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函与许耽各率四百骑兵队,在刘光的步兵劲箭掩护下,像两支最锋利的长剑向因八门金锁阵被破而丧失斗志的敌人杀去。刘函更是一马当先,凤吟剑寒芒闪过处,无不带起一片血光,总有泰山寇惨叫着跌地。马蹄隆隆,眼看就要突破泰山寇的防线,忽然压力大增,刘函那本锋利无比,手下无一合之敌的凤吟剑首次被一名持狼牙棒的壮汉不要命的架住,刘函虽以“百战剑法”之中最刚猛的一骑千讨结果了这持狼牙棒的壮汉,可就这么一滞,本势如破竹的骑兵的前进之势顿止。
“阿函,扯呼。”背后传来了刘光的急呼,此时刘函视野所及都是密密麻麻的泰山寇,甚至刚刚正溃散的泰山寇也纷纷返身再战,在泰山寇的困兽犹斗下,失去了冲击力的已方骑士纷纷倒下,刘函虽不知发生了何事让刚刚陷于崩溃的泰山寇又回复了士气,可知道自己若不暂作撤退,与后方紧随而来的步兵大队汇合,必定是陷入泰山寇的重围之中,力战而死的结果。想到这里哪还犹豫,手中凤吟剑疾刺迎面策马而来的泰山寇。“当”泰山寇被刘函这势大力沉的一剑刺得抛跌马下,刘函则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借势倒飞而去,横过三丈的战场上空,退入已方的步兵队伍之中。只是可怜刘函他跨下的爱驹被一把长刀击中头部,又被两把长矛贯穿马身,悲嘶地倾颓倒毙在地上。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毫无怜悯可言,只有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
刘函根本还来不及心疼马儿的死亡,退入已方的队列之中向刘光急问道:“怎么回事,为何贼军的攻势会死灰复燃。”
刘光知道此时情况紧急,也不废话,手一指前方道:“原因是那个。”
刘函循着刘光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刘函先前曾惊鸿一瞥的纛旗正在前方十丈左右处,一名贼军头目装束的人在几个贼寇的围护下,正吆喝这聚拢士兵,重新再战。在挥刀斩杀了几十个逃跑的贼兵之后,贼军竟真的在他的努力下隐隐有组成了一道防线。
刘函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家伙,如此劣境之下,竟然不跑,还妄图反败为胜,好胆色。”此时刘函明白那杆纛旗之下正是此次主持八门金锁阵的主帅,这位主帅本有机会率先独自逃跑,可他却选择临危而上,亲临最激烈的战斗处,在这最吃紧处与前线的战士一样近身搏斗。众泰山寇见到本有机会逃跑的主帅,不但没有抛弃自己,反而亲临这战斗最激烈处,无不深受鼓舞,纷纷鼓起余勇,返身再战,一时之间,刘函,许耽这一方面官军压力大增,虽有许耽,刘函两名高手坐阵。还是被拼死反击的泰山寇逼得连连倒退,从泰山寇抢占的阵地连连失守,泰山寇重新夺了回去。
眼见官军已呈不支局面,就要被泰山寇重新赶出景门,一声长啸,自泰山寇的东南角响起,一个威武至极的身影自马背上腾身而起,大喝道:“江东孙伯符来也。”宛如平地起了一个焦雷,响彻战场上空,清越嘹亮,经久不绝。瞬间就压过了战场上的厮杀声。已方战士闻之无不觉得脑子一阵清明,精神一振,士气大振。敌人闻之,则是肝胆俱裂。
孙策艺高人胆大,仗着一身强悍斗气竟孤身一人杀入群寇之中,左手持枪,右手持剑,枪剑并用,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群寇无不魂飞魄散,避之则吉。孙策就如那投入那平静湖面的小石头,看起来似乎毫不起眼,却带起了整个湖面的涟漪。再加上此时孙观率领的战士也赶到,本已回复士气的泰山寇东南角顿呈乱象,泰山寇主帅正要分出一队人马前去驰援东南角,蓦然北方喊杀声大噪,贼军北方大乱,原来是吕范,吕岱率领的八大家联盟战士突破了正北的开门,率着一队战士及时赶到,遭三面围攻的泰山寇,顿时呈首尾不能相顾之局,泰山寇主帅虽然竭力维持,可谁都看得出泰山寇已难掩败势。
“贼首,哪里跑。”刘函一声大喝,脚尖点在一名倒霉的泰山寇的脑袋上,借力飞身而起,飞临那一杆迎风飘扬的纛旗上方,刘函此等举动等若凌空把身形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箭矢刀枪之上,在空中又无法腾转横梛,以巧劲卸力,实与自杀无异,不过此时的泰山寇败局已定,贼众人人自顾不暇,只顾着保全自己的小命,避刘函唯恐不及,那有胆气攻击他,见刘函凌空飞至,贼众皆知他的目标志在主帅,纷纷知趣的四处逃开。
