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走近阳台,这才发现母女俩原来在争吵,而且争吵得还很激烈。Www..Com杜海燕叉着腰,几乎要跳起来指着鼻子与母亲说话。
江小鱼犹豫了小会儿,还是小步地走到了落地玻璃门后。因为不知道两人到底在争什么,不好冒然出现,只得悄悄地隐在金黄的门帘后先看看状况再说。
但这里挨阳台实在近,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连神情都是。
“妈,你什么时候把那两百万拿回来的?妈,你真是老糊涂了,你缺钱找我就行,就是要一千万,我也能在一个小时之内给你拿来。就区区两百万,你怎么拿回来了呢?妈,你让哥哥娶她呀!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真是!这么多主意白白地想了。”杜海燕绣得齐齐的眉全皱了,艳丽的脸激动得微微变形,涂满紫红指甲油的十指撕扯着余雨慧绸质的黑色裙装。
光听下这番话下来,江小鱼想走也挪不动脚步了。心里的感慨何其之多,杜海燕啊!
余雨慧没有女儿那么激动,看了看里面,把女儿一拉,做了个噤声的小动作,放低了声音:“吵,就知道吵。你不是天天主导全场,怎么这会儿这么不冷静了。小声点,人还在里面呢!”
“妈——”杜海燕拉着长长的音,又急又气,“这是个好机会啊!怎么可以轻松放过她?而且她让妈操了这么多年的心,跑了这么远的路,妈能够宽宏大量,女儿都为妈觉得害臊。妈难道就不能再多想一点儿,让她妈押着她嫁哥哥,让她年纪轻轻就守寡。让妈好好折磨她,让她尝尝三十年媳妇磨成婆的滋味。妈真是——”
杜海燕直跳脚。
余雨慧伸手捂住女儿的嘴,看了看屋子里面,给了女儿一个警告的眼色,然后把女儿拉到阳台一侧循循善诱:“傻孩子,以前是海岩不在,才送了两百万聘礼绊住她。可你没看海岩回来了吗?妈拿了钱回来,你哥哥照样可以娶江小鱼——燕子,你没看见吗,江小鱼在你哥面前那个样子。她舍不得你哥哥。”
杜海燕这才沉静了下来,轻轻地哦了声。
余雨慧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哪怕你哥只能活三天,江小鱼还不是乖乖地会嫁给你哥。妈早就说了,汪乔两家,妈宁愿和乔家结亲,所以妈赶紧把汪家的亲退了。江小鱼嫁给你哥,就和乔家没有关系,你和云涛在一起的机会有多大你知道不知道?名也好,利也好,女儿,到时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要做那什么女主持干嘛!”
这会儿杜海燕突然没有了声音,她心中另有打算,并不想让自己的妈知道。
毕竟母女连心,杜海燕的安静让余雨慧有点儿不踏实:“燕子,你不是年年等他盼他,怎么这会儿不说话了?妈可是为了你才这么做,好不容易找到你哥重病这个借口退了汪家的亲,你到时别给我另外出什么乱子。”
“没有啊,妈——”杜海燕马上笑得像朵四月牡丹,双手摇晃着母亲,“我只是想哥哥要是知道我们这么急着帮他娶心上人,他是恨我们还是爱我们。妈,你看不出来吗,哥哥多想娶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可又怕拖累她。”
“小声点。”杜海燕作势要打女儿。
杜海燕飞快地躲过了:“真想不明白这些男人眼睛都是怎么看人的。那不要脸的女人有什么好?长得小家子气不说,也上不了台面,可一个个像吸血鬼似的,就想着带回家去。这男人都是得不到才觉得好。真是,到时到了手还不是又跑到外面沾花惹草。”
江小鱼站在门帘后完全不能动弹,双手紧紧拧着金黄的门帘,几乎要撕成碎片。心里就像吃了过期的棕子般通货难受,又堵又恶心。
这母女俩一个要钱要权,一个要痛快,一个不管儿子的感受,一个不理哥哥的心情。而且那个儿子或是哥哥是将死之人。杜海岩命在旦夕,这两个至亲的人还在利用他的婚姻。余雨慧竟然利用儿子仅余的生命力在为女儿的荣华富贵做打算,同时替自己剩下的几十年铺路。
果然不愧为母女俩,契合得能上台表演双簧相声。
“妈,哥哥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痛那女人啊!”杜海燕噗哧笑了,倚着自己的母亲。
“哪能管那么多呢!走到这一步也只能这样了。燕子,妈知道,如果江小鱼进了乔家,手掌大权,就会是佳家的第一大老板,那么我们会死得很惨。”余雨横了女儿一眼,“起码‘明珠’就会成为历史。万一她再在长辈面前得宠,连你爸爸的官运都会有影响。所以燕子,妈可是脑汁都想尽了,就是不能让她进乔家。”
“妈——”杜海燕在母亲面前撒起娇儿,“大不了‘明珠’自己**开专卖店。我们‘明珠’都开了这么多年了,牌子早就打响,老客户也大把——现在谁不知道我们‘明珠’啊,还怕离了佳家就生存不下去吗?”
