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过舞池边最为拥堵的一段路,两个人来到了二层平台,这里是卡座区。
沈宜秋把手上的假发理顺后戴到头上,朝斜对面的大包指了指,喊说:“我走啦。”
“嗯,再见~”陈序说着朝他们的卡座指了一下。
刚准备走,沈宜秋喊道:“等一下。”
陈序问:“怎么啦?”
沈宜秋往前走了一步,说:“那个……拜托你,不要把我来酒吧的事情传出去好不好?”
陈序笑说:“嗯!我没有那么八卦。”
沈宜秋朝他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陈序从对方的笑容里看到了血肉,这应该才是真实的沈宜秋,白天那个带着面具的法学院仙女儿,只是她的伪装罢了。
只是有些搞不懂,她为什么白天一副面孔,晚上又是一副面孔,难道活的不累吗?还是说,这些富家女都是这样?
然后陈序又想到了谈千凝,那个女孩也是人小鬼大,心思难以琢磨。
玩到近一点钟才离开。
杨海东喝多了开始说胡话。
陈序把他扶到酒吧外,和守在酒吧外的代驾把他一起送到车上。
蓝汐那边是她助手开车,倒是不用担心。
“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再见。”
告别后,双方各自回家。
到家已经一点半了。
陈序把杨海东带到紫竹花苑的出租屋,扔到沙发上后抱了床被子给他。
“把衣服脱了,今晚上就在我这里对付一晚上吧。”
“谢谢你啦陈序……给你添麻烦了……我……周星河……ctmd……呜呜呜……他们不得好死。”杨海东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好好睡一觉吧,明天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我睡觉了。谢谢你。”杨海东抹抹眼泪,脱掉衣服睡觉了。
陈序松了口气,转身去洗漱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杨海东已经走了,沙发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看薇信才发现,杨海东给他留言说回老家一趟,礼拜一回来。
陈序本来打算打个电话给他问问情况,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杨海东是一个高情商的人,只要考虑清楚事情利害关系,不需要他去多费口舌的劝说。
正好,电话响了。
是婚纱店老板娘打过来的,问他进展怎么样了?
陈序回复说已经调查清楚了,在电话里约好见面地点后,便挂断了电话。
下楼开上x5,路过学校西大门那家鸭肉面面店,停下来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匆匆赶去了江滩边的婚纱店。
十二月的中海虽然温度还在零上,但是却非常湿冷,北风呼呼的刮着,往人骨头眼里钻,天上挂着煞白的太阳,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好不容易在广场附近找了个停车位,人刚下车,不知道从哪冒出个小老太太,拿着印了二维码的小牌子往他面前一杵让他交停车费,15块钱/小时。
得,交钱。
老板娘的婚纱店已经开张了,有一对年轻夫妇正捧着相册挑选婚纱呢,而老板娘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呢。
看到陈序进来,老板娘立刻挂断电话,带着陈序去了二楼。
陈序上次就在一楼坐了会,没上二楼。
二楼都是一些服装道具,还有一个很大的室内儿童摄影房以及两间办公室,临街的一间是老板娘的。
关上门后老板娘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啦?”
陈序说:“你听说过江都瘦马吗?”
“什么马?”
“胖瘦的瘦,猪牛马的马。”
“没听说过,什么东西啊?”老板娘摇摇头说到,然后伸手朝旁边的沙发凳示意了下,让他坐下来慢慢说,顺便帮他去泡了一杯热茶。
陈序坐下后说:“养瘦马是中国明清时期的一种畸形行业。
他们先出低价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去调教养成,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高价卖给富人作妾或者入秦楼楚馆,从中牟取暴利。
因为从事“养瘦马”的牙公和牙婆低价买来贫家幼女,养成后再高价卖出去,这和当时商人低价买来瘦马,养肥后再高价卖出的经营方式一样,所以人们就称这类女性为“瘦马”。
而江都在古代是两淮盐商的聚居地,盐商在当年都是富甲一方,生活奢侈程度可以跟皇家媲美,而养瘦马就是其中之一。”
老板娘皱眉道:“那个谢雨潇是别人豢养调教出来的瘦马?”
陈序点点头,说:“差不多吧。虽然时代变了,手段变了,但其本质并没有变。
王红7岁时父母离异,哥哥判给了父亲王志坤,而她判给了母亲谢红,改名为谢雨潇。
谢红带着谢雨潇去了燕京,把她送到一家少儿文艺培训班,学习唱歌跳舞,琴棋书画以及文化课。
当然,学习这些费用很高,以谢红做家政的工资是负担不起的,所以谢雨潇要无偿为文艺培训班出演节目,比如商家活动、儿童表演等等。
这个时间持续了6年,一直到谢雨潇13岁才算正式结束合同。”
老板娘问:“然后呢?”
陈序说:“然后谢红找专业老师教授谢雨潇礼仪、口才、以及日常交际这些。三年后正式出道,来了中海。”
老板娘想到了瘦马,微微变色说:“她才16岁啊。”
陈序点点头,“这个时候的谢雨潇,在待人接物方面已经非常成熟了,再加上她出众的相貌以及博学,可以说具备了一切成名的要素,去选秀当明星也很有前途。
但是她那个母亲根本就是把女儿当瘦马养的,没时间再去等她成名,她迫不及待的把谢雨潇送到了那些有钱人的床上。
年轻、貌美、乖巧、懂事、听话、多才多艺,最重要的是还会伺候男人,这样的女孩让那些有钱人爱不释手,一掷千金,毫不手软。
通过那些男人的金钱回馈,谢红把谢雨嫣包装成一个有着良好家教的富家女。
而周旋在这些男人当中的谢雨潇,也迅速成长,变得游刃有余。”
听着这些冷冰冰的事实,老板娘身体发冷,随后想到了他的老公。
陈序点点头,“他只是她众多猎物里的一个,除了姓名外,他对她根本一无所知。”
老板娘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一个在商场里沉浮了几十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牵着鼻子走呢?
陈序:“没什么不可能的。恋爱中的男人,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思维也是僵冻的,任何流言蜚语在他看来都是诋毁,这无关于年龄。只要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最纯真的爱情。”
老板娘还是难以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把一大帮商场上的老狐狸耍得团团转的事实。
陈序从随身携带的肩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扔到桌上,“这是关于他的那一份资料,金姐您自己看吧。”
实际上还有很多资料,不过都被他删除了,那些资料要是放出去,他说不定会倒霉的,还是小心为上。
老板娘翻看着资料,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这些资料把谢雨潇如何做局一步步接近俞兴国、勾引俞兴国的过程,又是通过哪些方法让俞兴国死心塌地讲的一清二楚。
问题的关键是,除了谢雨潇是谢红精心培养的瘦马的这个事实外,其余的证据链全部都是建立在行为上的推测判断,没有留下直接的证据。
比如谢雨潇私下跟其余男人接触,都是有明面上说得过去得理由,并不能因此而认定他们之间有苟且行为。
如果拿这个去跟谢雨潇当面对质,根本没用。
从这里也能看出,这个女人以及她的幕后军师谢红有多么小心谨慎。
被这两个女人盯上的男人,基本上很难从她们编织的蜘蛛网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