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猛带弟弟出了救治所,却在半途停下来,吩咐弟弟去牵灵豹。
刀子只道哥哥想溜狗,其实小猛另有用意。
上次龙儿去找龙家巧时,发现沐恩孤儿院有个地下室,龙儿说过那里诡异可疑,兴许正是尸毒所所在。陈思报捐修那座孤儿院时,一定带灵豹去过,龙儿没能深入地下室,灵豹或许知道正确的路线……
小猛刚想到这儿,刀子来了。两人带着灵豹去了沐恩孤儿院,可是灵豹死活不从正门进入,而是绕到孤儿院的后墙边,冲着一蓬刺稞狂吠。
小猛上前查看一番,发现刺稞里隐着一块会活动的砖,试着扭动几下,不远处的一块草皮沉下地去,原来地下室的真正入口在这儿!
必须有人留下来把风,这任务非灵豹莫属。小猛带着刀子进了这个只能弓身而入的洞门。
没走几步就可以直立而行了,前方却出现一条岔道。小猛建议分开走,刀子不干,建议往左边走,说邪术界是按先左后右来区分主次,因此左边定是重要场所。
小猛只得听从,其实知道弟弟是担心他,谁知刚走到一扇铁门边,弟弟不动了,且悄声道:“里面有个高人……”
此话未了,铁门悄然大开,小猛抬眼一看,正前方的石台上立着个黑衫大汉,面白唇黑、眼眶发蓝,三分人样、七分象鬼!
小猛暗自惊疑,却听弟弟也在暗吸冷气,不祥之感顿时袭上心头,莫非此人比邪术的总坛师还厉害?
惊疑未定,黑衫大汉已步下石台,狠声恶气道:“我说是谁?原来是神鬼门的一个低贱培奴!杀得了我师兄,想必本事不小哦!”
刀子挡在小猛身前,迟疑半晌方道:“弟子不知会在此遇到二师叔,总坛师身死自手,并非弟子所杀。”
这话只令小猛惊诧,邪术的高手怎么成了弟弟的二师叔?难道神鬼门又出叛徒?
小猛再次打量二师叔,见二师叔一昧端详刀子,半天才似叹似问,“你是冥重天的关门弟子余光刀?”
“嗯。难得二师叔还记得弟子,只是……”刀子迟疑一阵,“当年二师叔背门叛道,神鬼门中早已发下绝杀令,今日一战,弟子也是迫不得已,况主命难违,还望莫怪!”
二师叔连声冷笑,“神鬼门自称可堪幽冥界数,怎么没算到是你一个小小培奴受命而来?你自认是我的对手吗?我没找你算帐,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我就成全你!”
小猛闻言惊心,刀子回头道:“我有门令在身,此战吉凶难料,还请哥哥退离此地。”
小猛未及应话,铁门已訇然关上。
“此乃降门总坛,岂容轻易出入?”二师叔戟指怒喝,“余光刀,你今日闯我坛口,我要你护主失职,身死而遭绝咒!”
刀子顿时大怒,“二师叔欺人太甚!今日一战本是门令所致,既然定要我失职,我倒有一言奉劝,二师叔未必能赢此战,余光刀定然履职守令!”
二师叔不怒反笑,“ru臭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卑贱培奴学得几招奇术?我先修神鬼后练降咒,今日不能要你主仆性命,除非天地倒转、时空逆流!”
刀子且不搭话,化道御气将小猛护住,上前一步道:“二师叔背门叛道,早犯下死罪;如今助恶逞凶,已是神鬼不容;现下竟图我主人,辱我职分,既如此,请出招!”
二师叔蔑然一笑,左手驱令邪术,邪术幻化狰狞魔影扑向小猛;右手卖弄奇法,奇法破出致命杀气罩住刀子。
刀子沉稳冷对,左手分神护主,不令魔影有机可乘;右手划出攻杀,要让对方无隙可击。
小猛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才见魔影扑上来,却有红光扫过去,刚觉寒气袭上头,已有暖风拂人面。那边是鬼影踵踵,这边是红光叠叠,小猛只觉血冲脑门,恨不能助弟弟一臂之力。
二师叔久战不胜难免愠恼,当下双手合并,四面展开迅猛攻式;刀子挥臂划圆,八方控退邪魔招数。
如此缠斗怎分胜负?
二师叔怪吼一声,拂袖唤来一个双头历鬼,这历鬼猛张血口,露出吃人的獠牙,舞爪现出掏心的毒甲,却是一把寒光大刀在前方为它开路,大刀顷刻又化作一条白色苍龙——苍龙吐气为毒、眨眼放电、摇头降咒、扫尾出箭!
但见历鬼扑向刀子,苍龙直取小猛。二师叔已大放狠招要一击而成。
刀子反席地而坐闭目以对,却有一条红光凭空而现,化作一条五色骄龙。
骄龙盘舞在历鬼和苍龙之间,似在嬉戏,周遭却骤然平静,一切幻像转瞬灭迹。
这场怪斗只损坏了桌上一个本来就没放稳的茶杯,但这只是小猛的看法。
刀子划个收功的姿势站起来时,二师叔突然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水,原来他受伤了!
小猛恍悟,却听二师叔喘息道:“你果然得了冥重天五界,想不到啊,我竟败给一个培奴,难道真是定数?”
