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州城中已空了一半,温景安皱眉看着眼前的地图,一旁的大夫为他包扎手臂的伤处。
手臂微痛,他禁不住轻嘶一声。大夫擦着手,笑道:“相国放心,这箭伤不重,过几日一定痊愈。”
温景安看了看包扎妥当的手臂,含笑道谢。大夫恭恭敬敬地提着药箱退下,温景安轻抚伤处,眸色复杂。这一箭不深,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侥幸。在与狄国箭手比试第一百发百中的邵云和怎么可能失手?
他,终究还是顾念着当年同朝为官的旧情。
温景安叹了一口气,撇开这些杂乱思绪,凝眉继续苦思。地图上牛头镇依然是大大的一个红点,近在咫尺,却已是烫手山芋。两军在牛头镇外都部署了大量的兵力,大战迫在眉睫,该怎么才能一击即胜呢?!…汊…
忽地,有士兵匆匆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启禀相国大人,东南边出现了一支军队!”
温景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惊问道:“是赤灼士兵吗?”
士兵喘息摇头道:“看不出是什么军队,看着像是我们齐军,但是为何不遣人报上?……朕”
他的但是还未说完,温景安立刻起身向外匆匆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立刻排兵布阵!敌我未明时让斥候来报!快去!”
他说完面色冷凝大步而去。温景安来到高高的城楼上,只见东南方向,一道滚滚烟尘遮没了来路。这来的人是谁?竟如此声势浩大?!
温景安回头厉声吩咐道:“快!斥候呢!派出去的斥候为何都没来报?!”
士兵们面色苍白,纷纷摇头不知。郁可鸣亦是闻讯赶来,他极目眺望但是只见狼烟滚滚,不知前来的人是谁。
他连忙对士兵吼道:“快去做好迎敌的准备!叫上帐中几位大将军随本帅出城!”
温景安见郁可鸣也紧张万分,急忙拉住郁可鸣道:“郁将军不可!这敌人不知什么来路,万一……”
郁可鸣脸色凝重,急急道:“斥候未归就证明这来人迅捷,斥候来不及回报就在半路被斩杀了!这等敌人万万不可轻敌!
他说完领着几个匆匆赶来的将军,披挂上阵,带着五千精兵出城迎击。郁可鸣不愧是年少成名的将军,短短一会就令五千士兵如狼似虎地随着他迎向那烟尘来处。
温景安站在城墙上看着两道狼烟猛地碰撞在一起,心中唯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正在这时,两道狼烟终于在远处汇集在一处。温景安心猛地缩了缩。可是那两道烟尘却唯有搅在一起,久久未见动静。
终于,温景安看见郁可鸣的军队动了动,他心中不由大喜,正当他要竭力看清楚两队人是如何厮杀在一起时候,郁可鸣的士兵忽地向后退去。温景安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下一刻越来越多的士兵有条不紊地向后退去。终于两队人马一起向宏州城的方向疾驰而来,两队人马合成一股,狼烟滚滚而来,连天地都在颤抖。
他猛地醒悟,匆匆下了城楼。
城门大开,温景安看着那领头一身玄色战袍的龙越离,轻叹一声跪下三呼万岁。
龙越离一身玄黑龙纹战袍,身披黄金铠甲,沉重的甲胄将他的身姿束得犹如标杆一样挺拔。他头上带着一顶黄金龙头头盔,头盔遮挡住了他原本过分俊魅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狭长妖娆的深眸。
他勒住身下的枣红色汗血宝马,缓缓除下脸上的面具,深眸似琉璃,冰冷晶亮。他冷冷道:“朕不报而来,两位主帅应对得当,朕心甚慰!”