“燕子这你就不明白了。【高品质更新】‘明珠’是开了很多年,可是你看妈操心过没有?妈没有,从来就没有。妈年年到处玩,还不是亏得沾了佳家的光,乔云雪管理得体。燕子,这些商业你不懂,妈也不懂。总之不能失了佳家这后台。”余雨慧对女儿可谓是极其用心,这会儿更是循循善诱。
“妈,想要江小鱼不嫁进乔家,这法儿多得很。乔家不是名门世家吗?让江小鱼多来两位身败名裂就行。再说江小鱼那野种未必就是乔云涛的。而且亲子鉴定也可以让它变成假的是不是?”杜海燕觉得那不是什么大事。
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江小鱼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悠长地呼出。很奇怪的事一直存在,余雨慧永远打击不到她,她所有的话在她这儿都免疫,完全不受干扰。只是,却为海岩伤透了心。
亲情于他如此奢侈!
身败名裂?她永远记得那次身败名裂,可那不是汪雪琴设计的吗?那时杜海燕还没在,怎么这么巧。可应该只有汪雪琴才跟那些黑道街痞扯上关系。杜海燕怎么可能?
汪雪琴现在在哪?凭着女人的直觉,江小鱼不认为她会轻易高放弃对杜海岩的挚情。
江小鱼想着,淡淡一笑,转身就走。走到杜海岩门口,突然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看见阳台上的两母女正惊异的看着她往里走。显然,母女俩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她们刚刚的谈话江小鱼有没有听到。
江小鱼看了杜海燕一眼,发现美女在失态的时候也不怎么美。
她当作没看到她们,直接把眼眸转了十度,看向了窗外浩翰湛蓝的天空。
天空下很阳光很美。
“汪小姐呢?”等杜海岩吃完了药,江小鱼轻声问。
“她妈把她叫回家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后面听说她去新加坡了。”杜海岩淡淡地告诉她。
“怎么会呢?”江小鱼喃喃着。汪雪琴有着年轻的执着,不会这么轻易放掉所爱的人。
“海岩——”江小鱼轻唤着他。
“嗯?”杜海岩用力地吞下药物,双手平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她欲言又止,不禁有些奇怪,“有话直说啊!”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一直到不得不告别人世的那一天。
“不,这两天就会离开。”杜海岩淡淡地笑了,看着窗外的流云,有着愉快的表情。生有何欢,死亦何惧!他要的永远不能得到,不如早早归去,免得让心爱之人看到自己的落魄丑陋。让自己本已尴尬痛楚的心再雪上加霜。
“去哪儿?”
“去所有想去的地方。放心,我会带足够的药在身上。”在路上默默祝福你与乔云涛白头偕老。
江小鱼听了不语,也随着他看向窗外的流云,随风飘散。那里就如人生一般,永远不能自己做主。只能飘浮无定。
孤寂的人生啊!人都是这样。只是杜海岩更加突出一些,无亲人的庇护,亦无情人的相知相爱,只与她相惜。
人,生来寂寞,死时仍寂寞。
“海岩,先别急着走……”
“留着有用么?”杜海岩悠然一笑,他不会傻到想着她有一天会陪他走完余下的岁月。
不一会儿余雨慧母女俩就进来了。母女俩个都有着淡淡的笑容,看来母女俩的看法已完全达到一致。而且两人同样认定江小鱼没有听到,所以余雨慧照样对她嘘寒问暖,杜海燕依旧甜甜地喊她嫂子。
江小鱼缓缓地站了起来,浅笑轻语:“伯母进来了正好,我要告辞了。海岩是你至亲的人,正需要亲情陪伴。伯母,人生来无愧于心,离开这个世界也得不愧于天地,要不然说不定阎王有意见呢!”
