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那日子夜乌那王宫的东城楼不知因何故失火,不多时整个王宫都惊动了。混乱中臣察觉南门守卫只留守数人,居然动用到宫门守卫,臣猜测火势必然异常凶猛,此刻宫里各门守卫亦不得不派人支援东门话,那么平日里供仆役出入的角门必然也松于防范了。臣当下便往六殿下的住处寻去,隐隐觉得机会来了。果不其然,守卫相较平日有所松懈。殿下住处靠近东门,不需抬头便能察觉火光仿佛就要烧了过来,然当时偏偏又刮起了北风,火势更是迅猛。人声杂乱,热浪一阵阵侵袭,守卫们心神不定但仍是坚持站岗。正当臣思索要如何引开守卫时,慌慌张张的一群人便涌进了这个平日里禁止靠近的地方。”纵使现下已平安脱逃,然而那日的惊险徐怀谷还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之事。

“原来是临近东门边上的蓄水处的水都已经用光了,无论远近宫人们统统发动起来找水。时机转瞬即逝,趁着人多杂乱,守卫分神,臣寻得个间隙得以从一半开的窗户溜进殿下的住所。臣翻进殿内时六殿下就站在门边就着纱窗观察外头骚乱。臣下知晓此时也只能赌一把,开口唤了六殿下。所幸殿下胆识过人没有被吓住,只一瞬便唤臣一声徐大人。时隔八年竟记得臣下,这倒是臣意料之外。”八年未见,当年那个总爱跟在太子身后朝着臣子们笑意盈盈的小六殿下,如今长成了目若朗星,气宇不凡的英气少年。

朕的太子,当然聪慧过人。一旁认真听着的玄天成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如此和六殿下速速一合计,趁着外头宫人们制造的混乱,便悄悄地溜了出来。之后摆平东南角门的几个守卫,去到臣下进乌那宫前刻意熟络的贩卖马匹的人家,挖出几年前埋在他家院里的金子,买下马厩里最好的两匹马,便连夜往皇上您交代的地点逃。果然到了那,拿出臣贴身携带了很多年的信物,当下便有人带臣和殿下越过乌那国边境。次日夜里,才到达南暗营。亮出信物,安置好六殿下,臣便按八年前您的指示回京复命。”

“怀谷此行辛苦,朕心怀感念,必有重赏。怀谷的妻儿这八年都安置在京城,徐夫人入了官医院,数月前已派往义州府筹备京考医队,令郎三年前往祖籍义州府拜师学艺,如今应是和徐夫人一齐随京考车队在来京路上,年底便能到达京城。你往后便安心与妻儿相聚罢。”

徐怀谷轻提衣袍,站起向一旁的玄天成行跪拜礼,“臣徐怀谷谢主隆恩。”

走出烛火通明的上书房,发觉已是三更天。京城已然入冬,风呼啸着穿廊走壁,徐怀谷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快步离去。

一别八年,京城的气候倒有些不适应了。然熟悉的宫廷,熟悉的城门,熟悉的市集街道。这般深植记忆中的京城气息,不断萦绕在他鼻息之间,心头不免泛起诸多感慨。

温娘,善之,你们可好?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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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实,你给我读一读可好?我看不下去了……”这日已经换上了暖和素净的棉衣,阿福将书递到秋实的跟前,苦巴巴地望着。这繁体字已经战胜了她今日的意志,实在不能再直视。

今日下脚的地方叫坎儿梁。这地方的驿馆基础建设差,只有几座基本瓦房。这回可搞不了特殊待遇,男女各一屋,爱住不住,再无多余的住所分配。但这坎儿梁驿馆有一处好地方,就是南面有一大片腊梅林。在这没啥娱乐设施也没啥亭台楼阁的地方,这便是个好去处了。此时正值花期,簇拥盛放的花儿醒目异常,天色尚早,便引得考生们三两成群相邀来这林中赏梅。

阿福和秋实二人也在腊梅林中寻了处少人的地方,坐于梅树下看起书来。

秋实接下阿福递过来的书本,棋谱里阿福尚未熟悉的生僻字不少,问道:“打哪读起?”

