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伸手止住单正,淡淡说道:“各位远道而来,请多喝几杯水酒,再回大漠不迟。”
“如此也好。”赵敏笑颜若花,上前几步竟坐在明教那张台上,在张无忌左近,笑吟吟敬向张无忌,“张兄,我们又见面了。”
张新逸见此,不由感慨历史的修正性,这张无忌和赵敏被他一搅合,本该是今生无缘来世再会,没想到两人还是认识了,而且看样子,关系不浅。
张无忌却未接酒,而是道:“赵姑娘,这里这么多英雄豪杰,医术凡的也有不少,你那**不见得会生效。”言语之中,点出蒙古人可能会使用**。
群雄闻言,神色一凛,个个暗暗戒备。蒙古人既然敢来英雄大会,定然有所依仗。
赵敏笑容一黯,“在张兄心底,小女子竟是这样一个人吗?”
张无忌不知怎地,心中一阵歉然,自忖众目睽睽之下她绝不敢下毒害他,接过赵敏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赵敏见此,嫣然一笑,如同百变魔女一般,又给张无忌敬了两杯,张无忌一声不吭尽数饮下,让周遭一直留意的诸位英雄暗暗诽谤。
周颠凑在张新逸耳边笑道:“教主,这蒙古国郡主是看上我们副教主啦!”
张新逸很认真的和他探讨,“你说……咱们副教主有没有可能将这蒙古国的郡主撬过来?”
酒过三巡,赵敏站起身来,手中摺扇一挥,张了开来,露出扇上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朗声说道:“今日天下群雄尽聚于此,依小女之见,须得推举一位群雄的盟主,领袖武林,以为天下豪杰之长,各位以为如何?”
单正冷冷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们这里有好几位英雄待选这个盟主之位,好让你们这些鞑子见识一下我中原武林的高人。”
赵敏眼珠子一转,“哦,愿闻其详?”
“咱们共有四位候选人,第一位乃是武当张真人门下宋远桥宋大侠;第二位乃是郭靖郭大侠;第三位为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左盟主;第四位为姑苏慕容复公子。小姑娘,你说这四人够不够资格当这盟主?”
赵敏点头,道:“不错。宋大侠、郭大侠、左盟主、慕容公子都是当世一等一的俊杰,小女子即使远在大漠也有所耳闻。不过,这四人虽然武功不错,但都不及我蒙古国国师金轮法王,这盟主之位,不若交由我蒙古法王来当!”
群雄早就猜到这伙人的来意,待听到这一番话,还是争相叫骂。
人群中陈友谅跳了出来,高声道:“没必要和蒙古鞑子客气,大伙儿并肩子上,叫这些蒙古鞑子有来无回。”
这话获得不少人响应,倘若真让金轮法王凭武功夺得盟主,中原豪杰虽然决不会听他号令,却也削弱了汉人对抗蒙古的声势。不如大家群体而攻,他武功再强,又岂会是在场这么多人的对手。
“大伙儿且慢!”这时,一直站在郭靖身旁的黄蓉叫道。
众人素知黄蓉足智多谋,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望她,心想听她怎么说。
“众位听我一言,今日他们就十余人,敢闯我大胜关,恃的就是我华夏礼仪之邦,讲道理重礼节。我们数千人一起杀上去,将他们打杀不难,只是不符合我中原的行事作风,以多欺少,岂不是有违我辈‘侠义’精神,说出去还有何脸面见人。”
单正大摇其头,道:“黄帮主,蒙古鞑子居心叵测,还用得着和他们讲什么道理?”
黄蓉叹道:“今日召开英雄大会,本意是选一名能够服众的武林盟主,倘若我们最终靠着人多取胜,对方固然难逃一死,我们这次召开英雄大会也全无意义。更何况……”
后半句,黄蓉没有继续说,而是望向对面的赵敏,此女既然胆敢来此,定然有所依仗。
赵敏闻言,抱拳笑道:“郭夫人果然不愧为是女中诸葛。小女子来之前拖雷殿下曾和我说过,言道他的安达郭靖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不会做出此种有违侠义之事。况且我父已在宋、元边境驻兵十万,一旦小女子和国师有所不测,家父定然向大汗进言,即可举兵伐宋。”
“什么,你敢!”
“好个奸诈的鞑子。”
群雄闻言,顿时又惊又怒,若真如此,他们就成了家国罪人。
虽说蒙古大举攻宋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战事稍缓,南宋朝廷还做着只要纳贡就能和平共处的美梦。倘若两国因此开战,以南宋朝廷的昏庸做派,说不准会派兵捉拿今日在场群雄,交由蒙古处置以期获得谅解。
群雄想通此节,尽皆憋闷,朝堂软弱,让他们有力也没处使。
黄蓉淡淡说道:“阁下既然有所准备,看来是对这盟主之位觊觎已久。那依你之言,我们该如何比试?”
