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总厂撤走了所有在服务公司的工作人员,原来主抓服务公司的才副总在接回全民职工的大会上郑重宣布:“服务公司所有的日常工作都由汪建文主持,直到正式选举出总经理为止”
养精蓄锐这么多年等的可就是这一天哪!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汪建文兴奋得整宿失眠。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后,仅仅一天她就写出了厚厚一沓计划书,然后把她认为有管理才能,对她工作有利的几个人召集到了她的办公室,关上门开了三天的会议。第四天,一份拟好的任命书就到了周芳芳的手里,可是,任命书还没等下发呢,基层就有了反应,接着,工人代表崔水哲就进了汪建文的办公室,要求公司停止一切日常工作,全力以赴选举。
汪建文差点没气晕过去,怒不可遏地盯着鼠眉獐目傲视一切的狂妄家伙,终于信服了云鸿飞确实有脑子。
崔水哲完全不理会汪建文的冰脸,口若悬河,词锋犀利,像太监似的嗓音高八度地嚷嚷公司从成立到如今一任任领导非错既过,就连方海州也没有放过。指责贬损,打击责难,扬扬得意又幸灾乐祸,嘴丫子说得冒出了白沫儿,唾沫星子喷湿了一大块地板还不想住嘴。汪建文实在难忍其扰,只好把他一人撂在了办公室里。
崔水哲走后,汪建文吩咐赵野玫把任命书收回来,然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整整一下午,最后她决定:暂时不选举。
现在介绍一下姚雪峰这个男人。此人高大魁梧,浓眉大眼,鼻正口方,是个阳刚型的美男。自打懂人道起,他就在女人堆里扎猛子,由此引得不少女孩子为他要生要死。后来进了服务公司这个女多男少的圈子里,他便大搞特搞起两性关系。只要他看中的女人,不管老少美丑一律拿下。生活糜烂并不表示业务糟糕。十七岁进厂的姚雪峰,二十二岁就成为大修钳,只要他从机床旁边经过,有毛病的机器绝对逃不出他的耳朵。打开有病的车床,三下五去二搞定。可惜了这么个有潜力的人,因为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结果被判了三年徒刑。出狱后的姚雪峰进了服务公司,在领导岗位上一干就是十多年,不知不觉间他便成了方海州的心腹和接班人。可叹!造化弄人,方海州一病不起,尽了垂死的努力才把他提升为总经理助理。也合该他官运不佳,总经理助理仅仅当了三个月就被周造良给拿掉了。姚雪峰暗暗发誓:以后不当官则已,当官就当最大的。
姚雪峰一直在基层执政,对手下的工人一律温和慈爱,常常自掏腰包满足爱吃爱喝的属下。他的仁慈没有白费,大家都铆足了劲准备在关键时刻推他一把。
千盼万盼盼走了马楚奇,可空出来的椅子却被妖精——他送给汪建文的绰号——霸占住。他生气愤怒冲动得想去把妖精打翻在地。幸亏副手董英华给他提了醒儿,他才高兴地找来印刷厂的厂长安巧玲,三个人仔细研究一番,一个逼汪建文选举的计划形成了。
到底是女人怕男人缠还是男人怕女人缠,不知道先哲们有否考证,反正萧紫霞是怕了关力,向他举起了白旗。
立春这天,关力在黎明酒家摆了四桌酒席,请来亲朋好友作为他和前妻破镜重圆的嘉宾。身着紫罗兰礼服的萧紫霞,配合着一身紫灰色西装的关力,眉开眼笑地挨桌敬酒,并接受大家的祝贺。
正当黄义辉重拾生活信心不久,不幸再次发生——他于一天上午丧生在车*之下,扔下了二十七岁妻子和七岁的女儿。此刻,骨瘦如材的关思琦坐在萧紫玉身边,恍惚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哥哥嫂子快乐的脸庞。
“哎,已经四个月多啦,你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呀?”萧紫玉关切眼神停留在关思琦清瘦的脸上。
关思琦收回目光,消沉地看着萧紫玉说:“我的拐杖折了,我可能站不起来啦。”
萧紫玉给她夹菜。“你错了,自从他站不起来的哪一刻起,你就是他的拐杖了,这谁都看得出来。”
关思琦软弱地笑。“真是这样吗?”夹住一箸菜,然后扔下,再夹再扔,就这么捣腾碟子里的菜,一点也没有要吃的意思。
“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了。几天前我去接贝宁,看见心蕊慌慌张张地往家跑,就拦住她问怎么啦。她抱住我哭着说妈妈可能死啦。我说妈妈好好的怎么会死?她说自从爸爸死了,妈妈老看着爸爸的照片哭,有几次我还看见妈妈拿着药瓶发呆。我好怕呀三姨,上课老师讲啥我都不知道,就盼着下课好回家。我已经没有了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妈呀!思琦呀,这可是一个七岁女孩儿的心声啊!万一她为了你而患上了抑郁症,其后果不堪设想啊!她才七岁,正在发育,如此忧郁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不要让她整天的为你提心吊胆了好吗?你是妈妈,为了你的孩子你就放下那分悲伤吧!”