此时刘函已临泰山寇主帅的上方,一招“力劈华山。”凤吟剑挟着令人莫可抵御的气劲凌空劈至。这泰山寇主帅身手也不简单,面对着刘函这似可劈开华山的一击,手中钢矛疾射刘函。
“当”!金属相触,两人浑身剧震,同时往反方向飞退,距离迅速拉开至三丈开外,刘函哈哈笑道:“好家伙,竟能接我的一击‘力劈华山’,可你能接我一击,可接得住我第二击再劈华山。”刘函根本不给贼首喘息之机,脚刚一落地,又再弹起又一记“力劈华山”凌空而至。此时刘函的话音犹在耳旁,可见他的速度之快。“当当当”一连串金属交击的声音响起,刘函如一只雄鹰般凌空旋舞,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杀得贼首苦苦支撑。忽然“咔嚓”一声,却是贼首的钢矛不如凤吟剑这绝世名兵坚硬,承受不住两人的劲气,应声而折。这贼首反应也是极快,当即舍弃剩下的半截钢矛,拔出腰中的佩剑,使出一套精妙的剑法。“叮”刘函虽仗着凤吟剑的锋利强行砍断了贼首的钢矛,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镐,却无法穿透对方的佩剑。何况对方的剑法不但精巧细腻,犀利非常,更有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如滔滔长江黄河透过他的剑势无孔不入的攻来,骤惊之下,即使是刘函也应付的十分吃力,若非此人的剑法尚缺火候,此时的刘函恐怕早已败北身亡。刘函想不到对方有如此厉害的剑法,见势不对之下不在施展接下来的后招,身形倏地往退往三丈开外,同时一刀劈在空处,正中贼首疾刺而来的长剑。
双方再成对峙之局,此时刘函才有机会向这三丈开外的敌人看去,贼首竟然是个英俊秀气,年纪在二十岁许的青年。
刘函虽心中惊诧于对方的年轻,可战场上是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的地方,容不得丝毫的疏忽,一瞬间的惊诧也只是一闪而过,肃容道:“看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色,殊为不易,奈何却与泰山寇这等匪类同流合污。今日你败局已定,逃出此地已是无望,事已至此,何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陶州君向来仁义,或许尚能留一条全尸。”
“胜者为王败者寇,有本事尽管使出来,何用多言。”对方口鼻溢出血丝,显然刚刚刘函连续七下的力劈华山已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肺,使他身受内伤。在此随时会被官军围截包抄的坏境下,生机渺茫。可贼首眼神依然坚定,那股强烈的求生意志连看惯生死的刘函也不禁动容。
身边喊杀声更加猛烈,原来刘光,许耽已率着部队打到了刘函身后,眼见自己身边的贼众越来越少,官兵的身影越来越多,是战是逃,对这年轻的贼首是个考验,贼首眼中终闪过不显眼的一丝犹豫。而这一丝犹豫已决定了双方的命运。使用“人心”兵法的刘函最精擅与察微观人之术,贼首眼中的那丝犹豫怎逃得过刘函的眼睛,几乎是贼首犹豫的那一刹那,刘函手中的凤吟剑如毒龙般的闪电出手。
剑光一闪,血花飘溅,高手相争,本就只在一招一式之间。刘函的武艺要胜贼首一筹,更何况对方又是心神不宁的那一瞬间,双方的高下立见分晓。只见贼首胸口的血花迅速染红染大,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长剑脱手坠地,发出“当”的一声响。
而似乎应景一般,几乎是年轻贼首倒地的那一刻,他身后的纛旗也被许耽一戟砍断,随着纛旗的倒下,泰山寇的余勇也如风云般散去,四散奔逃,难以成军,顿时营地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局面,到处是逃走的贼军和不断截杀的官军,战事不经往营地四周蔓延而去。
“他的武艺有如此高明吗。高明的能够伤你。”身后的刘光疑惑道,此时的刘光不复先前儒雅潇洒的形象,满身的血污与泥垢使他那本秀气白净的面孔也变得狰狞凶狠。
刘函轻轻抚过左脸颊那一道为贼首利剑所伤的血痕,那里还在沥沥生疼,似在诉说着这贼首对生存的渴望。
刘函淡淡道:“他的武艺还未高明至伤到我,是他那股对生的强烈执念伤到了我。”
刘光身边的许耽佩服道:“刘公子年纪轻轻,仅能凭对方一剑就读出对方的剑意,在下实在佩服。”
