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 / 1)

省城房价年年攀升,价格抑制政策也只对郊区偏远地带有效,城市中心区域的商铺租金居高不下,许多老城区都被推倒重建,有人开始把主意打到一些占地较广的公共建筑上,譬如说养老院什么的。

有一些心怀叵测的开放商,甚至会在买下地皮前,就下手搞歪门邪道。

先买下附近的地皮,装作施工,挖断了水管天然气,又“不慎”碰倒了通信光缆,今天停电明天停水,时不时还施工嘈杂一阵子——但是他们这次遇到了硬茬!

省东城戒毒中心,大约建于七年前。它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最高楼层却不超过八米,全部高墙深院整得跟监狱似的,与周边周围日趋繁华的街区里格格不入。这种通常背后有国家的戒毒中心,一般的开发商哪敢去招惹,但问题是它完全来历不明!有人通过政府关系查探,发现根本没有这家戒毒中心的记录,被抓到的毒瘾者也从不送到这里来。而且这家戒毒所不远处竟然是一片废墟,堆满了各种建筑垃圾,甚至还有一栋破楼危房孤零零的伫立着。

戒毒所的门一直牢牢关着。

曾经有试图洽谈地皮的人跑去敲门,厚实的铁栏杆防盗门上一个门铃都没装,好像也没门卫,门被敲得震天响都没人来开。

疑心这里早就人去楼空吧,却时常可以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怪声,像家具撞墙,又仿佛是高压锅爆炸,不分白天黑夜,偶尔还有强光在院墙后闪动。

住在附近的人都习以为常的绕道,他们觉得戒毒所这样挺正常的,门就是要锁紧,不然犯毒瘾的疯子跑出来闹事怎么办?电视上不都说犯毒瘾的人涕泪齐流,全身发痒,恨不得用头撞地,用刀剁手,一点奇怪的响动算什么?当然也没多少人见过正规的戒毒所就是了。

没有登记,没有注册,所有档案上都没记录。

——这到底是个什么古怪地方?

难道是国家秘密研制武器的地方?太儿戏了吧!研究所什么的至少要建立在城市地下,哪有这样大大咧咧随便造在城市里的?

停水停电、光缆故障,附近居民都跑出来问究竟,戒毒所却始终大门紧闭。

大家当然不会以为里面的人没水没电也能活,只觉得一定有水塔贮备与发电机,戒毒所的神秘性猛然飙升。

开放商不敢再打这里的主意,外国间谍却跑来了。这些借着商务考察与学习的外国商务团,一到省城,抽空就有调查这家怪异不明的戒毒所。

他们越是仔细查,就发现真相越扑朔迷离。

各种相关渠道的旁敲侧击,都得不到任何结果,试图在半夜偷偷闯进去的人也全部失败。

戒毒所的高墙上没有电网,也没有其他防护措施,但那堵就是翻不进去。想借着送物资的卡车混进去吧,十天半个月都没看见有任何车辆出入。

≮!”

翎奂差点两眼喷火,这些年他最痛恨的就是杜衡!!还有杜衡的徒弟损皿,杜衡的师父泰岳!特别是泰岳,天下这么大,小孩那么多,狂风随便卷走哪一个都行,为什么要是杜衡?!

——话说事情往上追溯,根源在你这里吧翎奂!如果你当初找的徒弟不是懒得要死的洛池,泰岳能有机会在你面前蹦跶?

翎奂赶走了洛池,继续看墙角发呆。

今年才出的四级教材被他随手丢在一边,连装个样子都懒了。

因为他知道长乘门主忙于教杜衡的徒弟,根本没空来管他有没有在看书。

损皿那小鬼今年才十三岁,还好不聪明,可该死的很认真!!一样修炼不好,一样学不会,毕竟是隔了好几代的教导,门主处罚都显得特别宽容,甚至看到那小鬼苦着脸反复背功法大纲就是背不下来时,还和颜悦色的以话宽慰。

怎么会有这种差别待遇?

翎奂咬牙切齿,尤其在那小鬼表现得特别蠢笨,三个月都修炼不出一点真气时,翎奂剑仙忍不住嘲笑,结果被长乘门主一掌拍飞了。

翎奂负气蹲墙角n天。

——太不公平了,他当年只花了半个月就有成果,门主还斥责说顽劣不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换了那小鬼,就不打不骂?

