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短短两个字,从魏皇削薄的唇中溢出,场中的气势又立马变得冷凝起来。
冷意浸染上楚凌等一众银羽军将士的心上,无边无际的蔓出,犹若冰霜透进了骨子之中。
为国尽忠,马革裹尸可笑?!
苏太傅的眼瞳却是渐渐也凝上了冰霜,冷冷地看向眼前这个君王,他曾一腔热忱忠心赋予,曾认为他不输圣明,旷古绝今的君王。
原来,他们这么多人,倾尽心血守护着的帝王,竟然是这么一个无情的君主。
他们这么年付出的一切,只换来可笑二字!
楚凌更加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父亲!你眼瞎啊!瞎……”
瞎…啊。
悲凉的话音在山林之中回荡,当荡尽最后一丝余音时,楚凌的眸便染上了一丝狂怒的血红之色。
“匹马单枪出重围,摧破敌锋任纵横,快马追风一杆枪,百万雄师锁当阳。父亲,我要为你正名!”
语毕,枪出,若银蛇乱舞,风扫八面,杀气凛凛!
“楚凌,不可!”弑君之名,不能落在楚凌身上。
邓搈也纵身一跃,斩月刀格向楚凌。
“就凭你等!能弑君!”
魏皇纵身,加入战圈。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苏太傅来不及反应。他从来不知道魏皇是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在身…
他全身上下都发出爆裂之声,无数劲气有若实质,射向四面八方,空气中传来破风声,邓搈和楚凌回身,却已经来不及作出任何动作,便被魏皇的掌风扫得飞了出去。
砰…
一声巨响,气劲呼啸着打向楚凌前胸,邓搈闪身一挡,咯的一声脆响之后,他的脸骨便往内塌陷进去,衣服下立马凹下去巴掌大的一块。
“二师兄!”楚凌伸手去挡邓搈飞出的身形,两人跌跌撞撞地点地腾腾退了数尺才勉强立稳。
魏皇眼瞳微缩,神色漠然地盯着邓搈和楚凌,“昨夜我任你们拿捏,你们便当我是病猫一样了?可笑!可怜!”
苏太傅被银羽军中的几个将士扶了起来,坐到花台边沿上,缓了一口气,眼中有一瞬间无法聚焦,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是挺可笑的,我竟然相信了你是魏兰卿!我竟然相信自己瞎眼跟错了人!我竟然恨了一个死人这般久!”
“老师?”
楚凌和邓搈奔过来,担忧地看向自嘲着的苏太傅。老师在说什么?
魏皇神色僵了一瞬,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启!”
苏太傅抬手挥了挥袖。
虚妄尽去,场景大变。
在山脚下转圈的人都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魏皇的身形也由高大健壮变得纤瘦合度,窈窈窕窕。
脸还是那张脸,可形象完全大变。
魏皇伸出舌头舔着一下唇,咝了一声,甩了一下袖,尖声叫道:“哎呦,你这死老头的血原来也有用!虽然浓度很低,可是竟然能堪破本座的幻阵,不用便浪费了。”
女…女人!
妩媚,妖娆的女人。
苍老褶皱的桔皮老脸,瞬间变成妖娆妙龄女子。巴掌大的脸,精致的五官,削尖的下巴,妩媚狭长的眼。
她一摇一摆地缓缓走向苏太傅,姿态柔美,眼含秋波,水意莹莹。
邓搈和楚凌立马一人举刀,一人横枪,将苏太傅护在身后,严阵以待。
银羽军也哗啦啦地围拢上来,齐齐挥枪指着她。
楚凌有命令在前,问君之责只允许他一人去做,银羽军只要护住他的老师苏太傅即可。所以他们并之前并没有过多的动作。此刻,魏皇被揭破是为人假扮的之后,弑君的罪便不可能成立了。
不用楚凌吩咐,他们也合该知道,这枪头应该对准谁。
女子掩唇轻轻地笑着,水蛇腰款款扭动,眉目噙着笑,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饱满的唇瓣轻轻咬合着一点,露出晶莹丰润的下唇,如盛放的玫瑰花瓣般鲜艳欲滴,有让一亲芳泽的冲动,眼不能生覆其上,肆意吸吮。
媚到了骨子眼,一举手一投足,都在牵动着男人们的视线,令他们趋之若鹜,为她疯狂着迷。
银羽军将士的视线都直了一下,暗中吞咽着口水。
楚凌也愣了半息,才腾地猛力晃悠着脑袋清醒过来。
邓搈和苏太傅则是从始至终都冷眼睨着她,不为所动。
她耸了耸肩,哦了一声,又呵呵笑了一下。
苏太傅和邓搈感觉到鸡皮疙瘩都爬了一身。
苏太傅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眯眼静气,倏地面色一变,提气断喝道:“快闪,离那女子远一点,速速退离。”
咝咝的声音……很细微……
地面上突然多了一朵滚动着的阴云。
无数条墨色的小蛇在攀爬着,伸出红火的蛇信,朝着这边迫不及待的涌来。
一个银羽军伸出枪头挑断一条爬上他靴子的黑色小蛇,刚松了一口气,那断掉的带着蛇头那一截突然弓了一下,弹跳到他的面门上,瞬间咬住了他的鼻尖。
不过瞬息之间,他的脸便完全变得漆黑无比,口吐白沫直接倒地断了气。
众人的面色倏地大变。
邓搈直接将苏太傅交给楚凌,自己照着那片阴云直接蹿了过去,速度快得如飞星赶月般。
楚凌大叫:“二师兄!有毒啊。”
邓搈一边用脚踩着蛇头,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二师兄没有毒的,还有,那死太子挂都挂了,我升级了,叫我大师兄,二师兄听着好别扭。”
邓搈的手上吊满了黑压压的一片…
楚凌急得拿着银枪乱舞,想上去挑蛇,又怕一离开苏太傅给蛇咬了。瞻前顾后的,晃得苏太傅眼晕。
“别忙活儿,邓搈和我都不怕蛇咬的。你要去就去,要回来便站回来,别挡着我看踩蛇。”
听到老师喜欢看踩蛇,邓搈的动作便变得多样化起来。
因先前那死在蛇毒之中的人引起的恐慌气息,瞬间被师徒几人的谈笑化解掉了。
而且邓搈在那边,那蛇也不再往这边滑,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只拟盯着邓搈一人咬。邓搈被咬了好几十口,照样活蹦乱跳的伸脚吧唧吧唧地踩着。
那女子刚开始脸色沉了一下,之后也抄着双手看起热闹来。似乎一点也不心疼她放出来这些小蛇。
看到滑稽处,她还咯咯娇笑了两下,花枝乱颤的。
邓搈踩完蛇,她便止了笑,饶有兴趣的道:“刚刚是想毁了你这只东西的,现在发现你很有趣,不如,跟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