关思琦的双眼红得如深秋的枫叶,可她硬是没有让眼泪流下。
“对了,就这样。既然命运逼你坚强你也只能坚强啦。”
“我别无选择了是不是?”轻声地问,问得有几分悲壮。
“暂时是这样的。”怜惜地答,轻柔地拍着她。
关思琦蓦地夹起一大箸菜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萧紫玉假装欣喜地表扬,“做得好!多多地吃,把掉下去的肉尽快长回来。你可千万不能允许心蕊的体重超过你呀。”
关思琦点点头,一个劲地往嘴里填菜。
“汪建文对你好吗?如果不开心,我那儿随时都欢迎你呀。”
关思琦用饮料冲下嘴里的食物,声音塞塞地说:“现在还凑合。等到真的没*儿呆了,我一定扑奔你去。”
萧紫玉深长的吸了口气,边慢慢吃着边斜视那对“新人”。“走来走去又回到了原位,好没意思呀!”
“这不怪他们。他们本来就该是一家人。”关思琦恨恨地说。
“贾美薇怎么改变主意啦?不是说宁可不要孩子也不离吗?”
“也许意识到大事已去,或者又找到了一个肯为她舍弃家庭的男人。反正离婚是她提出来的,而且痛快地办理了手续。”
“真不了解她,不择手段抢来的婚姻说不要就不要啦?”
“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择手段地占有又义无反顾地抛弃。一个典型的没有责任感的女人,她不会得到幸福的。”
“很哲理呀!思路清晰,看来你是真的打算站起来了!”
“每个人都有必须现在就得去做的事情。我闺女已经失去了父爱,我能给她的就是双份的爱啦。”说得苍凉而坚定。
“真高兴你能这么想。”握握她冰凉的手她说:“你的话坚定了我的两个非常的想*。想知道吗?”
关思琦怔怔地看着萧紫玉,“非常的想*?还两个?”
萧紫玉点点头。“趁他们的喜酒还没有把我们灌醉我悄悄地告诉你。第一,我想去北京作整形手术。”晃晃左手。
关思琦用力点头。“应该。还它于本来容貌。第二呢?”
“我想考大学。庸庸碌碌快三十年啦,留下很多遗憾,其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上大学。好在现在高考制度改了,年龄已经不是进入大学的障碍啦,所以,我要抓住这个机会。”
关思琦的眼睛睁到了最大限度,陌生而又震惊地端详着萧紫玉沉静的脸,半天才惊问:“你想考大学?”
“不是想,而是已经决定了。”
“这也,太难了吧?扔了这么多年,从头开始谈何容易!”
“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捡回了初中的课程,等从北京回来只对付高中的。”美滋滋地说。
“我的妈呀!你太让我佩服啦!”眼睛又睁到了最大的限度。
萧紫玉对着她得意地眨着眼睛。
“两位妹妹,不管你们能不能喝,今儿个这杯酒可都得给我喝喽。”喜气洋洋的关力拉着萧紫霞过来敬酒。
萧紫玉和关思琦双双站了起来。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