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沧海(1 / 1)

夏季的蝉鸣打破了季节的寂静,“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似乎这热闹的夏,仅仅属于它们,谁也抢不去任何丝毫的风头。田七坐在外面驾着车,眉宇间具是担忧。

“怎么了?”朱雀用胳膊肘捅了捅一路上沉默不语,在那么逗都没有反应的田七,压低了声音,“殿下......”

田七看着朱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禁叹了叹气。朱雀看着田七,又想着当初接应殿下时候的场景,心中似有感悟。

“殿下......”朱雀说道这里,特地屏住呼吸,偷偷的看了一眼紧闭的车门,压低声音问道,“不会,是为情所困吧......”

田七听到这里,又看见朱雀一脸的了然,想到朱雀所擅长的事情,或许当前能够帮助殿下的,还真的只有朱雀了。心思百转,田七对着朱雀点了点头。

虽然在田七面前露出一种很了然又成竹在胸的样子,朱雀心里其实还是不确定的,却又在看到田七点头之后,吓了一大跳。

殿下,为情所困?!他们的主子,西凉的太子殿下?

朱雀不禁睁大了眼睛,看懂了田七眼中的讯息,朱雀压下心中的吃惊,不禁问道。

“谁?”

朱雀眼里带着明显的询问。

听到这里,田七顿了顿,眉头轻皱,半晌才开口。

“陌家小姐。”

“陌家小姐?”朱雀听到这四个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帝都的陌氏二房的陌氏嫡长女--陌涵婳?

朱雀看着这条路,想到当初接到的命令,握着缰绳的手不禁一紧,原本正在悠闲行走的马似乎得到了命令,快步的飞奔了起来。太子殿下虽然是悄悄出行,马车外表虽然平平无奇,但是配备的却是千里良驹,朱雀这一动作,马似乎得到了信号,快步的奔跑了起来。朱雀虽然是女子,却是西陵绯色一手培养出来的青衣卫,驾车的技艺自是非常的炉火纯青,瞬间就控制好了马匹,没有太多的波动。朱雀田七眼里满是认真,两人在悄悄的观察着马车内的动静之后,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不要告诉我......”朱雀说道这里顿了顿,转头看着田七,将额头的汗珠给擦干净了,眼里满是震惊,“那个人是,陌氏涵烟!”

田七说道这里,点了点头,朱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殿下,陌氏涵烟?”朱雀的眼里满是不解,看了几眼马车后侧着身子问道,“殿下不是一直钟情于宫里的琳琅姑娘?上次我们聚在一起,白虎还说当今皇后的养女,贺琳琅只怕是将来这西凉后宫最受宠的妃子,只要殿下足够有心,只怕那天下女人都想要的位置,都是她的。当时我还笑话白虎,这贺琳琅不过是凭借着少年青梅竹马,养在皇后娘娘身身边的情分,能勉强入得了殿下的眼。至于陌氏涵烟......”

朱雀说道这里,顿了顿,斟酌着怎么说。

“凭借我多年风月场的经验与直觉,”朱雀语气里满是肯定,“陌氏涵烟倒是对殿下一片深情,至于殿下,我敢肯定,心里根本就没有陌氏涵烟。”

“殿下这个人,虽然温文尔雅,芝兰玉树,”朱雀说到这里,又特地停了停,“女,色对于殿下而言,绝对不如这锦绣河山的一隅诱人,陌氏涵烟,只怕又是这后宫的牺牲品一个。只是殿下,怎么会?”

田七听到这里,抬眼看了看朱雀,却风马牛不相及的来了另一句话。

“你应该感谢青衣卫的迷香很好用,你这番话要是被殿下给听见了,只怕要去暗室历练一番了。”

“就算我要去暗室历练一番,自然你的份数肯定也不会少的。”朱雀挑眉道,“如果不是白虎现在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我一定会把这个家伙也拉进去。”

“哼,”田七轻哼了一声,似乎不想同朱雀计较,转而说道,“你看着殿下如今的样子,能说殿下没有情根深种?”

