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里约了萧永夜一块儿出门去玩,恪亲王也总是乐见他们俩人在一块儿,而合那些从京城一起跟来的少年儿郎们,早不知道被领到哪个角落里去找萤去了,顾雁歌挺替那群孩子担心的,在京里享受惯了的主,这回不知道得被折腾成什么样儿。
其实这世间的事,并不是事事都如人所料想的那般美好,就算是皇帝,就算是恪亲王也有算而遗漏的地方,要不然皇帝不会如今还拿不到兵权,恪亲王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地步。
而此时,顾雁歌正以为,平淡安宁的日子可心到来了,以后天塌了有人顶着,山倒了有人扛着,她可以放纵地做一回小儿女的时候,一切也正在冥冥之中改变着轨迹。
初夏的阳光之下,顾雁歌浑身汗淋淋的,看一眼白花花的阳光,总觉得头晕目眩,嘉临的总是那样热烈,而且光照时间极长。细想想觉得自己可能是身子虚弱了些,整个一亚健康状态,想想一笑,真是被养得太好了,从前奔波的时候什么都不觉得,现在一闲下来,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顾雁歌下决定要好好动弹动弹,运动一下快懒散了的筋骨,让扶疏差人备马,这头让净竹看着门口萧永夜来了没有。马才备好,门口就传萧永夜到了,顾雁歌让萧永夜在门口等,她骑着马从后头绕了出来,远远一抬头,萧永夜站在一片青葱碧绿之间,在瀛河的青波与绿叶之间,那一身如松挺立的风度叫人折服。
“原来雁儿今天是想去遛马,正好今天是荣塬集市,那儿是景朝和回屹人的杂居处,小物件多,雁儿从前最爱去那里玩!”
“荣塬,好啊!我很多年没去过了,不知道变了没有。”顾雁歌一挥马鞭,显示着她对这个提议的兴趣,她果然是劳碌命,好好的歇着吧就浑身不对劲,这一出门上了马,就觉得哪哪都舒坦了。
两人骑并排走着,后头的扶疏和净竹皆是笑眯眯的看着:“要是咱们主子能嫁给靖国公,一定会过得很好!”
“那还用说……”
顾雁歌自然不知道丫头们的心思,只管和萧永夜驱着马往前遛着,一咱上说说笑笑地好不惬意。自打那天把你情我爱的话说透了以后,两人之间反倒是更加坦荡了,相处起来也愈加自然。谈天说地聊风景,两个有情人在一块儿,就算是一块石头,一片落叶也说得兴味盎然。
一个荣塬的市上,顾雁歌就有了个新奇的现,这街上来来往往的女子衣着在景朝叫有伤风化,可在这儿来叫豪放而凉快,她遂心里地道:“唉呀,我怎么不记得这里的人衣着这么豪放了,看起来都透着清凉舒适!”
嘉临总是这样又热又干的,顾雁歌一看满街的短袖薄衣就不由得动心了,那些朋衣裳和薄衣里透出来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玉雪可爱,再看一眼自己,那叫包得一个严实,再缠两根线直接就是一粽子了。
萧永夜一听顾雁歌的话,再看顾雁歌兴趣颇高的样子,不由得移开眼看了眼街上来来往往的少女们,然后又把视线移回到顾雁歌身上,不由得在脑子里勾描,如果顾雁歌这么穿会是什么样一番光景:“雁儿,小时候这么穿不要紧,只是现在……”
萧永夜其实应该说期待的,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左思右想,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支持的话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雁歌趁萧永夜满脑子倒腾的时候,翻身下马,低头一笑道:“现在也没什么,你看他们都可以视若无物,咱们何妨入乡随俗,永夜,你不如也下来换一身儿?”
顾雁歌很想看一直以来衣裳严整的萧永夜,换上大被褂子和及膝盖的裤子是个什么样儿,再配上固有的表情和那身子气势,不知道该得是怎么副画面。这么一想,恶趣味儿就上来了,硬是把萧永夜拉下了马,进了店铺子里自己先挑了衣服,回头看萧永夜还愣在那儿,随手扯了身递给他,然后自己就转身进内间换衣服去了。
等顾雁歌换完出来,一看萧永夜的样子,不由得趴在了柜台上,她是伟大的,生生把一个大将军变成了街边买西瓜的大叔,再拿把西瓜刀拿个蒲扇,那就真是神似形也似了:“呃……很好看,很生活,很民族!”
萧永夜去看得痴了,顾雁歌随意地把头束了起来,浅碧的短袖衣裳,那些略些粗糙的绣花和手工,衬得肌肤更加细腻白皙,露出的脚趾不自觉地勾起来,像小小一颗的玉珠子一样整齐地排列着。修身的上衣,宽大的裙摆,顾雁歌笑容灿烂的脸,就这么从一身的碧色如莲般的衣裙里探出来,瞬间让萧永夜觉得心里哪开满了花一样,美不胜收!