刘函不置可否,径直走到这位年轻的贼首尸体旁,只见这位年轻秀气的贼首赖以为生的长剑已脱手抛在地上,他的左手却依然紧撺着不放,似乎那里握着的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物什。刘函强行打开他紧握的左手,始发现他紧握的是一块左半月形样式的玉坠,且这玉坠明显是一对的,以刘函推测很可能另有一块右半月形的玉坠可与它合成一块。
看到此景,刘函默然,此刻他终于明白眼前的贼首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意志,或许是因为远方有一位痴情的女子正默默的等待着他的情郎归来,可他的情郎终归是魂归黄土,再也不可能回去。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每一个人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爱的那个人,不得不在这肮脏黑暗的战场上作着殊死搏杀,哪怕厮杀的这两个人本互不相识或亲如兄弟。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这就是战争中永恒不变的真理。
-----------------------------------------------------------------------------------------------------
“奇怪,虽说这八门金锁阵无大将主持,可也败得太快了。”英武不凡的孙策信步走来,别人都是满身血污,连刘光这么注重仪表的人此时也是披头散发,这孙策却是一身亮铠明甲,风采依昔,在众人之中显得异常突兀。这并不是说孙策打仗不卖力,相反,此战孙策身先士卒,势不可挡,若论战功彪悍,他当为第一,只是他武艺高强,虽从军中过,却片甲不沾身,使刘函不得不对这江东新起之秀的武艺重新评估。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孙策不但武艺高强,思虑也是精到细密,绝非是个只会徒逞蛮力的粗汉。
“血狮”孙观亦道:“确实贼营之中贼寇兵力少得异乎寻常,而且竟没有见到一位泰山十八寇的当家,这实在奇怪。”
听了孙策与孙观的话,刘函也感到隐隐不对,指着地上这年轻的贼首向孙观道:“孙总镖头,你可认得此人。”
孙观抬起贼首的头颅,看了一眼,皱起眉头肯定道:“泰山寇的十八当家,我皆都认识,据我所知,泰山十八寨之中并无这么一号年轻的寨主。奇怪!”
听到孙观的回答,刘函,刘光,孙策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我们可能中计了。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冒起的同时,四周火光冲天,喊杀声顿起,孙策,刘函急忙跳上位于中央的指挥台向四周看去,只见四周旌旗招展,不断有泰山寇从四周如泉水般涌出,眨眼间已将孙策,刘函所在的营地团团围住。
孙观紧随其后,一见四周场面,顿时色变道:“竟然是泰山十八寇之中的五大巨寇。这董梁还真看得起我孙观。”
孙策点头道:“正南方的黄字大旗下的想必是泰山十八寇之中的第一高手‘飞天叉’黄邵了,只不知另三路又是何方神圣?”
孙观道:“东面的秦字大旗应当是有‘大斧’之名的秦武,此人善使一柄百来斤的巨斧,最喜冲锋陷阵,乃是泰山十八寇之中出了名的强匪,青州的官兵没有少在此人的斧中吃过苦头的。而西面的许字大旗应当是‘豪刀’许豪,也是泰山寇之中著名的悍匪,一手刀法名震青州,乃是董梁的心腹猛将,武功犹在秦武之上,只略逊于黄邵,乃是泰山寇之中武功排名第二的高手,黄邵派此人断我们回山的归路,可见对他的信心。”
刘函咂舌道:“好家伙,第一,第二的高手都来了,哪北面的于字大旗与程字大旗又是什么难缠的角色。”
孙观凝重道:“那应该是‘银弓’于谦与‘火拳’程远,这两人乃是新近加入泰山寇的高手。‘银弓’于谦擅长远射,‘火拳’程远长于近功,这两人向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更有一套独特的远攻近战之术,若论难缠,更甚许豪,秦武之辈。”
经孙观这么一介绍,孙策,刘函已对于泰山寇各路高手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原来如此。”刘函哈哈笑道,“看来孙总镖头果然得董梁的看重,却不知伯符有何退敌之策。”
孙策微微一笑,自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这么急于送死,就让我来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