阿福忙指给秋实看。这几日她已经把棋类基础粗略摸了一遍,但有些地方还是未解其意,有些也掌握不牢,有些也看不懂字。便想着多看几遍能掌握的先记忆深刻些,再集中难点找人请教。

秋实在身旁流利地读着,阿福摊靠在树干上望着秋实手里的书,集中心神跟着秋实的言语一路摸索判断记忆着。

靠坐久了欲动动身子,眼光无意一扫,便发现了玄玉高大的身影。

满目暖黄的金梅花,层层叠叠疏疏影影的枝桠,那人时而拨开,时而低首侧身,从花影深处渐渐朝她们走来。阿福有些看呆了。雍容不迫,超然独立,形容的大概就是如此姿态吧。

“表妹,阿福,”这二人的感情确是令他艳羡了,曾几何时他与阿昊也曾是如此靠坐在一起共读一本书。想着不觉便走了过来。

“阿于来赏梅?”秋实示意阿于可以坐下。

“嗯,闲来无事”玄玉应声而坐,眼光轻抬瞅到秋实手里的书,转而看向阿福,“这是在学棋?”

阿福早已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土地上,伸手去轻揪微微干枯的杂草:“嗯”

这两日二人间的气氛寡淡,秋实是察觉的。心下正思索,突地灵光一闪,眉眼一弯:“阿于可懂棋术?”

“略知一二。”难不成……

“!”阿福倏地转头盯着秋实——阿实你不要乱来!

秋实无视掉阿福投射过来的眼语,笑意盈盈地望着玄玉:“表妹有个不情之请,表哥可否给阿福指点几局?”

“不是表哥藏拙,实在是表妹身旁这位姑娘看似已有对策,无须表哥献丑。”他在说话,她居然敢在一旁揪草,大顺朝居然还有这等没规矩的人,闻所未闻。

秋实心下已扶额,看来教的又忘了:“阿福”

不喜欢的人完全不想沟通搭理,这是她的坏毛病。她也知道她过分了,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唉!时代都变了还不改想等着惹祸么?改掉改掉!偷偷深呼吸了口气,强行抬起头来正视玄玉,认真端坐叩首:“对不起,是我疏于礼节,真的很对不起。”直腰后告诫自己一定要直视对方眼睛才是尊重,强忍着不适感盯着玄玉的眼睛。

眼前的女子给他赔礼的方式还真是一如往常的异于常人。微颤的睫毛,轻抿的嘴角,自耳朵泛起的红直蔓延到脸颊也不自知,左右游离的目光犹疑片刻还是坚定地看向了他。他还未开口她便敢起来了,胆子还真是大:“布棋。”罢了,既然都赔礼了,他不和她一般见识。

“我速去拿,稍等片刻。”秋实将书往玄玉手里一递,“麻烦表哥给读着。”便起身而去。

“……”跑得怎一个快字了得!秋实早跑没影了,她还是盯着远处瞧。真想不出要说啥啊……

“读到哪儿了”

耳旁玄玉的声音传来,阿福的头皮瞬间就麻了一遍:“额?啊!额,是……这里。”

小心凑过来的脑袋保持着能保持的最远距离努力分辨着书上的字,她是有多不喜他:“往后唤你阿福可行?”

“可以……”点头,大家不都是这么喊的吗,只你一人连“喂”都省了……对哦,到底是谁更没礼貌啊!

“棋谱可有参透”

“前边的这几篇是能解,可从这里到后边的就不行了。还有这些个口诀什么的完全看不懂。”不如请教下他吧。秋实对下棋不感冒,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失忆平时她又不能问旁的懂的人。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坐近过来的阿福,不错,还算好学:“那便先讲口诀。我只讲一遍,你记好。”

“一下子记不了怎么办?能提问吧?”靠,只讲一遍这么厚一本书怎么能记得下?

“锁借牵击双还将,这句是说……”

“!”好,她记!拼了!

于是秋实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玄玉一句一句地读着解说着,手指不时在书上的棋谱上移动,而阿福则绷紧了身子跪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不时寻了玄玉话语之间的停顿间隙提问,玄玉亦一一耐心为她解惑。

“阿实你回来啦”视线触及一袭裙摆,抬眼一看是秋实,“话说这东西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秋实坐回原来的位置,将棋盘打开摆棋子:“说什么傻话,这是咱们的,你都不翻包袱的吗?”

“我……没有注意,”是了,几次想翻后来都中途做别的事去了,收拾的时候以为下边的都是一样的棉衣就没去细瞧,回屋可得好好翻翻,“那琴我们可有?”

“有是有,倒是没带着。”

也是,那么大又是易损物件没理由带着的吧。

玄玉帮着摆放好最后一个棋子,随即开口:“你先行”

“承让。”嗯,来吧!

秋实坐于一旁拿起她钟爱的书,看了一眼身旁认真对弈的两人,会心一笑,便一头扎进书中世界里。

一时无话。

唯有簌簌的风,带着阵阵腊梅香飘摇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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