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志气高,我喜欢,哈哈哈。”站在张心桐身后的一名顶着结界的美髯公赞扬道。
张心桐说完这话之后,却有片刻的怔忡,幽幽叹道:“那都要我们能活下去,才能实现了。我希望能出现奇迹,就像小人书上讲的那样,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然后我们的救星就闪亮登场,救我族子民于水火之中!”
风魂令凡与美髯公都为她这天真而美好的愿景心生愉悦,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生死关头,再苦再难,不放弃,不绝望,就算到最后一刻,也要笑望苍天!
我族历劫万年,却未曾磨灭风骨,看起来,燚燚之炎出现的时机,也并非没有原因。
我族,当兴啊!”
张心桐撇了一下嘴,落寞无比地道:“可惜,我们都看不到那一天了。”
美髯公眼光一顿,随即又湛然如初。
“蛮王会代我们看的,我们的族人会代我们看到的这就足够了。所有的一切,也都值得了,我们数代的血泪,也都有了意义!”
战斗已近白灸,旗阵之中风灾火灾也已经将结界完全噬穿,一片接一片的罪民被南明离火点燃,风魂令凡伸手捂住了张心桐的眼睛,低声道:“别看,心桐。”
张心桐倔强地掰开了风魂令凡的手,眼神坚定地道:“如果连看的通气都没有,那么何谈笑面生死呢?我就这样看着,用我的双眼,用我的灵魂,看着这片世界,看一看真正的道,到底是怎样?
是我们全都要毁灭,燚燚之炎被封印或者被湮灭,还是我们能崛起?!”
张心桐此话一出,就连美髯公也低下头来,认认真真的端详着她。结界已破,没有必要再苦苦支撑,平白损耗蛮力。
可这小姑娘说的有理啊。
“我辈子民当如是,蛮族一定会崛起!”美髯公安慰着张心桐,希望哪怕只是希望,带着希望面对死亡,也比绝望着死去强上很多。
正在此时,玉面的笑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志得意满。
蛮相天被他一剑穿心,手中的黑木令牌几度易主,染着无数蛮将的鲜血,最终还是被玉面夺到了手。
所有的蛮族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盯着玉面手中的那一丝摇曳的赤金色火星。
生怕玉面大吹一口气,那火星就会被熄灭。
一如,他们的希望,一戳就成了绝望。
蛮相天捂着胸前,脸上一片灰败之色,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
所有的人也都静默了下来,只剩下玉面得意的笑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一股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席卷全场,蛮族众人尽皆感到一抹最后的苍凉,悲怆无比的低下了头。
清净军中的笑声越来越多,反衬着蛮族子民们的死寂,开成鲜明的对比,令绝望变得更彻底,悲伤瞬间弥漫开来。
所有的蛮将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面带着燚燚之炎消失在天际。
伴随着他的身影消失的,还有生的希望,蛮族崛起的希望。
无数人承受不住这份沉重,掩面哭泣起来。
九丰之城被巨大的力量撕扯着,渐渐炸了起来。
巨大的耀眼的銅黄色的光摧枯拉朽般将远处的山河崩得粉碎,方圆数千里的山脉全都被夷为平地,所有的城池房到人畜全都被巨大的力量震上了天空。
蛮相天重重地闭上了双眼,耳边凄厉的惨叫连绵不绝,声声不息,像无边无际的浪潮。
就在这个时候,张心桐却突地站了起来,仰面望着高空上的一道白光大喊了起来:“看!一道闪电!”
越来越多的人看向天空。
美髯公也忍不住悲凉地仰头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突地凝住了。
他看得分明,那不是一道闪电,那是一道极速坠落下来的身影。
从旗阵外进来的人!
这个时候还要进来的人,是不是傻啊?!
“不”风魂令凡突然大叫着扑上高空,不断着将那道身影往外推,“小姐你不该来!”
苏浅若扶住风魂令凡的肩膀,喘了一口气,随即转头朝后面高声道:“我说能带你们进来,就能进来吧?看,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姑娘说话算话,蛮某服气,哈哈哈。”一个九尺高的光头突然钻了进来,看了看场中的景象便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兄弟们啊,你们要死也不带上我,这是要与我撇清关系,下辈子不做兄弟了么?
听说黄泉路短,容易失散,前后相隔一会儿,就再找不着了,你们这样不够义气,老蛮可不依啊。所以,我们紧赶慢赶的还是来啦”
他就像是来别人家做客来了般,跟蛮王盟的成员,一个一个的打着招呼,凝重绝望的气氛因他这插科打诨瞬间被瓦解。
“相天,涂苏,白会,长胡子老怪,鼻涕虫,花三娘我老蛮来啦,你们怎么都不欢呼一下啊,我就这么不招你们待见么?”
蛮王盟众人摇头轻笑起来,一个瘦高瘦高的黄衣女子趁蛮王错身过的时候突然伸脚绊了他一下,趁他佯装摔倒的时候尖声恼道:“蛮叔,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鼻涕虫,早就不是了。”
老蛮呵呵一笑,道:“是是是,曾经是,也是嘛。”
女子默然,愤愤不平地转向蛮相天,嗔道:“相天,蛮叔欺负我。”
蛮相天咳了一下,眸光闪闪地道:“呃,花花,其实蛮叔说得没有错啊,我小时候经常被阿娘打都是因为你把鼻涕擦我身上了,阿娘以为我十岁还不会揩鼻涕,不止一次跟父亲说她怕是生了个傻子。
父亲说,打一打,看看叫唤不叫唤,会叫的可能就不是傻子。
我这黑打没少挨。我这次可不帮你啊,帮你一次就被坑一次”
花花气得一跺脚,气乎乎的坐了下来,两手抱脸,恶狠狠地冲着蛮相天道:“你小时候可是说过给我当粑耳朵的啊,你说话不算话。”
蛮相天脸一红,嗫嗫了半天,摸着耳朵干笑了几声,不再敢接话。
谈笑生死间,说的便是这些人吧?
“小姐,我不信你看不透这是一个圈套,你明明可以远走高飞的,你又来送什么死?你,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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