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没有什么速效的方法,李胤锡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喃喃自语道:“所谓尽人事知天命,这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当夜李胤锡躺在她身边,只觉得她浑身忽冷忽热,四肢乱动,所幸伤口并未崩裂,早晨鸡鸣时刻总算是沉沉睡了过去。他一夜未睡,心中琢磨着如何收拾这个残局,可是外面兵马看管森严,他自己平时进出都不方便,如何能想出什么办法?久思不得,竟也迷迷糊糊地睡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只听得外边的饭厅有动静,你连忙暗骂自己糊涂,此时怎可睡着,万一要是有人闯了进来,此事不就败露了。
因此连忙轻咳了一声,问道:“外面是何人啊?”只听外间应道:“小的给您送早膳来了,见您今儿个没起,不敢打扰,因而在此等候。”
李胤锡听声音便想起那平日里来送饭的小厮,长的眉目清秀,动作麻利,李胤锡对他印象不坏,于是道:“昨夜被他们搅了一阵,今晨便有点爬不起来了,你且把东西放那一边,我待会自个起身吃了便了。”
“这可怎么使得?东西过一会儿便凉了,要不小的待会再来?”
“毋庸你麻烦了,你待会来收拾碗筷吧。”
“这?”小厮还有一丝犹豫,但是听李胤锡口气非常决绝,却也不敢逆了他的心意,于是诺诺道:“是。小的这便告退,待会再来伺候。”
李胤锡听他走的远了,便起身出来,桌上食物虽说和宫里相比那是差得远了,可也有三样糕点,两种米粥,他虽长于帝皇之家,可是并未养成纨绔习气,对于吃穿向来并不讲究。因此随便吃了一些,这才想起那女子一夜滴水未进,等她醒来定是饥肠辘辘了,于是便拿了几样糕点藏在怀中,以备不时之需。
当下无事,他便又回到房中,一边静坐,一边看护那女子。过来半个时辰,外面又有脚步声,李胤锡顿时警觉,喝道:“是谁?”那小厮应声答道“是小的。”
“早膳我已用过,你把东西撤了吧。”李胤锡未免他产生怀疑,于是踱步出来,只见那小厮正在那低头收拾。他手边的桌上又摆放着一只精致的食盒。李胤锡问道:“这是何种东西?”小厮一边收拾,一边答道:“小的怕老爷起身迟了,早膳都凉了,因此又热了一份带来。可喜老爷已经用过了。”
李胤锡一听此言,暗忖:“此人心思倒也缜密,若是那狗官派来监视我的,岂不大坏?”嘴上却道:“劳你费心了。”那小厮眨眼间收拾干净,笑嘻嘻道:“老爷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老爷今日胃口大佳,多吃了几个糕饼,那便是小的的福分了?”
李胤锡浑身一震,差点就把“你怎么知道我多吃了几个饼”脱口而出了,所幸削爵以来的几个月,历经人情冷暖,人也变得有城府了。于是淡淡一笑道:“哦?这你也看得出?”
小厮赔笑道:“那是当然,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主子的事比自己的事情还重要。()主子的生活习惯,有什么爱好,那是得时刻铭记在心的。老爷您虽然来了时间不长,但是每日只喝两碗粥,两个胡饼,非常有规律,今天喝了两碗粥,三个胡饼,一个桂花糕,一个千层雪。岂不是胃口大好。起初小的还怕您吃不惯这咱们西北的饭菜,没想到您这么快就适应了。”
李胤锡心里有些懵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杂役竟能有如此心思。于是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狗子。”
“狗子?你没有大名吗?”“小的自小便在这嘉峪关的官役局长大,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既然大伙儿这么叫我,那便就这么叫呗。这名字不本来就是个称呼吗?老爷,您说呢?”
李胤锡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胸襟,不禁对他又高看了几分,于是点头笑道:“说得也是。那我来之前,你是伺候谁的?”