“永夜,咱们走吧!”顾雁歌见萧永夜愣愣地出神,不由得笑得更灿烂,女为悦己者容,她现在彻底明白这句话了。萧永夜由着顾雁歌拉他出去,直到走出挺远了才回过神来,忽地一笑,他的雁儿真美。
两人一路走,顾雁歌时不时的买点儿小吃把两人肚子塞得满满的,萧永夜其实向来不吃这些街边的小点,军中长大又是军人世家,也从来没机会接触。正在萧永夜想着这些的时候,前头顾雁歌忽然停了下来,萧永夜一抬头惊出一身冷汗来:“王上,好久不见!”
“靖国公啊,好久不见!”那被称为王上的人扫了萧永夜一眼,眼神又落回到顾雁歌身上,“是阿容的女儿?”
一听那男人说阿容,顾雁歌就立刻明白看过来的那双充满掠夺的眼睛属于谁,回屹的王:“见过回屹王!”
回屹王看着顾雁歌,似乎在寻找当看恪顺王妃的模样,顾雁歌其实像恪亲王多一些,可自然也有恪顺王妃的模样在:“你叫雁歌,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嫁入我回屹做王妃吧!”
顾雁歌抽搐,这男人是疯了吧,都和恪亲王一个年龄,三十二三……在现代这是正当风华的年龄,可这个时候,孙子估计都有了:“小女承蒙您厚爱,实在受之有愧,且我朝与回屹交锋已久,我虽只是个女子,却依旧有骨有节,断不会嫁给敌人!”
回屹王打了这么多年仗下来,想得到的没得到,而且还永远不可能得到了,人已经陷入了偏执,所谓的要顾雁歌嫁到回屹做王妃,不过是为了泄愤。
曾经得不到恪顺王妃,他就要折磨他们的女儿,让他们在天上也不得安宁:“这蔫能由得你吗,好好准备吧,以后不要单独和男人出来!”
萧永夜和回屹王交锋多年了,当然知道回屹王的为人,把顾雁歌拉到身后,直视着回屹王的眼睛道:“王上,雁儿是恪顺王妃的女儿,也是您的晚辈!”
回屹王站在原地愣了愣,这句话却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晚辈不晚辈的,以前或许会在乎,但现在……他只想泄愤,晚辈又怎么样:“我新纳的妃妾也不过十三,如果我没记错,她已经十五了,又是和离过的,本王不嫌弃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顾雁歌翻了个白眼,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比起谢君瑞来,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渣。她的那个娘咧,怎么会曾经和这样的人有过一段情,还似乎很美好的样子:“我福浅命薄,王上给的这天大的福气,我可是受不起,您还是把这福气留给旁人吧。”
“打小死了娘的人,果然没教养,看来以后嫁过来,还得好好调教!”
回屹王的话让顾雁歌和萧永夜皆是冷冷的嗤了一声,一提起恪顺王妃,顾雁歌就愤怒了,这人还有脸提死了娘的人,他难道不觉得如果不是他,恪顺王妃如今还能好好活着:“您客气了,我有没有教养都与您无干,反倒是我有没有娘这事与您有干,若不是您,我娘一生怎么会如此道凄苦!您还觉得自己受屈了,想我不足八岁就没有父母,打小在宫里独个儿长大,要跟您似的,只怕要把天下人全恨上!”
“牙尖嘴利的,跟阿容不像,不过有趣!”回屹王竟露出点笑来,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除非你父王复生,否则,谁也阻挡不了我拿下景朝的疆土,更阻止不了我娶你为妃!”
顾雁歌看了眼萧永夜,那意思是,为什么这毛大个人站在这里被华丽地忽视了?回屹对萧永夜也从来没有什么赢面吧,回屹王的自信从哪儿来的?顾雁歌倒没什么不安的,反正恪亲王确实复生了,就算真有什么,她也不怕:“王似乎忘了,一个人想活着不容易,想要死却太容易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宁肯以身殉国!”
萧永夜却忽然摇头,回屹王果然像回屹人私下传的那样,已经疯魔了,做了十几年地对手,萧永夜的愤怒强压下来,对于回屹王,说可恨不如说可怜,为了一些纠缠不清的往事,当年也是一时英雄人物的回屹王,如今连自己都不是了:“王上,萧某等您铁骑踏平身躯,等着与景朝百万将士一同赴死!”
“靖国公确实是一时无二的人物,但靖国公或许没这个机会了!”回屹王说完这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雁歌和萧永夜在原地互相看了看,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