还是秦峰剑仙好心跑过来提醒翎奂:

“那个…师祖你别想不开了,很简单呐,有没有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认真专心!为目标奋斗努力,尽自己所能…门主最讨厌的就是惫懒无状的人,跟聪明与否关系不大。”

翎奂仔细一想,好像就是这么个理!

他立刻很认真的摆出整年都在房里苦读的模样,拴坏n盏日光灯。

——喂喂,翎奂剑仙你这是多蠢!杜衡的徒弟还是小孩,不懂学得慢很正常,你都多大年纪了你说?装出认真复习还连考七年过不了,导致门主对你无能的评价又严重了很多有木有!

无奈当局者迷,翎奂想不通,

他只知道今年情况更糟了,长乘门主都七天没来看他一眼。

翎奂纠结着胡思乱想,然后睡着了…

坐得笔直,动也不动,头发拴在日光灯上,眉心中间先是起了浅浅红痕,逐渐越来越亮。整间屋子似乎都被这光华笼罩进去,强悍的剑气冲得翎奂剑仙脖子往后一仰,他吃惊的睁开眼睛,赫然看到无数流光像萤火虫一样在房间里晃悠。

“这是怎么回事?”翎奂疑惑的四处张望。

剑仙对自己的剑气是没感觉的,也不会受伤。

翎奂站起来,伸出手接住光点,发现这些荧光竟然能从他手掌上毫无阻碍的穿过。

“奇怪!”翎奂抖抖手臂,不痛也不痒,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翎奂觉得事有蹊跷,抬头准备喊别的剑仙来看个究竟时,猛然一惊。

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竟无声无息多了一人。

琉璃色的瞳孔一片澄明,头发长至膝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色泽,光华流转瑰丽异常。衣服也很奇怪,样子简单,质地却似在反光,赤足踩在地上,肤色晶莹,有一种剔透般润美的气质。

“道友…是何人?”翎奂大惊。

对方能不惊动断天门其他剑仙,直接出现在他面前,这修为简直深不可测。

翎奂敢以经常偷看电视的阅历发誓,但凡修真界长得出众的,女妖八卦频道全有排名,根本没见有过眼前这人!

那个什么排名,第一位就是长乘门主…

不过门主容貌再出众,依旧带着睥睨凛然的神态,气压温度都能被他压得生生降低,哪里像这位,眉眼漂亮精致又纤细,衣袖下的脖颈与手腕都瘦伶伶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

也不是女的,这胸口看上去挺平…

翎奂剑仙表情古怪。

他思想很纯洁,真的,以上都是正常的逻辑思考,可这美人行为却诡异万分,竟然一把抓住翎奂的手,直接放到翎奂刚才扫过的前胸,然后整个人也顺势靠过来。

翎奂傻了,他赶紧抽回手,纠结的拎起袍角猛擦。

“道友,不要开玩笑!”翎奂不是好说话的人,如果不是忌惮对方实力,再美人他也动手揍了!他道心稳定得很,没七情六欲孽债缠身,对断天门以外的人都是眼高于顶,不屑一顾。容貌是什么,皮相而已!

翎奂这副鄙夷嫌弃的态度,使得对方先一愣,随后怒上眉宇。

二话不说,捏起拳头就动手了。

“哼!”

翎奂剑仙虽然忌惮对方无声无息出现的事实,但依旧矜傲不屑,只随便一拂袖,浩瀚劲道蕴藏于内,纵然是长乘门主,乍然遇到这样的袭击也要抬手格挡一下。

孰料这美人竟视若无睹,劲风掀起长发,其他气流都透体而过。

翎奂兀自吃惊,还没来得及躲闪,对方迅如闪电的一拳已至!

正中——鼻子!

“啊!”翎奂几千年都没被除了长乘门主之外的人揍过,他捂着鼻子,简直不敢相信。

随后膝盖上又挨了一脚,翎奂惊骇欲绝,他的反应速度怎么可能连这个也躲不过去?难道对方修为强大到已经能凝固空间,生生压住了自己的反抗?

“我让你整天胡思乱想!”美人的声音极悦耳,可下手无比暴力,

翎奂痛得差点抱头缩成一团,还强撑着辩白:“道友究竟是何人?翎奂与你素不相识!”

