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弄痛我了,松开!要不我喊人了!”
这男人一惊,稍微迟疑了下,然后还是松开了手。
不过,他却并没有走开,依然坐在床边,俯身看着她,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折射出犀利的光,好似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良久,他盯着她,沉着声问:
“那你还记得什么?”
她还记得什么?
这个人好奇怪,居然问她还记得什么,她记得
就在这时,她一下子就僵住了,然后愣愣的看着他。
脑海里一片混乱,混沌的一片,好似洪荒大地一样。
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记不清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甚至——
对,她连自己是谁,她也不知道,更加不知道她从何而来。
这种赶紧让她无比的惶恐,于是,她用手抱住自己的头,不断的拉扯着头发。
“我是谁,我叫什么?我从来哪里来?这又是哪里”
闭上眼,黑暗中很多人和事在脑海里翻滚,可她就是分不清楚,不管是人或者是事,她都分不清楚。
而她整个人好似生活在光影交错的世界里,明明那么多人和事,可她就是抓不出一个来。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着急,她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当即忍不住,一下子就不停的咳嗽起来。
而这一咳,整个人好似散架一般,喉咙里都渗出丝丝血液,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虚弱得好似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
而这个男人被她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赶紧抱着她喊:
“顾暖,你怎么了?”
顾暖?
她微微一怔,这是一个名字么?他抱着她叫,难得这就是她的名字?
这样想着,脑海里再一次闪过很多的画面,她很想抓住某个画面,可那些画面闪得太快,她根本就抓不住。
而后脑传来一阵剧烈的痛,她再一次用手抱住头呜咽起来。
床边的男人更急了,抱着她不敢松手,只是不停的喊着她:
“顾暖,顾暖”
顾暖,顾暖,顾暖
这男人一声一声的喊着她,好似要把这个名字灌输到她的脑海里一般。
终于,她不懂了,然后默默的望着他,半晌才问:
“我叫顾暖?”
“嗯,你叫顾暖。”男人重重的点头。
她叫顾暖,然后呢?
她努力的去想,头又开始痛起来,大脑好似要炸开了一般。
而脑海深处,好似又看到某个场景,一对男女恩爱缠绵,不断的发出暧昧的低吟,然后是满目刺眼的血
“啊”
她好似感同身受,忍不住叫出声来,胸口和头一样的痛着,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这个男人,紧紧用力的抱着她,低声的安慰着她,好不容易才让她安静了下来。
顾暖气喘吁吁的看着他,然后又看着自己凸起的肚子。
“我怎么会怀着孩子?我是不是结婚了?”
“是,我们结婚快两年了,你怀着我们的孩子。”他看着她说。
原来,这个男人是她的老公,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你是我丈夫?”
顾暖迟疑的望着他。
闻人臻点头:“对,我是你丈夫。”
“那你叫什么名字?”顾暖又问。
闻人臻的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可他还是如实的说:
“闻人臻。”
“闻人臻,闻人臻,闻人臻”
顾暖嘴角呢喃着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跟他有关的过去。
而倦意再一次袭来,渐渐的,她又侧身倒下去,慢慢的闭上眼睛,再一次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眼前明亮了不少,就连窗外,都有阳光照射进来。
她只觉得小腹有些胀,于是摸索着下床来,朝旁边的一扇门走去,里面果然是厕所。
等她上了厕所出来,这才发现病房外的阳台上,有两个男人正在低声的交谈着什么。
“今天是年三十了,你真不赶回去?”
有个男人的声音在问。
“她受了伤,还失忆了,我不想让她的家人担心,就不回去了。”
闻人臻的声音传来。
“你不回去,可盛宏总部现在分歧很大,他在不断的拉拢人,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还跟杨传志私下里见过面。”
“哼。”闻人臻不屑的声音传来。
“毕竟他生下的是长孙,老夫人现在对那孩子也很喜爱,而你父亲貌似对他也多了几分信任。如果你还不回去”
“我承诺了要修路。”
闻人臻淡淡的接过那人还没说完的话。
“修路可以让别人来负责,而且,你父亲,对于你要修的那条路,好似并不支持。”
“他不支持是他的事,我要修路是我的事,如果盛宏不投钱,我就自己投。”
闻人臻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坚决。
“说是这样说,可修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恒远那块地已经在动工修建,你还答应顾家要再投一笔钱”
顾家?
