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
拍过了这一条,齐若妃离开片场,卫疏影跟了过去,一眼便看到她的脸颊印着清晰的五指印记,红肿起来。
“别看。”齐若妃不知所措地用手挡住脸。
卫疏影上去拉开她的手,暗暗吃惊:“怎么这么严重?你这个样子,明天恐怕都无法消肿!”
齐若妃的眼睛里蓄着泪水,眼眶红成一片,却说:“没事的。”
“走,找杨璐璐讨个说法。”卫疏影握住她的手腕,扭头就走。
“不要!”
卫疏影皱起眉头。
齐若妃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掉落,她轻轻摇着头,整个人如同一根绷紧的弓弦:“疏影,她会整死我的。不要去,我也不想连累你。”
卫疏影哑然:“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齐若妃抿了抿唇,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对不起,疏影,我不能说。”
卫疏影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吧。”
目光掠过她凄惨的脸颊,卫疏影道:“我身上带了一瓶消肿化瘀的药,你拿去,应该有用的。”
齐若妃点了点头,破涕为笑:“多谢。”
卫疏影从背包里翻出来一个半透明的小黑瓶,里面装着半瓶药水,打开瓶盖,逸散出一股浓浓的中草药的气味,凌冽而醒脾。
这不是市面上的消炎药,而是组织中一个药剂师调配的,有价无市,卫疏影回国的时候带了一瓶。
她随身携带,却只是为了驱蚊。
片场蚊虫众多,只要用药水轻点在身上三两滴,蚊虫便不敢侵扰。
齐若妃用过之后,果然效果拔群,下午就消肿了一大半,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并没有耽误接下来的拍摄。
收工后,杨璐璐找到卫疏影,略带忐忑地说:“疏影,我不是故意打她的。”
卫疏影奇怪地看了她两眼,就低下头收拾背包:“你无需跟我解释。”
“怕你误会我。”
卫疏影一顿,直起身,眸光扫着杨璐璐,似笑非笑地问:“你为什么怕我误会你?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
但你的靠山是纪云程啊。
杨璐璐并没有傻到说出来,跟她打着机锋:“你跟齐若妃走得这样近,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嗯?”
“她有事情瞒着你,不肯告诉你,对吧?”杨璐璐故作神秘,“你想知道吗?”
“说。”卫疏影不跟她废话。
杨璐璐凑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她爬过纪云程的床。所以她才在你面前,那么心虚。不信的话,你可以向纪云程求证。”
卫疏影回去之后,脑海中还残留着杨璐璐的这句话。
杨璐璐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这种谎言很容易戳穿。
是真的。
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谁爬上纪云程的床,纪云程睡了几个女人,他爱过什么人,她通通不在意。
……
第二天拍戏的时候,王妈专程来到片场,将一个首饰盒郑重地交给卫疏影。
是那条项链。
卫疏影一脸无奈:“王妈,你没必要送过来,反正我又不会戴。”
“是纪先生吩咐的,要你好好收着。他回来时,要看到这条项链在你脖子上挂着。”
卫疏影听到“回来”二字,心往上一提。
算了算日期,还剩下半个月,这颗心才慢慢落下:“早着呢。”
她随手把首饰盒扔进了背包里。
这天拍了很久的戏,等大家终于开始收拾器材,黑夜已经不知不觉的降临了。
经过了一整天的酷热,夏夜的风温柔而凉爽。
接卫疏影的司机把车停在片场外,卫疏影过去时,忽然看到一个人站在道路的一旁。
“疏影!”她匆匆跑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卫疏影面无表情:“汪水瞳,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这里拍戏,一直没有来探过班,今天我想来找你。”
“哦。”卫疏影没什么反应,越过她,往前走去。
汪水瞳急忙拉住她:“我是来说对不起的!疏影,你等等,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
卫疏影静静地注视着她。
汪水瞳道:“是我口不择言了,对不起,疏影。但我只能站在宋宜章的那一边。当时就我们三个人在场,如果我不说话,他肯定会怀疑我的忠诚。”
卫疏影没说话,目光却软和下来。
汪水瞳苦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有多么坏吗?但我只能笑脸相迎,谁让我就是个卖笑的。”
“我妈妈前几年车祸,成了植物人,每天靠呼吸机度日,一天要花费上万块钱,我哪儿有那么多钱?是宋宜章给我钱,吊着我妈的命。”
“你问过我,为什么要以色侍人,因为这样来钱快啊。我实在太缺钱了。”
卫疏影微微一怔:“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汪水瞳活得很洒脱呢。
也许这世上的人,都有各自的苦衷。
她轻声道:“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她现在银行卡里有一百多万,都是纪云程给的。她分文未动,还做了几笔理财投资。
“反正我也用不到,全部借给你也没什么。”她随意地说。
汪水瞳怔忪地看着她。
半晌,她笑了起来:“疏影,我真的很幸运,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但是这钱我不能要。我还不起。”
她妈妈的病,是个无底洞。
卫疏影还想再说些什么,汪水瞳却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别聊这些烦心事了,你能陪我去喝酒吗?”
