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张福忽然想起来一事,小心斟酌着道,“奴才刚刚回宫時,硕王府的阿容姑娘,想要请皇上请个太医过去看看。”
“嗯,她是硕王的什么人?”
龙子谨疲惫的揉着眉心,随意的应着。浑浊而嘶哑的语气仿佛是从地狱间传出的一般,又透着一种阴森森的寒厉。
张福吓了一跳,急忙回道:“她只是硕王府的一个婢女。”
龙子谨顿了下,叹一口气:“是吗?她一个小小婢女也敢这般的越俎代庖,皇弟,还真是娇宠着她们呢。”
淡淡的惆怅,听不出任何的味道。张福不敢吱声,只竖了耳朵的听着。
多年来的御前伺候,让他对于皇上的脾姓,到底还是摸着了一些的。
以着他的经验来判断,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定还有下文。
“张福,依你之见,那个婢女阿容,可配得上我们的硕王殿下?”
果然,龙子谨再度出声,将揉着眉心的手指放下,张福顿時便出了一身的冷汗,颤巍巍的喏喏恭声。这个话,他敢接吗?
皇上的心思何其沉厚,他一介小小太监,又哪里敢去置疑皇上的决定?
龙子谨却是看他一眼,不悦的道:“怎么?可是朕的问话不对?”
张福“扑嗵”一声跪下,汗涔涔的道:“皇上息怒,奴才不敢。”
龙子谨哼了声:“那么,既是不敢。就照朕的话去做吧。赐硕王府阿容为硕王正妃,择日完婚,不得有误?”
圣旨一下,当绝无更改。
张福心下一惊,躬声应是,听着耳际又道:“门口那两人,你已经处理了吧?”
问的,却正是那两个倒霉的侍卫。
张福却像是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的大惊失色,脸色煞白的以头触地,磕个不停:“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从来没有这一刻,张福觉得自己的脑袋这么的摇摇欲坠,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原来,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的眼,什么事,都逃不出皇上的掌心。
与皇上相比,娘娘与王爷,终归还是太嫩了一些的。
“无防?福公公随在朕的身边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朕相信,福公公的心里,也还是有数的。”
龙子谨仰起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样子,倒是累极。
张福喏喏恭声,跪在地上的身子,瑟瑟抖个不停。
龙子谨微微阖了眼:“起来吧?朕现在还离不了你,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言下之意,等日后离了你,就没得这么好活了。
正因为得张福听得明白,所以这心下才越发的苦涩。
“老奴谢皇上饶命之恩。”
努力定了定神,用力直起发抖的双腿,满身冷汗的杵在了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阎王殿前转一圈的感觉,是会让人魂飞魄散一般的噬骨冰寒。
“还愣着干什么?即刻去硕王府传旨吧?另外,带两名太医过去,暂時就不用回来了。”
龙子谨的声音又起,隐隐透着一份沉重的压抑。
张福慌忙回神,努力撑着发软的双腿走了出去,一直到走出了帝寝宫有了半里路的距离,这才将强撑的那口气吐出,顿時就不受控制的软倒在地。
旁侧巡逻值守的兵丁见状,赶紧上前扶着,张福擦了擦满头的冷汗,萎靡的道:“快?快带我去硕王府?快?”
一连声的催促,生怕晚了那一分半秒。
半路上,又在太医院中接了两名医术微末,根本排不上名号的留守太医,终于去了硕王府。
一进门,阿容便急急的迎了出来,劈头就问:“福公公,可是太医请来了?”
王爷在宫中伤成这个样子,却是被皇上给送了回来,根本连问都没有问一声,阿容便知,王爷这次,肯定是惹了皇上重怒的。
而皇上不发话,她又怎么敢随便的请大夫过来为王爷治伤呢?
“请来了?阿容姑娘赶紧领着太医进去,这伺候王爷的事便交了别人来做,你跟着就马上出来吧。老奴还有要紧事相告。”
张福匆匆进来,此番态度已与刚刚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连带着自称,都很明显的变成了老奴。只是阿容因为一心急着龙昱昕的伤情,也根本没有听得出来。当下屈膝一礼,泪语哽咽:“奴婢谢公公垂怜,奴婢这就引着太医大人进去,马上就出来,还请公公稍作小侯。”
话落,转身奔向房内,两名太医左右相视一眼,硬着头皮的跟了进去。
但愿,王爷这伤不要伤得极重才好。要不然,以他们现在太医院学徒的这种医术水平,还真是会砸了太医院的招牌。
“唉?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张福愁眉苦脸的守在门外,怀里揣着刚刚新鲜出炉的一道圣旨,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旨意要如何的宣读。
皇上在这个時候下这样的圣旨,分明便是想断了娘娘与王爷的心思啊?可是,这样天崩地裂的相守,泣血深深的相爱,真的是能够想断就能断的吗?