听到这里,朱雀沉默了。看着朱雀,田七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走了一会,还是田七率先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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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皓月城外。

田七同手下的暗卫找了整整十天,每迟一天没有消息,自家主子就沉默了一分。这种沉默,不是那样的寡言少语,而是从人心底处露出来的。

陌氏涵烟在当今陛下的恩令之中,去了皓月城。可是,仅仅五天之后,就有驿站八百里加急,说陌氏涵烟失踪了。从现场的情况看来看,只怕是有人蓄意动手。永辉帝大怒,遣派巡抚,一定要求查出真凶,至于陌涵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东宫比朝堂更早收到消息,得知消息的时候,田七看见太子殿下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不为所动,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太子殿下,却被一个小小的门槛给绊倒了。

“查。”

当日太子殿下就说了这样一个字,接着就是青衣卫能出动的都出动了,连夜赶到了皓月城。田七虽然不是从青衣卫出来,却也有幸在青衣卫里面历练过。这些年,跟随在西陵绯色身边,自是见过不少的事情。从当时所见的情景而言,只怕那位陌家小姐早就遭遇了不幸,生还没有丝毫的可能。

这个地方挺荒凉的,没有多少绿意,空气中都是风沙的味道。这样的地方,同帝都的繁华娇弱全然不同,田七想,这陌家小姐就算没有死,那样娇滴滴的世家贵女,只怕在这个地方也生活不下去。

当日陌家小姐离开帝都来这皓月城,太子殿下就在护送的人马中安排了青衣卫的高手,就连这些人都被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何况这陌家小姐呢?

想到这里,田七叹了叹气,将青衣卫找到的东西呈给了自家主子。

田七看见自家主子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之物,半天都没有动作,田七却能感受到那种从骨子里面蔓延开来的悲伤,田七见了,眼里也有种涩涩的感觉。只见自家主子嘴角扯了一个惨淡的笑,颤抖着手,将那血迹早已风干的匕首,那乱成一团的同心结还有陌家小姐带血的残衣拿在手里,放到了胸口处,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嘴角却挂着笑,只是墨色的眼眶红的厉害......

田七不敢看,也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同身边的青衣卫一起跪了下去。

那之后,田七看见自家的主子在悬崖边站立了一晚上。那晚的月色很亮,这样的圆月皎洁的挂在空中,诗情画意什么的田七没有感受到,倒是自家主子身上的落寞,连夜风都吹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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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将那天这一路发生的事情,缓缓的道来,心里也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难怪你会用迷香,”朱雀看了看马车后面,叹了叹气,“殿下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只怕也经不住这样啊。”

“话说回来,你一直在殿下身边随侍着,”朱雀顿了顿,眼里满是疑惑的问道,“殿下同陌家小姐,这又是怎么回事?”

“殿下的心思,我一个小小的奴才怎么懂?”田七心里也迷惑,对于这一件事,他自个都还没能想明白,又不会将这些事情从头到尾的告诉朱雀,只是说道,“殿下如今这般,你可有什么办法?”

朱雀听到这里,摇了摇头。

“我虽然在这风月场所流连多年,来这里的人,说好听点是风流年少,有的是在外炫耀的资本,”朱雀眼里满是嘲讽,“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春风一度,投掷千金这些,不过是标明价码的赤,裸,裸的交易。像殿下这般,为陌家小姐这样的,真的没有见到过。”

“这些年,何尝没有人来哭诉过什么,”朱雀眼里带着淡淡的沧桑,“这人啊,又怎么容易?殿下不容易,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也是一样。只是那真正的苦,真正的痛,又怎会是一两滴眼泪能够诉清的?”

“痛到极致,就连眼泪都是一种奢侈,”朱雀看了看紧闭的马车,语气里满是严肃还有那一闪而逝的羡慕,“如今殿下这般,恐怕是伤到了魂魄。伤到极致,无论谁,对于殿下而言都是外人。”

田七听懂了朱雀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朱雀靠在马车上,不知道想些什么,自己也沉默了。

马车依旧行驶着,只是外面沉默之后,马车内的西陵绯色睁开了眼睛。

马车内十分的豪华,同外面的低调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画风。车内没有丝毫的震动,一直都很平稳,马车内部雕花绘木,每种都是栩栩如生,冰块清凉的气息从那些雕刻着各种花草树木,飞鱼走兽的四周透过来,清清爽爽的,丝毫没有任何夏季的灼,热。马车的四周放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外面被橘色的鲛纱裹着,发出荧荧的光,西陵绯色那墨色的眼睛在这样半昏半暗之中,显得特别的明亮,又特别的悲伤。

感受到了脸上清凉,西陵绯色笑的悲伤,轻轻的将脸上的泪水拭去,西陵绯色将手放在舌尖舔了舔。

陌涵烟,眼泪真苦啊......