“此前小人一直在官役局打杂,此次是关夫子叫小的谋的这个差遣,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说老爷不是一般人,可不能稍有差池,说小的下半辈子的前程全在老爷身上。”
“关夫子?哪个关夫子?”李胤锡当下更是惊奇,听他这番言辞,这关夫子定不是泛泛之辈。
“他也是这官役局的一个老杂役了,不过他以前读过不少书,又写得一手好字,因此向来只管些文墨事务,我们上下都很尊敬他。”他说到这里,李胤锡脑海里突然浮现前几日那老者的模样,于是顺口问道:“他是不是头发苍白,腿脚不大利索?”
“是啊!”狗子有点感到奇怪。可是李胤锡不再说下去,站在那里,若有所思,他便不再开口。李胤锡暗忖:“真的是他。这关夫子定不简单,前几日他是否来试探我?他安排狗子到我身边又意欲何为?”他发现自己虽然离了皇都那块是非之地,来到这边陲军镇,可是事情并没有了结,即便是这种被大多数人视为荒凉之地的地方也是藏龙卧虎,波谲云诡,以后自己可得处处小心。当下叮嘱狗子道:“狗子,我看你为人也是一片诚良。我这里呢也没什么事情,要是有人问起呢?你就说不清楚便了。”
狗子连连点头道:“这个小的明白,老爷请放心。”
“恩,没事了,你退下吧。”
狗子走后,李胤锡回到内室,一边看书,一边等待那女子醒来。直到酉时的时候,那女子才悠悠醒转,李胤锡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那女子刚刚醒来,似乎神智还不怎么清醒,模糊的看了李胤锡几眼,忽然挣扎起来,想要大叫。可是喉咙似乎被什么粘住了,只发出呼呼的沙哑声,李胤锡连连摆手道:“姑娘,不要害怕,千万不要出声。”他把茶水递了上去,解释道:“你昨夜受了伤,逃到我这里,那些人我已经帮你打发了,不过这里也不是我的地盘,外面现在还有不少兵马看守,你可千万不要有声响,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那女子似乎也慢慢记起了昨夜的事情,眼神中那种凶狠惊慌的神色慢慢褪去,整个人渐趋平静。李胤锡低声道:“你昏迷这么久,想必口渴了,来,先喝口水。”他想把那女子扶着坐起来,可是才一动手,就发现她咬牙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他这才知道此女伤势远比想象中严重,若是再轻举妄动,引得伤口崩裂,那可真是功亏一篑。
正在他急得手足无措之时,那女子又昏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夜。外边的兵马依然没有撤去,隐约可以听到他们的换岗巡逻声。他晚餐的时候向狗子索要了一个汤匙,此时刚好派上了用场,给那女子喂了几口热水,可惜因为那女子只能平躺着,加上他没有服侍人的经验,弄得热水洒得到处是,好一阵慌乱。
“你叫什么名字?你一定饿了吧。”李胤锡还从没有这种和一个陌生女子独处一室的经验,一切显得那么新鲜。宫里讲究等级尊卑,他见了父皇和长辈得毕恭毕敬,下人们见了他那更是诚惶诚恐,因此很少有现在这种亲切的感觉。那女子瞪着眼睛看着他,并没有答话。这倒引起了李胤锡的疑虑,暗想:“她醒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难道是个哑巴?”,迟疑了一会,愣愣道:“你莫非是失音了?”
没想到他话音未落,那女子腮帮子一鼓,啐道:“你才是哑巴呢?”李胤锡被她的娇态惹得扑哧一笑,应道:“那你不早点出声?”
“你又没道明身份,我又何必出口。”李胤锡看她仍然心怀戒心,诚恳道:“在下李胤锡,先前算是在下失礼,可是在下担着干系收容姑娘想必也是没有恶意的。你说呢?”
此话一出,那女子似乎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问道:“我叫秦碧寒。这是哪里?”
