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一间幽暗的房间,里面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草药味,一灯如豆,光线幽暗,无形中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床上躺着位干瘪的中年文士,面容憔悴,不复人形,此时仍在剧烈的咳嗽着,似乎想要把自己人生最后的一丝精力都给耗尽。【高品质更新】()
古应隆上前输了点内力给他,他剧烈颤动的胸口这才平复下来。金世霸好奇道:“此人是谁?”
“姓胡,草字复春,荆楚人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游历四方,是个不可多得的多才之士,可惜不幸染疾在身,病倒在此,我虽多方延请名医为他医治,可惜终究不见好转,想来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古应隆说到此处,也不禁黯然神伤。
“真是苍天不佑贤才,难怪朝纲紊乱,天下骚动!”金世霸偶露愤激之语,也可见他本是个热血男儿!
李胤锡在一旁审视了片刻,这才缓缓道:“他也不是完全没得救!”
“李兄弟有法子?那可务必得施以援手。”古应隆大喜过望,连连给李胤锡作揖道:“我在此先代胡兄谢过了。”
李胤锡连忙扶起他道:“我也没什么把握,只不过医书看多了,略知一二。看胡先生的症状是毒火攻心的症状,想来心中有什么烦闷之事,长期得不到排解,以致心神恍惚,体力衰败,又不幸感染了伤寒,这才一病不起。一般的大夫只从伤寒上入手,当然没什么起色,而且一味用猛药的话,恐怕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那现在该当如何?”
“先给他续命要紧。我待会先输些纯阳真气给他,护住他的心脉,再给他吃些活血通经的药物,让他的生命机能不致僵化,等大夫来了,叫他开些清热化痰的方子,如今这咳嗽也是他病情加剧的诱因。”李胤锡说干就干,单掌护在胡复春的丹田之处,随即又从腰囊中取出一颗白色药丸,让古应隆喂他吃下。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看到胡复春面色慢慢转红,呼吸平缓了许多,似乎脸色也有了些光泽。
李胤锡收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叹道:“能不能见效,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金世霸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赞叹道:“李老弟啊!没想到你还懂得这岐黄之术!老兄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古应隆也是赞许地点点头,他自己非常清楚这种强输内力的法子,非常损耗个人修为,李胤锡能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花这份心思,想来也是个见义勇为、胸襟广阔之人。()
眼看事情了结的差不多了,古应隆道:“那咱们还是先出去吧!让胡先生好好休息一下!”
又对李胤锡道:“李老弟一表人才,气度宏大,能认识老弟也是古某的荣幸,若是不嫌弃,以后还请多来转转!”
“那是当然,即便古大哥不邀请,小弟也是要厚着脸皮前来叨扰的!”李胤锡嘿嘿一笑,众人都是大笑!金世霸笑骂道:“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谦虚一些!”
古应隆道:“我还得去给刺史大人复命,就不能久陪了。你们接着喝!”又对金世霸道:“你那边也抓紧查一查!”
“我回去之后立马吩咐下人去查!”
当日金世霸和李胤锡又喝了一会,直到渐渐有了醉意,这才分手而别。李胤锡回到别院,心中总是不忘外面的那些事情,可是自己如今人微言轻,有些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此这般熬了三日,终于憋不住,又到悦丰客栈来找古应隆等人。
又是那日的小厮接着,好不热情客套。“你家老爷呢?”
“不瞒李公子,这两日老爷天天在衙门里当差,可给安公子的麻烦事弄得焦头烂额了,连家都很少回。”
“那这几日可有什么进展?”小二摇了摇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只是看着老爷愁眉不展的样子,想来心里烦闷着呢?”
李胤锡点点头,又道:“胡先生身子骨好些了吗?”
“说到胡先生,那可真得佩服您的妙手回春啊!自从您上次给他医治过后,这几天病情明显好转,连那缠身已久的咳嗽都给止住了。”
“那我能去看看他吗?”
“那当然,老爷多次吩咐了,李公子是贵客,一定得好好伺候,小的这就带您去!”
