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姑娘叫来了两个小丫鬟,让两个丫鬟抬着她的古筝,让老鸨头前带路。
“诶呦!我的姑奶奶诶!你快把面纱带上,你这出来,若是让那些臭男人看到了,那还得了?”
老鸨看见雨蝶姑娘竟然没有蒙着面纱就出了房门,惊得她连忙拿起自己的手帕,替雨蝶姑娘将面纱带上。
“我说,雨蝶姑娘,这位爷可是锦衣卫,你可不能像对待那些文弱公子一样,若是你有什么话说得不对了,可是会丢性命的!”
老鸨仍是不放心让自己这里的头牌去会见锦衣卫,生怕出了什么事故,一直在雨蝶姑娘身边唠唠叨叨的嘱咐。
然而雨蝶姑娘却只是微微一笑,让老鸨先行回去。
“妈妈不必担心了,武大人他可是我的故人呢!我去见他,哪里有什么危险?反而是妈妈你,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回去,不见他便是。”
雨蝶姑娘让老鸨回去,要自己一个人去见武烈,老鸨更是不放心,犹犹豫豫的不敢走。
“妈妈!您就放心吧啊!我有分寸的。”
在雨蝶姑娘的催促下,老鸨这才一步一回头的离了去,显然仍是担心雨蝶姑娘出了什么事情。
说到底,她还是要靠着雨蝶姑娘给她赚钱呢!像雨蝶姑娘这样的极品,就是不露面也得让那些富家公子砸上千金,闲来无事在房间弹上一曲就能惹得那些公子哥疯狂,纷纷砸钱要离近一些欣赏。
雨蝶姑娘以笑脸送走了老鸨,让她安心离去,然而雨蝶姑娘在转过身时候,两弯柳眉却是皱在了一起。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眼前武烈所在的房间时候,眼睛里面却是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申请,若不是面纱遮着,一旁的丫鬟定能看得到她微微下垂的嘴唇和严肃起来的神情。
“走!”
雨蝶招手让丫鬟跟上,可是语气之中却没了平日的放松,许是这锦衣卫当真就有着如此大的威慑力,或是有着其它原因,才让雨蝶如此。
且说这武烈,硬闯进镜花缘,威胁老鸨去请雨蝶姑娘,平时以武力或是财力都无法请得动的雨蝶姑娘,却当真被武烈请了来。
武烈方才在这雅间之内坐了没一会儿,雨蝶姑娘便带着丫鬟前来,无须丫鬟帮忙开门,雨蝶姑娘亲自开门进来,让丫鬟将古筝摆放完毕之后,雨蝶姑娘便摆了摆手,让丫鬟下去。
“小姐,这...”
一旁的丫鬟也不知今日小姐为何要让他们离去,自是放心不下,可雨蝶姑娘却仍是摆手。
“下去罢!”
雨蝶姑娘执意让小的们退下,她们也不敢违抗,只好应了一声,从房间退了去。
雨蝶姑娘和武烈相见,二人没有说上一句话,雨蝶只是自顾自的调试着自己的古筝。
然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总旗大人武烈武大人,则是熟练地用房间里所摆放的茶具泡起茶来,是文人的喝法。
雨蝶姑娘将琴调试完毕,拨弄起手中的琴弦,阵阵优雅清幽的筝声从雅间传出,如同春日清风,拂过武烈的脸庞,在这有些燥热的天气里为武烈带来一丝清爽,温和。
一边是清幽淡雅的古韵筝声,面纱微遮的绝色美女;一边是苦涩温和的清香茶水,身强壮硕的威武汉子。
皎洁肃清,温柔淡雅的琴声出自堕入红尘,自洁却不得纯洁的青楼女子。
苦涩清香,温和舒心的茶水来自鲜血染手,稳重却杀戮遍体的杀人高官。
雨蝶姑娘琴声飘出雅间,引得楼下无数的文人墨客燥热不已,不少的富家公子暴躁想要上楼观赏。
而雨蝶姑娘这房中这个人命无数,以杀人为生的一介武夫,却是慢慢的饮着自己的茶,品着雨蝶的筝,更甚至目无斜视,就只是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不去看身旁这惊天容貌。
一曲终了,雨蝶姑娘轻抚琴弦,稳住筝声,缓慢起身,将房间的窗户关上,到了武烈对面坐下,为武大人倒上一杯茶水。
“真没想到,武大人您竟然懂得茶道。”
雨蝶姑娘将面纱摘下,嘴角只是微微上翘一丝,笑得勉强,苦涩,也带有些随和,仿佛对面之人与自己十分熟识,却并非是她相见之人。
雨蝶姑娘面对武烈时候,好似比面对其他人要放松些,却不知为何眉宇之间却充满了忧愁和苦涩。
“我一介武夫,哪里懂得茶道?随便喝喝罢了。”
武烈笑着摆摆手,眼前的这个美人,是多少男人做梦都想要能一瞻其容颜的人?然而武烈却能够如此近距离的面对着她。
而对于雨蝶姑娘来说,眼前这个人,也是她唯一可以以全貌面对的男人,自己也没必要对眼前这个男人遮遮掩掩。
雨蝶姑娘坐在武烈对面,摆弄着茶具,手艺比武烈要好上不少。
“哪里,我看武大人的手法很不错呢!”
