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岁月如梭,一转眼,五个年头过去了。陆不平如同隔壁已掉牙的老爷爷预言的那样,成了一个不平凡的人,不过,这个不平凡仅指大山镇而言。
十八岁的陆不平因为修练,越发的精气神过人,堂堂玉立,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番气度,惹来整个大山镇所有待嫁姑娘的注目,提亲的人也踏破了家门。不过这五年间,陆不平极少出门,整日里都在家勤加修练,除了偶尔上后山一整天外,就极少露面。外面的赌档,酒楼被兄弟们打点得不错,还增添了不少新的产业,虽有几次遇到外来强敌,但都被陆不平直接出手吓退。众兄弟们简直将陆不平奉若神明,在这小小的大山镇上,陆不平就是一言九鼎,连陆父陆母都在逐渐承认了儿子在小镇上的主宰地位。
二愣,杨凡,大头,赵四都成了亲,甚至二愣连孩子都有了一个,王十二年纪小,还得晃荡个一两年,小不点玩心甚重,根本没办法停下青春期的脚步,估计也得耗个几年才能收手。杨凡成了陆不平的替代品,在根本没办法亲近陆不平的情况下,很多靓姑娘,俏媳妇都把主意打到和陆不平有三分相似的杨凡身上。好在杨凡经过十三岁的狂风暴雨后,对所有的女人都做到了来者不惧,不考虑颜值,不打量身材,不惧怕年龄。
陆不平这些年的勤修倒也收获颇丰,他的修为已经达到练气期第九级,如早日冲上十级,打破瓶颈,就能真正成为修仙界的强者,筑基期修士。
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没几天,陆不平正在屋内静修,忽然接到轮回上人的飞音传信。听完轮回上人的召唤,陆不平把手中的传音符一把捏破,化成一团火焰,符纸被烧得一干二净。陆不平上了后山,快速地施展身法,一溜烟的功夫,就到了山神庙前。五年来,他进来的次数极多,轻车熟路地就进了庙里。以前的半塌山神像这种障眼法,在他眼中已经可以一眼看破,抬脚就进了轮回上人的“洞天福地”。
“师傅,不知召弟子来有何事吩咐。”五年来,轮回上人总共也不过召唤过陆不平两三回,大部分都是陆不平自己端着珍馐佳肴上门,或者是一月一次的例行师徒见面。
轮回上人背对着陆不平,双手搭在身后,没有动静。陆不平习惯了这种沉默,对于修仙之人来讲,数个时辰的打坐甚是平常,几十年的闭关苦修也是常事,这十几分钟的沉默就只似常人一个呼吸而矣。
半响,轮回上人转过身,对着陆不平道:“徒儿,为师自觉在世时辰已到,估计就要坐化了。”
“什么?”陆不平大吃一惊,忙道:“师傅,怎么好好地就要坐化,您平日里也没有看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坐下,听为师慢慢和你说。”轮回上人指着五年前石化的那个凳子,让陆不平坐下,开始慢慢述说他的前程往事。原来,轮回上人数百年前纵横天下,却被数个雄霸一方的敌手联手阴了一把,幸得轮回上人用秘术奋力逃脱,但也修为大降,留下死因,根本无法再回到颠峰,只能勉强维持生机,拖了数百年。近日发现体内死因已逼近,估计离兵解不远,想到自己一世英豪,只想自行坐化,而不是等着真气散尽,痛苦而死。所以召来陆不平,相当于对自己这个唯一传人交待后事。
“徒儿,为师除了传授一些普通功法和法术给你,没有给你任何独门秘术,也没有一个重要的法器给你。是为师当年的敌手太过强大,个个都是一门至尊,我将任何带有个人痕迹的东西交给你,都是给你带来弥天大祸。你用此时修为,应该可以闯荡一番修仙界,争取早日拜入某个修仙大派,在门派的庇佑下修成正果。”
听到轮回上人的肺腑之言,陆不平忍不住双眼流泪,动情地说道:“师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您的身体复还,徒儿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助您回复功力。”
轮回上人难得用手摸了摸陆不平的头,平静地说道:“坐化这件事,为师已经思量好了,为师也算活了近千年,苦留着也没有意义,倒不如早日进入轮回之道,争取下一个往生,好好重新来一次。”
师徒对视,半晌无声,惟眼睛里皆流露出一丝情同父子的柔光。轮回上人终于挥挥手,对着陆不平说道:“徒儿,大山镇绝非修仙之人久留之所。你用我所给予的药丸快速地修练到了练气九层,但后面的筑基,金丹,元婴,甚至化神之路,就要完全靠你自己走了。你出去后,为师就要自散功力,将此处全部封塌。”
轮回上人用甚为严肃的目光注视着陆不平,凝重地一字字吐出了最后的话语:“徒儿,修仙之路崎岖坎坷,就象人世轮回,会遇上各种艰难险阻,有了波折再多思量,回到原处,再赴难关。”
陆不平含泪地点了点头,轮回上人又强调了一句:“记住我最后的话。”挥手让陆不平离去。
陆不平走出山神庙一会,就听见后面轰隆隆地声响,整个后山塌陷了一小半,山神庙仿佛不曾存在,所在地块完全变了样,只剩大块大块的石头,矗立在地面上。山神庙被淹没在石头里了。
陆不平对着那些矗立的石头,磕了几个头,抹开了眼泪,直奔山下的家而去。
闭门沉思了数日,陆不平决定离开大山镇,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日渐年迈的父母开始有些接受不了儿子的怪异之想,直到陆不平绝然地告诉父母,年幼时有异人相授绝学,必须外出寻找更高的功法,坚定走修练的大道,父母才相拥哭泣勉强同意。已经十岁的妹妹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此时有点出落得婷婷玉立了,她倒是坚定的哥哥支持者,不过反复强调有机会就要回来带上她一同外出寻道。妹妹的话让父母嗔怪不已,也让陆不平暗自有些神伤。
更难告别的是这群兄弟们,因为要踏上修路之路,师傅又告诫此路艰辛坎坷,而这些兄弟里面一个都没有灵根,遇到修仙之人根本无力反抗,倒不如留在大山镇享受一生荣华富贵。
告别的宴席定在了离开的最后一晚,这晚酒菜满席,却没人真心在享受美食,连一向把“美食不可拒”当成自己座佑铭的二愣也没有再说这句让自己得意的话。陆不平难得放开了自己,对着众兄弟及牛寡妇劝起酒来,三巡过后,终于有兄弟哭了起来,哭声痛彻心痱。陆不平越喝越清醒,美酒除了饱一饱口福之欲,已难对他造成身体上的伤害。众兄弟们不同,酒精的催化让他们迅速地情绪化,一个个轮流抱着陆不平述说衷肠,连牛寡妇也把自己温润的身子紧紧抱住陆不平,喃喃述说自己的思绪。恍那时刻,陆不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前路,不过坚定心神后,陆不平还是抛弃杂念,坚定踏上修仙大道。
离散之时,陆不平伸出双手,所有人紧紧围成一圈,搭上自己的双手互相抱成一团。陆不平伤感地说出了最后一句无人听的明白的话:“大山镇,它容得下我的肉身,却存放不了我的灵魂。”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陆不平离开了生长十八年的大山镇,踏上了他的翌日波澜壮阔的修仙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