“这里是刺史府的后院。”“你是何人?怎会住在这刺史府?”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在下戴罪之身,发往边疆历练。”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来这边疆历练?历练什么?”秦碧寒越听越糊涂,也不知李胤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胤锡看她一脸好奇的模样,咋了咋嘴,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那可真的一时半会很难解释清楚了。你现在安心养伤,此事等你伤愈了再说,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你只要记得我是真心帮你就是了。”李胤锡还没摸清秦碧寒的底细,也不想这么快便表露自己的身份。
秦碧寒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哼了一声,道:“不讲便不讲,有谁稀罕?”
“你昏迷了这么久,一定肚子饿了吧,我拿点糕点给你吃。”他态度非常殷勤,秦碧寒一开始还想拒绝,可是实在是饥肠辘辘,但是因为失血过多,没有半点胃口,只吃了少许便又无力的昏睡过去。
当夜无事,第二天醒来,李胤锡发现秦碧寒不断呻吟,浑身冒汗,用手一探额头,滚烫火热,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暗忖:“看样子她是病了,难道是发烧?”他没有主张,可又没人可问,只得等狗子来送膳的时候假装自己着了风寒,吩咐他中午的时候熬些退烧药来。
所幸秦碧寒身子底子不错,加上死马当做活马医,吃了两副汤药,入夜时分渐渐安静下来。第二天休养了一日,总算恢复了一些神气。直到第三日的中午,李胤锡正在用膳,突然狗子凑到跟前,压低声音道:“老爷,关夫子说时候差不多了,外面查得紧,这药就免送了。今儿个的虾仁味道不错,还请您多多留心品尝。”说完斜眼使了使眼色。
李胤锡听他话中有话,顿时警觉起来,盯着那盘虾仁看了看,果然底下有一颗颜色不大对,夹入口中一咬,微硬,当下便含在口中,没有咽下。一面示意狗子收拾,一面退回内室。等狗子走后,李胤锡吐出虾丸,手指轻轻一捏,里面竟然有张纸条,他定睛看去竟是两行小字:“残月落柳梢,麟阁俯空窨。”
秦碧寒看他神神秘秘,若有所思,轻声问道:“何事?”两人几日相处下来,各自的脾气也相互有了些了解,虽然各自都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世,但是心中的隔阂渐消。此次关夫子虾丸投书,定是事有所指,李胤锡也不想瞒她,于是把纸条递了给她,喃喃道:“这是何意?”
秦碧寒瞬间看完,随即把纸条一口吞下,李胤锡连阻止都没来得及,秦碧寒却道:“这东西怎可长久见光?”李胤锡心中也明白她所为确妥,可是毕竟没她那么雷厉风行,自知自己江湖经验尚浅,以后还得处处多加锻炼才行。于是继续寻思道:“前面这一句,大概指的是时间,后面那句是何意?这空窨是何解,尤其是这个窨字,平时看书不求甚解,真是误了大事。”
“这个字我知道,便读音字,是地窖的意思。”
“哦?”李胤锡不敢置信,秦碧寒白了他一眼,略带骄傲道:“怎么?就准你读过书吗?我墨家……”她说到此处,话便打住了。李胤锡仍在心中苦苦寻求:“这麟阁是秘书省的代称,小时候在弘文馆跟随师傅读书,大一些又去秘书省借阅古籍,这地方我是很熟的。古木参天,还有四绝石,可它在皇都啊!和此时此地有何联系?”看秦碧寒突然戛然而止,他接口道:“说啊,怎么不说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看看能不能理出个思绪。月光、柳梢,秘书省、地窖,到底有什么联系?”
“你说什么,秘书省?这是什么东西?”秦碧寒出身草莽,对于朝廷的中央机构当然所知甚微,远不如李胤锡那么如数家珍了。“它是朝廷的一个中央机构,是我皇家的图书馆。”
“图书馆?那就是藏书的地方。这里有什么藏书的地方吗?”秦碧寒此时也在急剧思索。李胤锡经她这么一点拨,脑子里豁然开朗。目光移向房间西南方向的一座大书柜,愣愣道:“这不也是藏书的地方吗?难道?”想到此处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起身围着那书柜周详的检视了几遭,不得其门而入,一脸狐疑地对秦碧寒道:“我怀疑这下面有地窖。”
帝心龙行2_帝心龙行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