张福左思右想的,顿時觉得怀里的这道圣旨,就变成了烫手山芋一般的难受。
“劳公公久等,奴婢谢公公垂怜之情。”
身后,阿容不知何時走出,对着张福深深一礼,拜了下去。
匆匆带了太医进去,又将所有的事情完全交于姐姐阿欢处理之后,阿容这边还惦记着张福的事情。
却不知道,这个時候,福公公找她,会有什么事呢?
“不敢不敢?老奴不敢承受王妃娘娘这一礼?还请王妃娘娘不要折煞了老奴才好。”
张福巧妙的侧了身体,避开了她这一礼。
時至今日,他再不敢小瞧这位阿容姑娘了,这以后,他也根本便小瞧不起了。
“王妃娘娘?福公公,这?”
阿容顿時惊呆,脑中轰然作响。
王妃,这是在叫她吗?
张福挤着笑脸:“恭喜王妃娘娘,贺喜王妃娘娘。皇上刚刚下旨,赐阿容姑娘为硕王正妃,择日完婚。这是圣旨,王妃娘娘赶紧接了吧?”
怀中请出圣旨,张福也根本没有照本宣读,而是粗略的赶紧传完话就算了。
在这等敏感的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容还在愣着,张福已经忙不迭的将圣旨塞到她的手中,又躬身行一礼,如蒙大赦般的逃出了硕王府。
不管怎么样,这圣旨总算是送了出去,也算是了却皇上的一个心结。可是,皇上的心结是了了,那王爷跟娘娘又怎么办?
如此想着,顿時又纠结了起来。
“公公,公公请慢行?”
恰在这時,身后传来的急促声音令得张福的脚步猛然一顿,听声音,好像是刚刚接了圣旨的王妃娘娘?
硬着头皮的转回身子,挤着笑道:“王妃安好,老奴给王妃娘娘见礼了。却是不知道王妃娘娘唤住老奴,有何事情?”
到底是皇上面前的总管太监,这脑子转得快,话也说得清楚。
阿容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也顾不得跟他客套,直接道:“请公公即刻跟着阿容回府,王爷醒了,要见公公。”
什么?
张福脸色陡变,一下子呆住:“王……王爷醒了吗?”
心中一百个心眼转过,叫苦不迭。
这等時候忽然醒来,又刚刚睁眼就要见他,就是用头发丝想也能想得出来,这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敢说吗?
心中叫苦连天的各种猜度着,斟酌着,阿容已经又催了:“福公公,快一点好吗?王爷还在等着呢。”
“可是,皇上还在等着老奴复旨。这个……回宫晚了,怕是皇上会等得急了。”Uc9M。
张福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硬着头皮的回绝着。没想到,阿容却是直接就堵回了他:“福公公,王爷说了,不论公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麻烦,王爷会一力承担。假如皇上怪罪,王爷也会全力承担。”。
于是,张福彻底就傻了眼。
“那,就有劳王妃娘娘了。”
无语,无奈。
为什么,这样左右为难的差事,每次都是轮到他来做?
重返硕王府,龙昱昕的房中,一团血腥的气息,久久不散。再加上那几乎摆了满地的暖炉,越发的将这种沉凝的味道,蒸蕴得异常活跃。每一次吸入鼻中,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张福进来,站到床前,轻轻唤着闭目假寐的龙昱昕:“王爷,老奴来了。”
下意识的将眼神落向龙昱昕缠满白布的双手之上,看得出来,这双手已经是经过了细心的包扎,但那隐隐透出布面的氤氲血迹,却仍旧不時提醒着当時所有的惨烈一幕。
心,陡然一跳,龙昱昕便在这个時候睁开眼,看向他。
那一向潇洒不羁,充满阳光的温润双眸,此時却是犹如千年寒潭一般的幽暗,森冷。
“福公公,本王只问你一句话,她,可曾活着?”
嘶哑的嗓音,听不出原来的韵味。那样深沉的情感,刻骨的爱恋,却原本让这样一句本是极其怨毒的话语,透出了一丝生命的最后眷恋。
她若死,他何其敢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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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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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挽歌69_第六十九章她若死,他何其敢独活?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