听到这里,顾暖的胸口一阵憋闷,差一点就要咳嗽出声来,然而她用力的憋着,转过头去,慢慢的走向自己的病床。
洁白的床单被套,她只是记不住以前的人和事,可她一点也不傻,自然知道这是医院。
只是她为何要住到医院来?难得
后脑勺隐隐约约的传来痛,她抬手抚摸了下,着才恍然,原来是磕碰到头了。
可这头是怎么磕碰到的,她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而走廊上,俩人的谈话时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因为隔得远一点了,顾暖听得也就不太清楚,隐隐约约中,听到了闻人良的名字,还有袁安琪什么的
那都是些什么人,她之前是不是认识?
后来,俩人没有再说话了,然后是闻人臻从包里掏出手机来,她透过窗户看到他在打电话,好似在说什么,只是声音低,她听不清楚。
顾暖觉得有些渴,用手直起身想去端床头柜上的那杯水,却因为怀孕动作笨拙,手指碰到杯子却没有端稳——
“啪”玻璃杯掉地上摔碎的我声音。
阳台上的人听得声响,即刻推门进来,闻人臻疾步走到她床边,脸色都变了。
“顾暖,你没事吧?”
他紧张到声音都有些颤抖。
顾暖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紧张和关切那么明显。
她轻轻的摇头:
“我没事,就是水杯摔坏了。”
“水杯坏了就坏了,你想喝水为何不叫我呢?”
闻人臻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的责备。
顾暖怔了一下:“我见你在窗外忙。”
“随便聊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索性把她拉进怀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肩,一只把她额前的头发轻轻的撩开,动作极其温柔。
顾暖抬头,恰好看到他正低头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好似隐藏着什么东西。
只是距离这么近,她却什么都看不清。
“你好点了吗?”
顾暖被他看得有些慌乱,略微把头偏了偏:
“嗯,我已经没事了。”
闻人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似要确认什么,而这时另外一个男人走进来,看着他到。
“臻哥,嫂子她”
臻哥?嫂子?
顾暖看向这个年轻人,总觉得有几分面熟,可又着实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是闻人璟,我们的堂弟。”
闻人臻给顾暖介绍着。
“闻人璟?”
顾暖嘴边呢喃了句,脑海里却没什么印象。
“嫂子要喝水是吗?我去叫护工送过来,顺便把账单结了。”
闻人璟说完这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顾暖靠在床头,闻人臻拿了个枕头给她垫在后背,待她靠好,他才轻轻的松开手。
顾暖一动不动的靠在那,闻人臻已经去拿了扫帚来把碎了的玻璃扫干净。
刚扫完,护工便进来了,拿来了一壶开水和一个空杯子,见地上都是水,眉头微微不满的皱了下,然后还是去拿拖把来拖干净了。
护工走后,他把杯子用开水烫了,然后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晾着。
闻人璟出去后没再进来,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
过了会儿,闻人臻才看着她问:
“好点了吗?”
“嗯。”她轻轻的应了声。
正想说什么,病房门被推开,之前出去的闻人璟再次走了进来。
“臻哥,账已经结清了,我们走吧。”
闻人臻点头,把那杯晾温的水递给她:“先喝点吧。”
“我们要去哪儿?”顾暖看着闻人臻问。
“我们住酒店吧,在医院过年总是不好。”
闻人臻想了想说。
过年,住酒店?
顾暖稍微愣神一下:
“我们没有家么?过年不是都要回家的么?”
“我们家距离这很远,而过完年我们就又要来这里,你大着肚子,长途奔波辛苦,就不回家了。”
顾暖:“”
闻人臻把水杯端到她嘴边,她乖乖的张开嘴喝了点,还是有点烫,不敢大口的喝。
跟着他身边,他扶着她走出医院,她这才发现原来是急诊科,而她住的病房是一间单人观察室。
走出急诊科,闻人璟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她在闻人臻的搀扶下上了车,然后看着这车驶出了医院的大门。
顾暖看着车窗外,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每条街道都挂着大红灯笼,过节的气氛渲染得非常的浓烈。
“这是哪儿?”
半晌,顾暖问身边拥抱着她的闻人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