“借酒消愁?”卫疏影问。
汪水瞳笑着点了点头。
卫疏影不再说什么,漆黑的夜空上一轮明月冉冉升起,洁白无暇的月光普照大地。
“好,祝你生日快乐。”
汪水瞳开了车来,卫疏影便让司机先走,自己陪汪水瞳过生日。
深夜,两个女人并行从酒馆里走出来,皆是醉醺醺的。
汪水瞳豪放,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赤脚踩在地上,一条胳膊揽住卫疏影的肩膀。
卫疏影手里还拎着一瓶白兰地,微微眯起眼眸,看似清醒,却仰头往自己的喉咙里灌酒。
“你还能喝吗?”汪水瞳问她。
卫疏影斩钉截铁,豪迈地说:“能!”
“那再走走,喝完回家。”
于是,两人去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散步。
草坪修剪得整齐,栅栏里种了一片玫瑰花,汪水瞳站定,细细嗅着花香。
“那边还有一片海棠,可惜开败了。不过也没什么,玫瑰又香又艳丽,海棠看着单薄。”
汪水瞳只是随口一说,卫疏影却是一怔,突然放下背包摸索起来。
汪水瞳疑惑地问:“你找什么?”
“海棠。”
终于,卫疏影摸到了首饰盒,将纪云程送给她的项链拿出来,莞尔道:“瞧,这是海棠。”
映着月光,绿松石闪烁着美妙而温纯的微光。
“我知道这个,ehzo推出来的系列新款,八十万的项链!”汪水瞳啧啧称叹。
她声音太大,在寂静无人的公园久久回荡。
突然闪出一道人影,掠过卫疏影身侧,夺去那条项链,向远处撒腿而逃。
原来这人一直尾随她们,就像尾随着两只肥羊的饿狼。
“卧槽!”汪水瞳爆了粗口,将手上的高跟鞋砸过去,“往哪跑呢小贼!”
卫疏影迈开长腿追了出去:“还回来!”
小贼一路狂奔,她紧追不舍,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小贼没想到她一个女人居然能追上她!
卫疏影拎着手里的酒瓶,里面的酒已经被她喝去大半。
此时她意识到手中“兵器”的存在,对准小贼的脑袋用力丢过去。
“啪”的一声,硬质酒瓶和脑袋亲密接触,小贼往前扑倒,手中的项链却远远地甩了出去。
落在一旁的人工湖中。
卫疏影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怔然地望着那片湖泊。
项链落水的声音十分微小,人耳听不到,卫疏影的心却重重一沉,一股奇特的愤怒涌上来。
她眯起了眼睛,向趴在地上的男人走了过去。
随后,汪水瞳气喘吁吁的跟来,看到卫疏影用脚踹着小贼泄愤。
卫疏影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他把我项链扔进湖里了。”
目光掠过地上碎裂的酒瓶,酒液浅浅的摊开,又道:“可惜了我的酒。”
“啊?”汪水瞳更心疼那八十万,“那怎么办?能不能捞出来?”
卫疏影摇了摇头:“算了。”
反正是纪云程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她跑了半天,只觉得肚子里满满的酒液在晃荡,酒精如灼烧一般烫着她的小腹。
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扶着路灯干呕了几下。
汪水瞳顿时把八十万抛在脑后,扶着她道:“你还好吧?”
卫疏影脸色苍白地抬起头,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可能是我跑太急了。肚子有点疼。”
但是剧烈运动的人,脸不应该是红的么?
为什么她的脸毫无血色?
汪水瞳担忧地说:“那我赶快送你回去吧——叫个代驾。”
车上,卫疏影蜷缩在后座,紧闭着双眸,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身体像是寒冷般轻微地颤抖。
汪水瞳用大衣裹住她的身体:“疏影,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胃疼……”
卫疏影小声地吸着气,胃部神经剧痛,仿佛有人拿刀从内部割下她的胃壁。
汪水瞳大惊失色,立刻对代驾司机说:“快去最近的医院!”
医院里。
汪水瞳拿着化验单,听医生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你怎么能让她喝那么多酒?她的胃本来就不好,现在是急性胃炎!这样下去,有可能得胃穿孔的!”
汪水瞳也不敢反驳,偷偷觑着病床上挂水的卫疏影。
卫疏影可怜兮兮地躺着,小脸惨白,呼吸微弱。
等医生走后,汪水瞳心里极其不安,走动了两步,拿起卫疏影的手机。
用她的指纹解锁。
她到走廊上打了通电话。
“您好,是……纪云程纪先生吗?……嗯,情况很严重,我也不知道,您能赶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