赵敏俏目微闪,笑道:“既然是选武林盟主,自然是武功最高的那位来做。不如我们双方各选三人,斗上三场,再由在场的英雄们选出武功最高的那一位。”
黄蓉和郭靖对视一眼,郭靖冷哼一声,便要出阵:“我先战第一场。”
“郭大侠且慢!”宋远桥忽然抢出,道,“郭大侠乃我方压轴之人,岂能一开始就出场,第一场不如由我代劳。”
郭靖犹豫了一下,拱手道:“有劳宋大侠了。”
宋远桥踱步出场,抱拳说道:“在下武当派第一代大弟子宋远桥,拜见金轮法王。”
金轮法王面无变化,徐徐步出,却被赵敏拦住,“国师,有道是将对将,車对車,对付宋大侠何必要您老人家出马,鹤笔翁,这场交给你了。”
鹤笔翁阴恻恻一声长笑,闪入场中,身法鬼魅,如风似电。
宋远桥修养甚好,闻言也不动怒,长剑一摆,道:“请赐教。”
两人站定,鹤笔翁的武器是一支锋锐的铜笔,比了个招式忽然一招刺出,青光闪闪,笔尖出嗤嗤声响。
宋远桥左手剑诀斜引,长剑横过,画个半圆,平搭在铜笔笔柱之上,劲力传出,鹤笔翁登时手臂一沉。
“好!”鹤笔翁嘶声赞了一句,抖腕翻笔,笔尖向他左臂刺到。宋远桥回剑圈转,拍的一声,兵器相交,各自飞身而起。
两人又斗了数十招,只听场中嗤嗤之声大盛,鹤笔翁招式凌厉狠辣,内力浑厚,刺寒蚀骨,场边众人便觉有一个大雪团在身前转动,出蚀骨寒气。
宋远桥的一柄长剑在这团寒光中画着一个个圆圈,每一招均是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便似撒出一张大网,逐步向中间收紧。
鹤笔翁越打越是震撼,两人激斗百余招既无一次正面对抗,让他一身阴寒内力无用武之地。而且双方打得越久,就越有一种一举一动被对方牵扯住的感觉。
鹤笔翁知晓久战必失,猛然间须眉皆竖,挺身中宫疾进,一笔刺出,孤注一掷。
宋远桥亦是长剑直刺,双方兵锋交击,庞然大力让两人兵刃同时荡开,电光火石间,鹤笔翁左掌无声无息击出。
宋远桥冷哼一声,武当绵掌力贯掌心,双掌交汇,两道人影电射而出。
宋远桥一个踉跄止住去步,只感胸口气血翻涌,寒冷彻骨。然而相比较他,鹤笔翁的形象更加凄惨,一只左臂扭曲成古怪的形状,露出内里的森森骨骼肌肉。
第一场,却是宋远桥胜了。
“好!”眼见宋远桥取胜,周围顿时一片叫好之声。
赵敏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已先输了一阵,叫人扶回鹤笔翁,回头道:“鹿杖客,下面由你上。”
鹿杖客抱拳一礼,跳入场中,右手猛然一震黑黝黝的长杖,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扩散开来,青石开裂,土龙翻滚。
“此人的功力还要胜过前面一人。”众人面面相觑,刚才那一场宋远桥虽然胜了,但也胜得惊险,场上众人自忖斗不过此人。
“这一场,不如交给在下。”蓦地,一道身影跃入场中,翩若惊鸿,身法极是迅捷。
“是慕容公子!”
“这下好了,有慕容公子出场,此战必胜。”
“斗转星移大名鼎鼎,今天倒要见识一番。”群雄议论纷纷,神色振奋。
场上,慕容复和鹿杖客已然斗在了一起。
两人身法俱是极快,慕容复使一把精钢长剑,剑法精卓,随手一抖,幻化出万千剑影,鹿杖客的长杖力大势沉,虽然不及慕容复变化多端,每一击都能切中要害,丝毫不落下风。
“哐当”又是一声兵刃交击之声,两人内力剧烈鼓荡,双方兵刃再也承受不住,齐齐从中断开。
两人眉目冷对,出手迅如闪电,同时出掌,四掌相碰,慕容复只觉来劲奇强,掌力中竟挟着一股阴冷无比的寒气。
慕容复冷哼一声,“斗转星移”瞬间运转,将这股寒气纳入丹田,再度反击回去。
鹿杖客闷哼一声,倒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暗红色的鲜血,却是受了轻伤。嘶声说道:“斗转星移果然精妙,不过要胜老夫,这点还不够。”
慕容复一声长笑,身如电闪,和鹿杖客斗在了一起,两人俱是当世顶尖的高手,举手投足间,劲气四溢,地步不知何时覆上一层寒冰。
慕容复家传的斗转星移最擅借力打力,不论鹿杖客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对方自身,两人相斗了几十招,鹿杖客节节后退,而慕容复则趁势追击。
此消彼长之下,自然将鹿杖客死死压在下风,只消一时片刻就能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