温景安看向一旁同样脸色煞白的郁可鸣,两人眼中皆是侥幸。方才他们差点把龙越离的御驾护卫军当成了敌军剿灭,特别是郁可鸣,剑已出鞘,就差喊一句杀了。龙越离这才分开众护卫疾驰到了他的眼前。
温景安道:“皇上以后切莫再开这种玩笑。”
龙越离笑了笑,不置可否。大军入城,尘土漫天。他下了马,脚踩马靴,走到温景安的跟前,似笑非笑道:“你们若猜不到朕来,邵云和亦是不会知道。”他说完,把手中的马鞭丢给了身旁的侍卫,大步向城守府中而去。
温景安看着他冷然离去的身影,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天终于来了,无论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
……
“啊!”的一声,周惜若猛地从梦中惊醒。帐中做事的侍女见她醒来,上前关切地端上温水。周惜若捂着心口,脸色煞白摆了摆手。侍女见她脸色不好,道:“夫人还要不要再睡一会?”
周惜若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侍女也不再相劝。周惜若定了定神,不由苦笑。自从楚太后与她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她心中总是七上八下的,夜里睡觉也不安稳。邵云和这几日又不在营地中更是令她心中难安。
要走还是要留?楚太后给的选择,而她到底是选了还是统统不选?
周惜若擦了一把冷汗起了身。
侍女知她身份特殊连忙上前伺候。她们为周惜若拿来一身素雅宫装,头簪上精致珠花,这么一打扮倒是显得身量窈窕,美丽端庄,与她之前吃穿的粗布荆钗不可同日而语。周惜若心中虽还郁郁,可也禁不住向侍女们称赞。
其中一个侍女笑道:“夫人要谢可不是谢奴婢们,要谢太后奶奶,是太后娘娘给夫人亲自挑的衣衫。她说娘娘穿这一身才合适。”
周惜若一怔,问道:“太后为何要给我衣衫?”
侍女笑道:“太后说了,皇上喜欢夫人,她也会喜欢夫人的。”
周惜若闻言心中冷笑,这话谁信呢?前两日还亲自来她跟前逼着她离开邵云和,现在怎么突然做起了好婆婆的样子了?
周惜若心中烦乱,脱了衣衫道:“再换一件。”
侍女见她要换,惋惜道:“夫人不穿多可惜啊。这可是太后的一片心意。”
周惜若一听,改了主意道:“好吧。既然是太后的一片心意。你们带着我去向太后谢恩。”
侍女们喜滋滋地答应。于是周惜若用完午膳便向楚太后的帐子中走去。楚太后的好帐子为月白色,很好辨认。虽无金漆封顶,但是那月白色又宽敞的帐子依然彰显着她如今是赤灼国最尊贵的女人。
楚太后见她前来,挥退了身边的女官,微微一笑:“看来本宫的眼光果然好。你穿这件不错,若本宫是男人都该动心了。”
周惜若坐在她的下首,扶了扶鬓边的珠花,美眸幽幽看着座上满头灰白头发的楚太后,笑道:“臣妾若是不穿岂不是浪费了太后的一番苦心?”
楚太后一笑,轻抚手指上一颗宝石戒指,若有所指地笑道:“本宫不做没回报的苦心,你若喜欢以后要什么样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会没有呢?只看那件事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罢了。”
周惜若心头涌起怒火,冷笑道:“太后不死心吗?”
楚太后曼声笑了笑:“死心?本宫的话中从未有这两个字。在宫中那么多年,本宫见过了太多嘴硬的女人,可最终她们都斗不过本宫。知道为什么吗?”
面对这样一个老奸巨猾的深宫老妇人的确是很麻烦。周惜若情不自禁地皱起秀眉问道:“太后有什么话就说吧。”
楚太后凤眸一眯,道:“因为她们都不如哀家的坚韧心性,她们太过容易放弃。”
周惜若道:“那太后的意思是,我若要活命最好还是听从太后的意思?”
楚太后咯咯笑了一会,凤眸幽幽地看着眼前的周惜若,缓缓道:“自然。与本宫作对的人都没几个是好下场。你确定你要这样的结果?”
周惜若反讽讥笑:“臣妾不劳太后娘娘关心,实在是太后娘娘未免异想天开了。就算太后能把阿宝给我,但是云和是不会放弃阿宝的!”
楚太后听道周惜若的话,眉间一皱眉,犀利地打量她上下,笑了:“虽然本宫是阿宝的亲祖母,但是别想他能继承赤灼。因为我不会承认,霍图也不会承认,而且赤灼国中的宗室中的人也不会你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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