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金国人甚至比宋人更加重视宋人,因为他们野蛮,才更加敬畏智慧的力量,所以每当有宋人愿意为他们效力的时候,只要是有真才实干的,享受的待遇往往会比宋国国内还要好很多倍,这也是很多人来了之后不愿意再走的主要原因之一,王子聪的死对完颜兀术的打击很大,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想这些了,遥遥南望,整个大宋的轮廓似乎都出现在他的眼睛里,可这头病弱的羔羊身边总有着一头头如岳飞般的猛虎在守候着它,无论是谁想要欺负它这头猛虎都会龇牙咧嘴的将敌人撕成碎片。
“哎”完颜兀术觉得今天自己叹息的次数有些多,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起刚刚拿下金国大权意气风发的他悍然撕毁和大宋盟约的时候是何等的威武不凡,如今却只能尽可能的将省下的残军带回自己的家乡,短时内再也休想谈及南侵的事情了,金国从根本上来讲还是一个依靠游牧的国家,根基远远不如大宋朝的丰厚,一次大规模的失败足以让他们缩回自己的帐篷里舔着自己的伤口,而这次的损失恰恰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所以选择并不多了。
兵卒们睡得很香,或者用睡得很沉比较合适,体力上的消耗和精神上的恐慌让他们在睡梦中都不自觉的蜷缩着身子,看起来竟有种可怜的味道,可说到底,他们才是入侵者,他们才是仗着武力肆意屠杀弱势一方的强盗和土匪,不管他们此时的下场有多么凄惨,当他们挥起屠刀冲着大宋的财富掳掠的时候,他们有了承受这种凄惨代价的资格,可怜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贪婪的代价而已。
同样可怜的则是另外一群一样蜷缩着身子休息的兵卒们,不过他们蜷缩着的身子有些怪异,大腿分的很开,有些人在睡梦中不小心翻了身,碰到了大腿内侧被马鞍摩破的皮肉都会皱着眉头闷哼一声然后调整姿势继续睡觉,这些人正是一直追击着金军的岳家军和卫家军的军卒们,为了完成杀死或者是驱赶入侵者的任务,他们已经整整骑了一整夜的马,并且要时常控制战马冲锋或减速周旋于金军之则,这使得即便是骑术精湛的老兵都岔开腿才能安稳的睡着,出发的时候是四千人的编制,就在布楚和岳飞趁着大伙休息的时间笼统的计算了一下伤亡,才发现只剩下了三千五百多人,这个人数看起来不少,但实际上战斗减员的情况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十五以上的份额,这在冷兵器时代的战斗里,尤其是在宋朝的军队里已经算是极为高额的伤亡比例了,虽然说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基数动不动就以万计,可一场战斗下来伤亡的比率也就这么多,布楚记得自己曾在一本书上看过,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旦在一场战斗中减员超过四成,就会有崩溃的危险,而稍弱一些的可能在三成就会溃败,所以大多数将领在战斗的时候都会对人员的伤亡极为上心,当伤亡逼近危险线的时候,相当大的一部分统领都会选择用结束战斗来避免溃败的发生。
这个时代里宋朝能打的军队不多,敢打的将领更少,因为打赢了你有罪,打输了你还是有罪,文臣们就是要弄的你不死不活的才会如愿,所以敢这样的战斗的军队目前为止布楚也只见过岳家军一支而已,至于一路上穿州过府看到的那些地方守备军,光从精气神上来看,布楚就没把他们当成过正规军人来看待。
将士们可以累,身为主将的他们却不能累,以四千人追着三万多人跑,惊险之处不足与外人道,一旦身为主将的他们稍微失神片刻,就可能带着手下的兵士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即便没有发生危险,也可能因为刹那间的疏忽错失良机,从而一步错而步步错,岳飞和布楚在躺满人的场地上来回巡视着,试不试把睡得东倒西歪的兵卒们抬回毯子上,虽然天气还算炎热,但直接睡在地上终究是不妥的,两人场地不大,人数却很多,两人忙活了半天才总算有了休息的时间,岳飞看着额头上冒出些许汗水的布楚,眼中满是欣慰的神色,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像他这样知道体恤他人的并不多,从他熟练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是经常这样做,跟岳飞一样,布楚也转头看了看岳飞,看书和看人真的是不一样的感觉,不管书上把一个人写的如何如何,都无法描绘出他们身上仿佛天生就带着的那种气质,两人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彼此都是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安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安宁。
布楚笑着从怀里掏出个精致小巧的酒壶,递给岳飞,岳飞闻到酒味本来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两句什么军中不可饮酒之类的话语,就见布楚先开了口:“元帅,尝尝,是酒也不是酒不醉人,是家师的私藏,里面加了鹿茸当归什么的药材,累的时候来一口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子。”
岳飞见布楚说的有趣,也就没有再开口训斥的打算,拧开酒壶的盖子,轻轻的抿了一口,顿时面色有些古怪了起来,酒香随浓,却与一般的酒水味道大不相同,没有就寻常酒水那的那种火辣感觉,也没有入口回甘的清澈感,唯有一股股中药特有的乱七八糟的药味直冲嗓子眼,岳飞自认酒量不俗,可这一小口抿下去差点让他喷出来,不过他也是识药之人,虽不能说上完全,但是其中几种药味还是认得的,这也是他面色古怪的真正原因,这几种他认识的药材无一不是贵重之物,但都有一个固定的药性,那就是补肾..
岳飞面色古怪的看向布楚,好不容易挤将口中之物吞了下去,才语重心长的对布楚说道:“少年人戒之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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