两人不一会来到胡复春的房间,正有下人在喂他喝药,李胤锡观他气色,的确是比前几日好转了许多。李胤锡还没开口,小二已经抢先道:“胡先生,李公子来看你了。”
原本沉默无语的胡复春忽然看向李胤锡,那略显无神的眼睛中竟然闪出令人高深莫测的光芒,看得李胤锡浑身一凛,只听他低沉地喃喃道:“有劳公子费心了。”
李胤锡也拱手道:“原是举手之劳,您还得放宽心思,好好静养。”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李公子单独聊聊。”胡复春示意李胤锡坐在床边,又把下人们也使唤出去,他深深地喘了口气,这才幽幽道:“老夫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这次命不该绝,得贵人相助,看来先师二十年前的那一卦是算对了。”李胤锡听得有些迷糊,胡复春继续道:“先师说我命中有一次桃花劫,是死结,唯一的解法便是得紫薇星相助,以前我还不怎么相信,如今看来是应验了。”他越说越奇,到后来便是眼睛盯着帐顶喃喃自语:“老夫平生不近女色,又何来这桃花劫?可偏偏还是让我遇到了她,后半生历经磨难,九死一生,差点死在这西北戈壁……”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李胤锡也只能充当一个认真的聆听者。
胡复春忽然一顿,转向李胤锡道:“老夫细观李公子神貌,日额龙角,贵不可言,说不定这天命正应在公子身上。”
李胤锡身子一紧,放低声音道:“胡先生,这种话可不能乱说,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胡复春神秘地笑了笑,那干瘪的脸庞实在不怎么可爱,诡异道:“公子若是不信,不如现在写个字来,让老夫帮你拆拆看!”
“这?”李胤锡有些犹豫,虽然他对于这些阴阳术数之学并不怎么信奉,但是这世上无奇不有,有时候又不能完全不信,心中不停嘀咕道:“到底写什么字呢?”胡复春提醒道:“公子,如实写来便是,并无忌讳!”
李胤锡想到:“我既然是皇子身份,不如写个皇字吧!”于是他提笔在手掌心写了个皇字,凑到胡复春眼前,胡复春看后笑着捋捋胡须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苍生之福啊!”
“先生何意?”
“皇字乃是上白下王。白色,属金,指西方,白虎七宿,意指兵戈。王者,帝之子也!预示着西边将有兵戈之乱,而皇子也将因此登基称帝!”胡复春掐指算来,神情凝重,又道:“一年前,老夫仰观天文,七杀星私自下界,想来人间便有祸事。此行一路西来,西北方天空屡有异象,想来天变便是要应在这甘凉道!”
“真有这事?”
“公子于老夫有救命之恩,老夫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话虽有犯禁之嫌,然此时也不得不一吐为快!老夫游历各地,发现各处都是富者跨州连郡,穷者无立锥之地,加之连年水旱天灾,因此流民四散,朝不保夕,沿途各地方官不但不妥加安抚,反而趁火打劫,纵兵劫掠,杀良冒功,上下已成沸腾之势,这便是乱萌。如今乱象已成,朝廷上无纲纪,已是溃烂之局,想来很难收拾局面了!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剑南、秦陇两道,真大道教势力猖獗,组织严密,已有规模,如今是引而不发,只待天时良机。”
“剑南、秦陇两道官员难道知情不报?”“如今当官的都是为了升官发财,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又愿意当那堵剿不利、祸乱首发的罪名?”
“真是些该杀的颟顸之辈!”李胤锡没想到举国因循苟且至此,心中尤为愤恨不平。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天若不厌其德,谁又能继天改命。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真大道教之乱说不定正是个天赐良机。公子千万不可错过!”
“什么?你要造反不成?”李胤锡虽有雄心壮志,但是让他如今背叛当今圣上也就是他的父亲,他还是于心不忍!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只是说真大道教之乱恐怕便是整个帝国崩溃,重新组合的一个契机!以前的权力结构将会被打乱,随之会有新的主宰来掌握帝国的命运!老朽只是劝公子要提前做好准备,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千万不要落了后招,到时追悔不及!”
李胤锡陷入了沉思,他久有凌云之志,非常希望能以自己心中之道来改易天下,刷新天下的格局,可是无奈人微言轻,不在其位,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叹息道:“无奈我是戴罪之身,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如何趁势而起!”
“公子错矣!这西北正是天赐基业!甘凉道四州虽说地广人稀,但是自古以来便是商道咽喉,财源滚滚。又是朝廷的西北重镇,兵多将广,虎视中外。东有秦州粮仓,北有庆阳之马,宁夏之铁,西控西域二十四国,兵源充足,西北与塔沙草原接壤,水草丰盛,牛羊成群。东南面,居高临下,俯瞰秦陇,易守难攻,此诚霸王之基业!”
“话虽如此!可嘉峪关镇守使沈谦一代骁将,手握精兵二十万,盘踞在此二十年,可谓根深蒂固,又怎么可能从他手中夺取基业?再说,若没圣旨,擅夺大将兵权,此便是欺君罔上之罪。”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公子如此顾虑又怎能成就大事?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沈谦老耋昏聩至此,把这嘉峪关搞得乌烟瘴气,又怎能担任坚守帝国西北门户,进而开疆拓土的重任,只是一味拥兵自重,虚耗钱粮而已!公子若不取,自有他人取之,岂不可惜?”
帝心龙行10_帝心龙行全文免费阅读_第十章苦海明灯(2)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