这番平静的话让余雨慧有点心惊,只是江小鱼站在那儿平静详和,不像听了她们的话来找碴,所以余雨慧还是放下了心。她浅笑盈盈,谦和得很:“小鱼再坐坐。”
“不了,我母亲还一个人在家。而且——”她想儿子了。江小鱼没再多说,慢慢地走出去了。
“小鱼——”余雨慧追上去硬是把她送到三百米之外,“小鱼,你瞧瞧海岩,真有挺可怜的。常来看看。小鱼你也知道,他最信赖的就是你,要是小鱼肯考虑下两人的婚礼,伯母会感动得什么似的,海岩的高兴就别说了。小鱼你瞧古时都有冲喜之说呢,说不定海岩一高兴,病情就轻了,哪一天突然好了也不一定。”
冲喜?这说法让江小鱼微微一愣。
那是心药。
杜海岩的病情加重得又快又重,就是因为心里太过沉郁的关系。活了三十几年,愣是找不出一件开心的事情来回忆,那颗沉寂的心已如野原般长满了野草,越长越旺越凄凉。
杜海岩要怎么办才好!她心里没底,一想到这个问题觉得心有些慌。
虽然明天就是周末,可是江小鱼心里迫切想看到儿子。从杜海岩那儿离开,她就直接去公车站台边等车云别墅那儿看涛涛。
好想念好想念哦,宝贝!
突然想起好友,她忙打了个电话给林小霞。这人自从匆匆忙忙地离开起,就再也没联系过她,而她的电话没人接。
程心鹏肯定是出了不小的事,要不然小霞不会连电话都没时间打给她告诉一声。
可是现在林小霞的手机还是一直处于忙碌状态,江小鱼连续拨打了十分钟都是这样。好不容易接通,那边电话突然自动断了。唉,没电了么?
不如今天还是别去看涛涛,先去看看林小霞再说。
去林小霞那儿十分不方便,转车就要三次,如果等车不巧的话,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那时天色就更晚了。
江小鱼犹豫了下,打电话给乔云涛。
“小鱼,怎么,想我了?”那边传来乔云涛轻快的声音。心情不错的样子。
哼哼!男人都是自大狂。
不过她现在有求于他,态度只好放低些:“云涛,可不可以开车送我一下,我想去小霞那儿。”
当然可以。
不一会儿,最高档的司机乔云涛就咧开了嘴站在她跟前,那风华灼灼的英姿穿透了幕色的笼盖,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且感觉也不一样了。原来情人之间经过最贴心的信任之后,竟是这样的美好。有种亲密无间有两人之间漫延。他不再是单一的温和面孔对着她,而是传说中的那种老公的表现——既是父亲,又是情人,还是会撒娇的小子。
而她呢,恍惚间也不再那么在意自己的外在,不会再太在意自己是不是站得亭亭玉立,走得够不够优雅,说出来的话是不是不够水准。偶尔会摆个脸色给她看,或者表现点妒嫉给他看,表明她的心意。
嗯嗯,要记得不时让他膨胀一下大男人的心理呀,那样他才记得要时刻呵护她这个小女人。
虽然她的心理随时都是**的,可一定要好好表现她需要依靠。
“上车。”他招呼。
“嗯。”她答应着。觉得这两个短句间就是一家人最亲密的问候。
坐了进去,想着他的信任,不知不觉又流露出知心的笑容,然后被大灰狼逮到怀里,把她吻了个气喘吁吁。
要是两人不要那些门第,那些财富,名利,就这样携手终生多好。她的确可以做到,可他不行。他生来就会名利缠身,让周边的人不得不奋起直追,跟上他的脚步。
所以她的前途未讣。就算有心,也会不知不觉中收起一半来。
“夜色真美!”他感叹。
她笑:“嗯。”
只有热恋中的人才会注意到花前月下的美吧?
然后窝在他怀中,江小鱼沉浸在思绪里——昨晚和云维庸相处的情形要不要告诉他?
“亲爱的,怎么了?”
亲爱的,好好听。真想再听一次呀!
“亲爱的……”他果然又来了。
她的声音轻得象烟:“云涛,你会一生一世这样待我是不是?不会让我失望是不是?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会原谅我是不是?”
其实还是心里会忐忑不安啊。可是哪个女子不会有这些期待和疑问。而且他们未婚同居的生活终究不好,更何况他身居要职,最忌流言蛮语。一旦有人拿他们的交往做文章,其影响力绝对不容小覤。
那一定会影响他的仕途。
“当然。”他畅快地回答。
“海岩真可怜!”江小鱼喃喃着,不知不觉中有自己心底埋着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对于杜海岩,又岂止这一点想法。
这会儿乔云涛可不得不大大紧张,杜海岩是可怜。但女人的同情就是情意。他居然有了突如其来的恐慌,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现实中女人最喜欢同情弱者,杜海岩不会最后还来个感情起死回生吧?
