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汇选择的地点是一间茶室。
茶室内，两杯一盏，中间托盘放置着自加热水壶。
托盘内，还有数个小茶杯，这茶杯不是用来喝茶，而是用来“醒茶”。
干茶第一次遇水，茶汤未达到最佳的状态，所以第一杯茶一般要被倒掉。
水咕噜咕噜响起，飘散的热气，点缀着空荡的茶室。
石文汇很懂茶，分壶、奉茶、闻香、品茗……
杯子原本就不大，叶凡见他还在小口小口细嚼慢咽，摇了摇头，一口干掉杯中茶水。
“不错，苦中带香。”叶凡咂咂嘴说道。
石文汇脸颊动了动，茶室里的茶可不便宜，他点的都是名贵茶叶，叶凡这种喝法……
“叶同志，我们谈谈合同的事情吧。”石文汇把茶壶放置到自己身体一侧，怕叶凡想不开，再把一壶茶咕咚咕咚都干掉，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叶凡早就等石文汇这句话，点头道：“好，电话里石院长说要改动条款，不知道具体要改动哪一条？”
石文汇从公文包内取出文件，缓缓说道：“合同上的大部分条款，院方都是认可的，只有两条，院方认为应当进行商榷。”
“第一条是分成，院方认为，叶先生虽然有技术，但后续诸如场地选择、广告宣传、商品营销以及技术培训等等相关事宜，这些都需要院方出人出力，而这一切还是在看不到效果的情况下。
所以，院方所占据的比例应当进一步调高，以减少投入风险，增加投入金额的回流速度。”
“叶同志，意下如何？”
“不行。”叶凡眸子也没抬，直接拒绝。
石文汇有些尴尬，“叶同志…”
叶凡摆摆手，“既然院方肯合作，意味着按摩手法值这个价钱，现在改分成，不过是想压价而已。”
“我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你们的难处我也不想了解，我的合同条款写的很详细了，如果能接受，我们合作共赢，如果不能，我再找其他合作伙伴。”
顿了顿，叶凡真诚道，“石院长，对于你的帮助，我还是很感激的，不过公是公，私是私，这个人情恕我不能在这里还给你了。
如果石院长在其他方面用的上我，我一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除了这事情，我又哪里用的到你……石文汇无奈摇头，“叶同志，你把我石文汇看成什么人了？
叶同志作为我院重点合作对象，小小心意，没有影响你做决定的意思。
无论叶同志最后做出何种选择，我以及院方都不会说叶同志一句不好。”
叶凡点点头，石文汇的格局还是大的，不过，这个人情在石文汇眼里不重要，但他是一定要还的。
“石院长，分成的事情没有商量，不如你说一下另一个条款，我说不定可以做出让步。”
石文汇叹了口气，他知道分成条款叶凡没同意，这项条款恐怕更难实现。
“第二条，就是院方希望叶同志能将按摩手法的所有权全权授权给我院。
只要叶同志答应，分成条款照旧，而且院方会额外支付叶同志一笔足额现金。”
石文汇念得很慢，叶凡听到最后，发出一声嗤笑，起身道：“石院长，院方不仅要吃东西，还想要把盘子给我端走啊。”
石文汇默然，院方的吃相的确难看，但这同样符合院方利益。
收购按摩手法，只要稍加包装，医院的知名度必定连上数个档次。
“叶同志，其实我认为你留着按摩手法的所有权并没有太多作用。
一没有宣传渠道
二没有知名度与用户群体
三不具备从业资质
倒不如用按摩手法换一些钱财来的实在。”
“换钱？”叶凡讥笑道：“怕是只能换到第一笔签约钱吧。”
“我在院部内部没有管理人员，各渠道收入岂不是院方随意拟定？
哪怕最后院方赚的盆满钵满却一毛不拔，我也没有丝毫办法。
而且，没了按摩手法的所有权，我对院方还有一丝利用价值？”
“叶同志！”石文汇稍稍提高音量，“你把院方看的也太唯利是图了一些。”
“不然呢？”叶凡看向石文汇，笑着道：“我不把赌注放在自己手里，反而往别人手里放，这就是院方想看到的？
我说句实话，院方在提出这个要求时，恐怕心里就有了计较吧。”
石文汇没有出声，场面陷入沉默。
良久，石文汇端起茶水，发现茶已经凉了。
他摇了摇头，放下茶杯，说道：“既然叶同志不同意，我再把合同拿回去和院方进行商议。”
“不必了。”叶凡拒绝道：“院方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合作的事情到此为止，感谢石院长的款待。”
叶凡说完，慢慢走出茶室，在走出茶室的一瞬间，他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还好这次走的快，不然又要买单了。’
石文汇坐在茶室内，茶水入口，满嘴苦意，“呸！”
他吐出口中茶水，皱了皱眉，这茶变了味道，如同他所处环境一般。
“唉，一帮短视的家伙。”
“这个院长，当的真是憋屈啊。”石文汇感叹一句后，收起合同，他虽为院长，但仍然要依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即便他想签这份合同，也是有心无力。
走出茶室，叶凡已经不见踪影，石文汇想了想，久违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张老黑？”
“给你打电话干啥？我这是给你送温暖来了，还不快叫爸爸！”
“咋，想打我？不是我说你张老黑，当初咱俩上学那会你哪次打赢我了？
出了学校，我爬到了市医院院长的位置，而你呢？不过是在犄角旮旯开了家小破医馆，挣不了几个钱不说，还天天东游西逛的，再瞅瞅你收的徒弟，一群臭鱼烂虾。”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真是给你送温暖的。”石文汇直入主题，“我认识一少年，他有一种按摩手法，能有效遏制高血压……”
聊完以后，石文汇挂断电话，目光深邃，‘这块蛋糕，一定要吃上一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