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芜猛地从梦中惊醒,胸前的那枚铜钱热得发烫,其上的术法在迅速消失。
“小姐!小姐!太子府的管家来了!”镂空的门扇被急剧敲响,仅仅听着声音,便能感到期鱼在外面急得跳脚。
她连忙从一旁的架子上扯下衣衫,草草穿了后便起身去开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蒋文匆匆而来,手中连个雨具都不曾带,成股的雨水顺着他凌乱的碎发滴下来,越发显得他面色苍白。
叶绿芜将他引进来,而后手指微动,将屋内的烛台尽数点燃,“出什么事了?”
他接了期鱼递来的茶杯,略抿了一口后才沉声道:“方才太守府的仵作来报,镇国公府中的那些尸体入夜之时还好好的,可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却快速腐坏,如今只剩下了一堆骨架!他们心中害怕,只得请来最有经验的验骨师查看。百般确认之下,这才定了他们竟是死于三十年前。”
“镇国公府祖上受封于元帝,也是出身于护国会,这血肉中自是带着祖上的根基。这原本以为他们魂力不显是因着血脉稀释,看来这才是其中的关窍。”
三十年前便已死去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术法才将早已分离的魂魄与**保存如此之久?
叶绿芜双眉一蹙,“那许明川呢?”
蒋文将口中的热茶咽下,连忙道:“方才宫中来人通川,圣上今日病体沉重,这京都城中的文武百官此时都在宫中。”
即是如此,那许明河也定是在的。
她即刻起身,转回床榻间拿起凝碧剑,对二人道:“今夜势必有大变动,你们二人在府中稳住,不要出了什么乱子才好。”
说罢她便大步卖出门外,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黯淡无光的夜空中。
深夜的京都城四下寂静,就连灯火都看不到几盏。故而皇宫方向的绿光格外显眼,叶绿芜只略略看了一眼,便纵身朝着凤栖宫坠了下去。
此刻整个凤栖宫外皆是黑压压一片魑魅,围绕着其中的那颗翠绿的树。
许明川用的皆是桃花源中的术法,可叶绿芜虽不识得,可也看得出来此刻那些魑魅并没有占到半分便宜,便也略微放心了些。
那些魑魅在啃食完寝殿中的其他人后,便开始蚕食着周遭的殿台楼阁。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偌大一个凤栖宫便只剩下了些许残垣断壁,孤零零地立在沉寂的皇宫之中。
她并未从空中落下来,而是试探地用魂力去碰触魑魅,却发现它们虽看起来可怖,可除却分裂的速度快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了。
那好,便看看是你们的速度快,还是我的速度快。
叶绿芜双眸一眯,凌空结印,片刻间身前便已出现了一条粗壮的火龙,而后朝着凤栖宫盘旋而去!
“大哥,纵使你如今有了魂力,可依旧奈何不得我,又何必执迷不悟呢。”许明河冷笑道:“咱们各退一步,只要你交出太子大印,我便放你离去,如何?”
许明川迟迟不动手,便是因着没有把握将这么多的魑魅同时诛灭。倘若给了它们可乘之机,便是将整个京都城都陷入危险之中。
贴身带着的铜钱之上的术法在魑魅浊气的影响下早已消失,可他却依旧感觉到了从上方传来的,熟悉的魂力。
“本宫若要离去,便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他眸光一暗,轻声道:“天要亮了。”
话音刚落,天际便袭来一团极为耀眼的火光,而后他周身魂力大增,面前的光树瞬间便增大了几倍,离得略微近些的魑魅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而它们还没有来得及重生,一条嘶吼着的火龙便瞬时而过,将外层的魑魅尽数燃尽。
两种魂力相触碰之时,便自行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将整个凤栖宫都罩了进去。
层层魑魅散开,露出了泛起些许白光的天幕。
“看来,那些魑魅的本体并不在这里。”许明川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沉声道:“既不在此处,想来便是在镇国公府了?毕竟这些东西也不能离开本体太远,否则便会毫无作用。”
许明河立在原处,眼睁睁地看着叶绿芜的身影从天而降,与许明川并排立在面前。
他眸中的惊讶之色只存在了片刻,而后转瞬即逝,“不错,本体不灭,魑魅便会永远存在。纵使你们将此处清扫干净了又如何?只是一时之快而已。”
“你既这么说,想来镇国公府那边也不会毫无准备吧。”
叶绿芜上前一步,右掌之上跃出一簇火光,“魑魅出自魔道,最怕的便是这至纯之火。”
说罢她猛地伸直了手臂,火光在离开她掌心的瞬间便猛地变大,化为一只金乌直直向着镇国公府而去,“既如此,我便一把火烧了镇国公府,看你还有何打算。”
还未等到许明河的回应,她放出去的那只金乌便被一团湛蓝的魂力所笼罩,而后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天地间。
一个青衣女子乘着白鹤自天际而来,眉目清淡,衣袂翻飞,似有仙人降世之感。
“小姑娘,找魑魅的本体可不是这么个找法,你还得勤加修炼才行啊。”
她缓缓开口,清灵的声音乘着微风而来,将叶绿芜心中的焦躁之感尽数祛除。
“你……是谁?”
那女子淡淡一笑,纵身向下一跃,那白鹤也在她落下的瞬间化为一道白色的光,回到了她掌心之中。
“叫我沈觅吧。”她右腕一翻,便露出一团黑色的东西来,“魑魅逃离魔域,是我看管不严之责,在此给你们陪个不是。”
许明川连忙向前一步,将叶绿芜护在身后,沉声道:“你从魔域而来?”
她再次开口,山河都因此起了波澜,“魔域而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说罢她目光在许明河腕上悠悠一荡,手指微勾,一道湛蓝的魂力便绕了上去。片刻后,他腕上那个魔族的契约便瞬间消失。
“我虽不管魔族契约,可看到了还是要管一管的。”
做完了这一切后,她遥遥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轻声道:“他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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