然后乔云涛终于正襟而坐,把两人载到了林小霞家门口,猛按门铃,就是没人来开门。半天过去,可能吵着了旁边的邻居,一个中年男人开门解释:“这家的程先生好象出了事故。住院了。”
江小鱼马上变了脸色,就知道心里那感觉不对劲,果然。
“别着急,也许只是小伤。”乔云涛看着她的脸色有点担心。
电话打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终于通了。江小鱼劈头就问:“小霞,你现在在哪?程心鹏怎么了?”
“他被车撞了。小鱼,我在市红十字医院。”林小霞抽咽的声音传来。
事情肯定严重,那么乐天的林小霞,说着说着就痛哭失声,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在医院的几楼?”江小鱼急了,只管哭,不说出重点啊。
“住院部十五楼1505房。”林小霞好不容易哭小声了些,说了几个字出来。
很快,乔云涛就开车送江小鱼到了红十字会医院,然后匆匆赶到十五楼的1505房。江小鱼看见林小霞的第一眼,就冲过去把她抱住了。
这女人把眼哭得全部红肿了,就如乔云涛那次所说的,变成了林妹妹那样的桃子眼睛,基本上就睁不开了。
“伤势怎么样?”看着旁边睡着的程心鹏,江小鱼拼命抿唇,张口欲言几次又打住。她几乎不敢问这个问题。程心鹏浑身上下全被纱布绑着,就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腿上还打着石膏。伤势一定不轻。
“昨天抢救了十个小时才抢救回来。”林小霞只顾哭,眼泪一直往下猛流,“医生说还要观察好几天才知道怎样。”
“肇事者呢?”江小鱼把一脸泪水的林小霞搂到怀里,自己也不由得落了泪。这对欢喜冤家还没澄清上次的过节,就经受了这样的磨难,她看着都心痛啊!但再心痛,江小鱼仍然努力保持着平稳的语气,让林小霞感受着镇定。
“跑了。”林小霞除了哭还是哭。
“我让交警查查。”乔云涛马上出去打电话。
“没用,刚好在那条偏僻的岔马路上。小鱼,这是故意伤害,一定是的。那地方人少,车常常开得特别快,偏偏又没有摄像头。心鹏前晚还在跟我说,秃头和李子平欺人太甚,所以他在离职时拿走了一份秃头的一份材料,迟早要报上去。谁知道现在会这样。小鱼,我也不想活了。呜呜——”林小霞抱着江小鱼的腰,哭了个肝肠寸断。
江小鱼也直掉泪,只得安慰她:“别哭,要是他醒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伤心怎么办?”
“嗯。”这句话还真有用,林小霞果然住了声音,然后开始试着让自己的泪水止住。
女人果然是泪做的啊,哭了一天一夜还没完。
“心鹏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江小鱼最担心的仍然是人。
“内脏大出血,骨节多处损伤。腰腹部都有伤。医生说具体情况还要再过两天才能看出来。”
这会儿乔云涛打完电话进来,江小鱼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他。
“我打给交警队了,老赵会去全力撤查。只要是人为的事故,总有一丝蛛丝马迹可查。”乔云涛语气温和,让混乱中的林小霞不知不觉中平静了许多。
陪着林小霞好一会,劝了好久。可因为惦记母亲,江小鱼只得告辞:“小霞,我回去看看妈。别着急,心鹏会好的。”
“阿姨现在怎么样?”伤心欲绝的林小霞没有忘记江小鱼最近的忧心事。
“还好。”就那样,一直不好不坏。唯一变的只有江小鱼的心情,不再如一开始的浮躁,慢慢地沉淀下来。
听天由命,有时不得不这样。
出来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乔云涛拼命地伸长双臂,借着那舒展减轻困倦。
“很辛苦吗?”她轻轻地问。白天劳心劳力,晚上还天天奔波于她和他家之间。怎么会不辛苦呢!
他用左手握拳捶打着右背,含笑以对,似乎很享用她的关心。
夜色如醉,晚风撩人。暑热似乎已随着季节完全散去。可是天上的星星还是舍不得随着夏天远走,依然还在天边调皮地闪烁着。
今晚天气真好!
乔云涛捶了两下背,然后似有意无意地把手搁到她胳膊上。
江小鱼看着肩头好一会儿,然后把纤细的五指交叉进他纤长的五指,十指相缠:“云涛,既然来了,我们去看看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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