,然后转头看马路对面。
接坏蛋是啥意思?
“大坏蛋起床没?”电话接通了,她笑着对电话手表说。
“嗯。。。。”手表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没睡醒。
我的心瞬间沉入了北冰洋的海底。
后面他们对话我没听清楚,因为我的脑子顺带耳朵已经僵硬不好使了,好像大概意思是让那个人下来一起去骑车。
她挂了电话,在那里等。
我在她后面麻木地看着她。
感觉心窝部分已经被巨石完全堵死了,从未如此地难受。
你只是她的一个玩具而已。
你早该知道的。
什么山盟海誓,
什么不再爱别人,
可能吗?
你怎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你只是一串代码而已。
而且还是穷得一无所有的一串代码。
赶紧走吧,再不走你恐怕等会会更受不了。
但是我一步都走不动。
我想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过了一会,对面弄堂里一个年轻人穿着牛仔上衣,也骑着单车在左右摇头看了看马路没汽车后,风风火火穿过马路骑过来。
“大懒猪,这么晚才起床啊!”肖薇甜蜜地跟他打招呼。
每个字都像一根根芒针一样戳到了我的心脏上。
“难得周末睡个懒觉就被你吵醒了!”他的脸棱角分明,说实在话也算是个帅哥。
“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去爬山?”肖薇说。
“爬山太累了,要不去湖边骑一圈吧。”
“真是头懒猪,连我妈妈她们都一大早去爬山了。”
“我要是懒猪,那你不是变成懒猪婆娘了嘛~!”
“你个大坏蛋,看我不打死你~!”肖薇笑着用左脚去踢了他一下,但人还跨在车上,差点失去平衡。
我实在无法再呆下去了,因为心早已被戳成了刺猬。
我飞到了城市的最最高空,看见有一个比较大的湖,然后到湖的上空,然后以最高速度从上面坠下来,坠破湖面,坠到了湖底。
我多么希望我现在是肉体的状态,这样就能一了百了了。
可惜我不是,坠入湖面时甚至没多大感觉,只是到了湖底后无法再坠下去,下面一片昏沉,湖水很混,看不清水底。
我想象自己闭着眼睛随着湖水左右飘荡。
湖水一飘一荡,打了一万个结的心仿佛也慢慢松动了。
这样很舒服,
真不值得,
人生不值得,
世界也不值得,
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老天爷,请把我葬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