竟然会梦到你我新婚,你连见我一面都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想来入梦呢?

想到了梦里的一切,西陵绯色不禁笑了,一边笑,一边流泪,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双手抱着身子浑身颤抖着。

陌涵烟,我真的很痛啊!真的很痛......

西陵绯色缓缓的把自己身子缩成了一团,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只是脸上一直笑着,一边流泪,一边笑着。明明之这样的盛夏,西陵绯色却只觉得冷,寒冷从骨子里面透了出来,让人脸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西陵绯色突然觉得喉头不舒服,不禁咳嗽了起来,等到自己感受到了嘴里的血腥味,感受着自己手中温热的液体,西陵绯色愣了愣,不禁笑的癫狂。

马车外,田七听到了响动,想要说什么,却被朱雀给制止了,只是对着田七摇着摇头。

马车内,西陵绯色将裹着夜明珠的鲛纱撕去,整个马车突然明亮了起来。西陵绯色将胸口那个乱成一团的同心结给拿出来。即便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西陵绯色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哪个是属于陌涵烟的,又有哪个是属于自己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陌涵烟,你可知道,这同心结,同心二字,取自同年同月死之意?

同心同德,陌涵烟,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眼里满是嘲讽与不甘,西陵绯色手里却是小心翼翼的拆开同心结,眼眶红的厉害。

你不是恨本宫吗?恨到恨不得亲手手刃本宫?就这样走了,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就这样走了?

你不是想要报仇吗?你恨的人都好好活着,你想要守护的人,却朝不保夕。你就甘心这样走了?!

西陵绯色将手中的同心结慢慢的拆开,将陌涵烟的青丝取了出来,又将自己头上的长发拔了下来,颤抖着,缓缓的编织着。

“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

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

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

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

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

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

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

死当长相思。”

车厢内是西陵绯色低沉的声音,西陵绯色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同心结,突然笑了。

“陌涵烟,这首诗还是你告诉本宫的......”

西陵绯色握着手中的同心结,似乎看到了陌涵烟在眼前,自己正在握着陌涵烟的手,嘴角挂着一个清浅的笑,只是这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凉意,西陵绯色伸出另一只手,似乎在摩挲着陌涵烟的脸,墨色的眸子里面满是眷恋,西陵绯色轻轻低喃道,却又笑的哭了。

七日后,白马寺,细雨。

田七撑着伞,看着一身白衣的太子殿下,白衣如雪,墨发披肩站在桃树环绕的栏杆旁边。

田七看见自家太子殿下伸出手,从怀中将一块翠色的祥云玉佩放入锦囊之中,不禁瞪大了眼睛,准头看着自家太子殿下,眼眶红了,连伞都吓得不敢称了,直接跪在了西陵绯色脚边,大喊了一声——“殿下!”

没有理会田七,西陵绯色嘴角扯出了一个惨淡的笑,轻轻的抚摸着带血的衣角,却只是小心翼翼的将衣角放了进去,缓缓的系好了锦囊,轻轻的说道——“无情最是帝王家,越是帝王家,越是容不得情之一字。”

“走了,

也好。”

“殿下,殿下!”

田七哭红了眼睛,看着自家太子殿下,却听见西陵绯色说道。

“田七,你是自小跟着本宫的,”七日未成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西陵绯色的嗓子带着一种暗哑,田七听到声音就哭了,“本宫这一辈子,念想的不过陌涵烟三个字。”

“殿下!”

“她走了,这些东西,留着,又有何用?”

缓缓的伸出手,锦囊从修长的手指落下,荡开了一圈的波纹,田七耳边响起了西陵绯色淡漠的声音。

“礼部呈上的奏折......”西陵绯色顿了顿,语气之中不不容违背的威严与坚韧,“该执行了。”

今年开春,礼部就呈上了太子殿下选妃的奏折,只不过因为皇后和太子殿下两人的有心阻止,才导致这件事一直不了了之。只是没想到,这句话会在今日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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