“我无心伤你……”刀子垂首迟疑,很快抬头道:“门规严令,一旦遇你,神鬼弟子死也要取你性命。你刚才以邪术之功揉入神鬼术化龙攻杀,实在有辱神鬼门奇术正宗,我依法废你神界功修,这是门规堪定;你一出手就驱使狂魔图我主人,看来真想让我失职遭咒,我循例除你驱魔,这也是师门训言。于私,我已让过尊长之礼,于公,我还得伤你性命,请二师叔莫怪!”
“罢了罢了!”二师叔闭目长叹,“技不如人何怨之有?但望你看在曾是同门,容我自尽。”
刀子闻言落泪,“我受门令迫不得已,求你别怪我,想我幼年时受过你一道真气,此恩已难回报,但你放心,我祈幽冥善主,准我违令,不毁你尸身,略报你当年授气之恩,你就放心去吧!”
刀子说着转向小猛,“哥呀,我二师叔是你要拿的人犯,也是神鬼门的死囚,还望你准他自尽,好完我门中死令。”
小猛犹豫不决,见弟弟急得要跪,只好答应了。
刀子连声谢着,一双泪眼望向二师叔,见二师叔转过背去,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朝胸口刺去……
刀子不由闭了眼,却听哥哥在身后疾声大呼,吓得他猛地转身,却被小猛当胸一掌,将他击到墙上又摔在地上。
这……这是咋回事?
刀子万分惊疑,拭着嘴角的血望向哥哥,待听到二师叔的冷笑声,他才恍然大悟。
“余光刀啊余光刀,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要我自尽?知道你的主人刚才犹豫什么吗?他不信我会自尽嘛!”
二师叔大笑,无限得意道:“可惜他现在信不信都无聊了,受我血魔之控的人身不由己,他会帮我杀了你的,瞧着吧!”
小猛的手脚果然不听使唤,刀子见哥哥攻杀而来,顿时又急又痛,急的是自己不能出手相斗,痛的是主人受了邪恶操控。
刀子捂着伤处左闪右躲,小猛使着神力拳打脚踢。
一个逃命时不忘出言宽慰,一个攻杀中难免痛极掉泪。宽慰的人在伺寻破敌的良机,掉泪的他在苦求亲人的退避。形势的危急绞杀着错乱的人心,邪主的操令自残着相同的骨血。
二师叔将匕首甩给小猛,然后跳到石台的案几上坐下来,这场主仆缠斗的戏目好瞧着呢,他时而大笑,时而鼓掌,吃了摇头丸似的颠狂!
刀子一面闪躲一面思量,如果不用奇术,我不是哥哥的对手;可是一用奇术,哥哥必然受害。该怎么办呀?
眼见飞舞的寒光几次贴肤而过,刀子再次定定神,终于瞧出了血魔在哥哥身上的显影,此时匕首又刺过来,他毫不迟疑地一把握住,右手中指在小猛右胁下一点,一团黑影被带了出来,他顺势破出一道攻杀之气,血魔之影顷刻散化。
“哥哥,你咋样?”
“别动!”
小猛掏出手帕给弟弟包扎好手上的伤,转向二师叔切齿道:“我早料到你不会自甘伏法,可没想到你的手段如此恶毒,你岂止是神鬼门的死囚,简直人神共诛!你今天不死,我就无颜再活,无主战神附我神力,我却用它伤了自己的弟弟,你这浑蛋!”
小猛持刀上前,刀子忙跑去抱住,“哥哥息怒,都怪我信了他的谎言……”
“你没错!我一定要亲手杀他,不然我会引以自恨!”
小猛怒目喷火,一步步逼近二师叔,二师叔却突然挥出一掌,一股寒光化气为剑真刺小猛前胸。
小猛气急之下不知退避,其实也避不了,可是气剑一触到小猛就被化解无形!
二师叔怔了一下,这小子也会奇术?
“谢谢你,刀子!”小猛头也没回地说了这话。
二师叔这才发现小猛的背上抚着一只手,是刀子化解了刚才的攻式。“你个小王八蛋……”
“你才……”刀子急急打住,愤恼道:“这是怎么说?我主人要杀你,你只能坐以待毙,怎么敢使破杀攻法?”
小猛暗里好笑,弟弟未免霸道,人家临危自保都不行吗?
二师叔果然羞恼,终究奈何沉叹,“我说余光刀,这门中死令可有破解之法?”
刀子愣愣摇头,怕对方不信,补充道:“诚如二师叔方才所言,除非天地倒转,时空逆流。”
小猛笑起来,“这是实话,更象笑话。”
刀子这才觉得失言,忙给二师叔赔礼,二师叔不予理睬,闭上眼睛把咽喉亮给小猛,道:“我祈死咒,要你出不了大门。”
小猛冷笑,一刀下去干得干净利索。
刀子把二师叔的尸身放在案几上,小猛见他闭目以对,又听他念念有词,待他颂祷完毕方笑道:“你嘀哩嘟噜地说些啥?”
刀子试泪道:“不管怎样,二师叔于我有恩,他今日作恶而死,我不敢为他启渡扶亡,却该替他默赞善言。他临死时祈过死咒,虽是恶行,须防应验,我补了一道消亡咒,愿他后世少受责难。”
小猛叹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我倒要问你,道因魔生还是魔由道化?”
刀子语塞,片刻方羞惭点头。
小猛欣然一笑,两人从墙边柜子里找出混尸水,出了铁门,往右边的岔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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