雨蝶姑娘客气一声,武烈心知雨蝶姑娘在奉承他,也不再接话,而是掏出一个小布包来。
“这里是我从京城带来的点心,你吃一些。”
武烈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酥脆的点心,雨蝶一看却是笑了,用手拿起一块来送到嘴里。她这里可是镜花缘,多少京城高官都慕名前来这里,京城的点心她可是吃了不少,武烈带来的这些却也算不上什么。
“怎得?今日怎得有时间来我这里?你可是好久都不来了!”
雨蝶姑娘吃了两个点心,配着这镜花缘的茶,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次前来锦州是路过此地,本应在驿站歇息半日,便要接着赶路。想着好久没来,便来看看。”
二人见面之后,随着时间流逝,雨蝶姑娘脸上却是渐渐的没了原来的愁容,虽看着眼前这个人的时候,眼神之中仍是透露着些许复杂的神情。
可是,这往日的悲伤,却终究敌不过一时的欢愉,有了男人陪伴,雨蝶姑娘的愁容却是渐渐的消了去。
雨蝶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想起了十年前,自己方才八岁的时候,那个锦衣卫在她的面前杀了她的父亲。那一身的飞鱼服和绣春刀深深的印在了她的眼睛里,刻在了她的脑中!
当时那个锦衣卫也才仅仅十几岁的年纪,可是他却如同野兽一般,将自己父亲的性命收割,鲜血从她的眼前飚出,吓得她痛苦,倒在地上。
然而那个锦衣卫的脸上都喷上了鲜血,可是他却面无表情,这滚烫的鲜血仿佛化不开他脸上冰冷的表情。
仅仅十几岁,她本应喊一声大哥哥的年纪,他的手却无比的粗糙,拉着大哭不止的自己,将自己送到了镜花缘。
自父亲在自己的眼前被那个人砍死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十年的时间,如同恍惚一梦,瞬间就流逝过去,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便成了镜花缘的头牌姑娘,那些招客的姑娘,每天沉溺在不同男人的怀抱里,却不得所爱。
然而,自己却因为要做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女子,不可轻易见任何男人。
十年前她失去了所有,锦衣卫的人带走了她的一切。而此时,若说世上还有一个人爱她,那便是眼前这个锦衣卫的总旗大人,武烈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偏偏是这个自己注定要恨他一辈子的人,竟会如此爱着自己?不得不说,武烈的出现,让她的生活里不再空虚,武烈的爱意她感受得到,可是她却不可能接受武烈,即使她的出现能够带给自己微弱的,真实的快乐。
可是,亲手将自己摔下深渊的人,却在深渊里为自己点燃了一盏灯光,这究竟算是仇恨还是恩情?上天是在耍弄自己么?
雨蝶双瞳里面映着这个男人,微皱的眉头久久不能舒缓,可是她的眼中却终于渐渐的流出了一丝丝的情愫,仅仅有着一丝。
雨蝶忍不住用牙齿轻轻咬了咬自己的朱唇,柔软如此的双唇竟因此而流出了一丝鲜血来,将她的唇染得更加的红了。
“武烈...”
“我得走了,赎你出去的钱我会想办法,我会尽快带你出去的。”
可是,正在雨蝶姑娘张口的时候,武烈却站起了身,转身就要离开。
“武烈你站住!”
雨蝶喝止住了武烈,武烈却并未回头。
雨蝶看着这个男人的身后,双眼红得流出了水来,滑过她的脸颊,轻轻的滴落在地板上。
“笑话,依你的俸禄,几十辈子也酬不到赎我出去的钱。”
雨蝶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来,嘲笑武烈一声,声音里却是隐隐的带有一个哭腔。
“你是锦衣卫的总旗大人,这里有多少女子都是你们亲手送进来的,即使你想赎,姑娘我还不想跟你走呢!”
雨蝶姑娘气愤武烈又要离开,而武烈却是不管雨蝶这一套,他虽然抽得出时间来看雨蝶姑娘,可毕竟他还要依靠朝廷的俸禄生活,甚至是接近雨蝶姑娘。
武烈转身离去,未做一丝停留,只一会儿的时间便从镜花缘出去。
而那个痛恨着锦衣卫,并痛恨着武烈的女子,却是忍不住目送着他离去,一滴相思泪流落地上,一颗芳心再蒙窗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