拳头顿住一秒,紧跟着揍得更狠,还专挑翎奂最怕痛最怕痒的地方。

“啊…哎?”

翎奂起初强撑着,最后终于被打得憋屈了,怒而放狠话:“今日之辱,我必将千百倍报之,断天门不会放过你的!”

“尔说,断天门不会放过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翎奂惊喜抬头:“门主!“

来人乌发如漆,容颜昳丽,睥睨众生。身侧缭绕一层淡淡金光,沛然磅礴之气,能使人不由自主的后退跪服,不敢细看。

原先揍得翎奂无处藏身的美人骤然停手,一脚悍然踩住翎奂胸口,就这样转过身向长乘低头行礼。

“你!你不是门主!”翎奂立刻发现不对。

对方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目光里也全无活人的情绪,最要命的是只有腰间裹着带有斑点的毛皮,赤足还袒露上身,两肩宽,脖颈上挂有一长串雪白的奇异兽牙链,膝弯完美如半弧,小腿笔直有力,这身材真是标准得没得说,只是——古天神长乘怎么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翎奂抽搐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找电话打神农谷求救热线,门主的病又犯了!

“老实点!”踩他胸口的美人怒喝。

翎奂愤然抬头,然后目光凝固了!

门主…门主身后的那个是什么?

长长的,垂落在后,弯折自如,很柔软很灵活…这,不是他想的那个东西吧!

“无礼之辈!”只听长乘冷喝一声,身周气势骤变,顿时将翎奂剑仙掀了个四脚朝天。

翎奂却彻底晕乎了。

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做古天神装扮的门主?一个走出一步后,顺手捞起自己尾巴,像玩头发一样在指间轻捻的门主?!

救命,绝对是人间要毁灭了!

“就是他,害得我主人整天被洛池剑仙使唤!”一个极俊朗,从上到下哪都发光的男人冲进门,不由分说对着翎奂就是一顿猛揍。

然后是一个很高,神态又极威严肃穆的人踏进门。

“岱宗!你不要挡路!”随即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孩声音。

翎奂剑仙眼角勉强瞥见一抹火红色闯进来。

那女孩长得挺美,可这声音确实不敢恭维,尖锐得像是针扎在耳膜上。

“我受够了,翎奂总是对我主人恶声恶气!”女孩尖叫。

“嗯,翎奂总找我主人泰岳的岔!”看上去最正经的高个子也附和。

长乘玩着尾巴,冷冷说:“每次门主烦恼不已,原因无非就是翎奂!我待在识海里都能听到…哼!给我打,狠狠的打!”

翎奂终于悟了,赶紧把强撑的形象全部丢掉,开始满地滚:“轻鸿,轻鸿你住手啊!我待你不薄!”

琉璃瞳色的暴力美人冷笑:“你刚才连我都认不出来!!”

“我…我一时糊涂!”

“你问我是谁,我都抓住你的手,你认不出也罢,竟然还挣脱了拼命擦手?”轻鸿开始连踹带踢,怒声说,“你这个总是做蠢事的笨蛋剑修!!不好好复习考试,整天在脑子里想有的没的,让我在识海里睡觉都睡不安稳,快被你烦死了!我想揍你很久了,今天不让你胖一百斤,我就不叫轻鸿!”

轻鸿的叱喝一声比一声响,最后震得翎奂两耳嗡嗡作响,灵台发懵,神识停滞。

翎奂剑仙猛然惊醒,一仰脖子。

“咣!”

日光灯坠地,灯管破碎,撒了翎奂剑仙一头一身,原先拴着的长发散落下来,翎奂呆滞坐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墙壁还有房间。

他骤然双手捂住眉心,满身冷汗,喃喃自语:

“呼,还好只是个梦!”

“你在做什么?”门口传来噩梦里的那个声音。

翎奂剑仙吓得跳起来,看到长乘门主后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拽长袍。

“你…”长乘门主不明所以,揪住翎奂的手,怒目而视,“你不好好复习,在闹腾什么?”

“还好没尾巴!”翎奂确认后,松口气。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杀气临身,翎奂哆嗦着一抬头,赫然发现门主的脸都黑了。

于是——

“啊!!门主饶命啊,我刚才说梦话,只是梦话!手下留情,打死您就没徒弟了,轻鸿就不能活了…”重物坠地声。

嗯,今天的东城戒毒所,依旧有诡异的声响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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