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看着房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衣物就知道自己被小偷光顾了。高岳、高仲明两人也是气呼呼的把老板和小二叫来,老板和小二都是一脸的愁眉苦脸,看起来十分委屈。
“不瞒大老爷您说,我们这客栈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以前绝对不会有这么大胆贼敢青天白日的偷盗东西。”老板叫苦连天的说道。
“那现在我们确实是被偷了,财物倒是小事,只是我包裹有点重要物品如今却找不到了,这如何是好?”高欢生气的是不是被偷的钱物,而是自己的印信遗失了,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平时调兵遣将少不了这个印信画押。
“我且问你,昨日你跟我们说这灵丘城已经没有匪患盗贼,今日这事如何解释?”高岳一脸怒气,矛头直指小二。
小二在一旁吓得直哆嗦,口中不住的喊道:“小人冤枉啊,贵人若是不信,可以到府衙问一下,我们灵丘城多久没闹过贼了,不知怎么地,贵客门昨日一倒今天就被偷,小的也纳闷呢。”
“好你个油尖嘴利的泼皮小厮,镍都意思是我们把贼引来的?反而是我们的不对?不该住到你家客店里来?”高岳更加怒不可遏。
小二被他吓已经说不出话来,浑身瑟瑟发抖,惊恐的双眼看着凶神恶煞般的高岳。
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道:“贵客息怒,这厮不会说话,我看这样,既然客人遗失了重要的东西,我们也只有报官一条路,正好府衙里负责缉捕盗贼的主管正是慕容大官人。”
高欢一听此话,眼睛一亮,心里暗想:“正好拿此事考验一下这个慕容绍宗的本事也好。”于是就让高岳跟着小二去郡府衙门告官。
没一会只见高岳带着慕容绍宗和几个差役进了客栈。
两人见面,慕容绍宗有点尴尬的说道:“贵客住在这里按理说不会有人敢这么大胆妄为,不过今日除了这种事,下官一定给贵客一个交代。”说罢就让随班跟来的差役开始勘察房屋里的蛛丝马迹,四下寻访线索。
没过两天案子就被破了,是慕容绍宗的一个街坊做的,此人是个泼皮无赖,那天看见高欢一行穿着华丽出手不凡就知道是个财主,于是暗地跟跟踪他们到了客栈,城高欢他们出去草原游玩之际,从后院翻墙进屋上楼,把高欢的财物洗劫一空,原本这泼皮见高欢的印信是个铜质的破铁块,不值钱,所以就想把赃物处理掉,哪知还没等他处理慕容绍宗就找上门来。
现在慕容绍宗知道了高欢的身份,连郡府的太守都知道顶头上司、五州刺史微服私访道他的辖区,赶忙带人道客栈给高欢请安,这人就是这么奇怪,县官不如现管。慕容绍宗可以不买高欢的帐,但是这个太守却不敢得罪高欢,害怕乌纱不保。
对于现任太守高欢暂时不想做什么处理,他更感兴趣的是慕容绍宗,此人还是有点道行的,两天就破案。所以高欢一再要求请慕容绍宗来喝酒,几次推脱不过以后,慕容绍宗只得前来赴宴。他这样抬着架子让高岳高仲明等人十分气愤,一个乡下的小官居然敢跟现在如日中天、气势如虹的五州刺史面前摆架子,什么东西?!
其实这慕容绍宗也不是跟高欢端着架子,他也有苦衷的,首先家里的老太太已经明确告诉他不要跟高欢走太近,一个富贵的人降低身份主动接近拉拢一个穷苦人,他肯定就没安好心,不是要你的命就是要你为他当牛做马一辈子。不得不说这老太太慧眼如炬,把世间的道理看的透彻,天下人人都是有价值的,当一个人给你的待遇远远超出你的价值,那么他从你这想获取的绝对不是回报,而是想要你的命!
再者说慕容绍宗家里卧病在床的夫人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他真的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来陪高欢这种高高在上的贵人吃喝玩乐。
那天高欢觉得自己和慕容绍宗喝酒喝得很尽兴,临别是高欢再度拿出一百两银子要送给慕容绍宗,这小子还是婉拒了。高欢于是说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是给老太太祝寿的寿金,让他无论如何要收下,慕容绍宗感觉再拒绝高欢的好意,自己就真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万般无奈之下才收了这银子。
回到家里,慕容绍宗看着屋里灯火还亮着,一进屋看见老太太坐在堂屋里,就问道:“娘,你怎么还没熟?”
“我睡得着吗?我的儿子连命都要卖给别人了,我怎么睡得安生?”老太太气得直把手里的拐杖敲得咚咚作响。
“娘您又说哪里的话?”慕容绍宗想瞒天过海。
“你告诉我,今日下值你去了何处,到现在才回来?身上还一身酒气。”老太太见慕容绍宗低头不语,心中也猜到七八分,于是气愤道:“你是不是跟那个贵人去喝酒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离他们远一点,这样的贵人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攀附的。”
慕容绍宗果然牛是个孝子,一看老娘气得半死,也就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和高欢一起喝酒以及高欢送银子的事全部告诉老太太。
“这钱咱不能要,明日你就给我送回去,咱不能平白无故的欠人家钱,听到没?”老太太语重心长跟慕容绍宗讲道:“娘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贫贱不能移,懂不懂!”
“儿子知道了,明天就把银子还给高将军。”慕容绍宗答应下来,母子在外屋说着话,只听里屋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慕容绍宗赶紧起身到里屋去看看情况。
慕容绍宗的老婆得的是肺痨,而且基本处于晚期,无药可救之能在床上等死。慕容绍宗在家还好,能有个照料的人,平时自己上值去了,家里一个老娘一个病妻,无法妥善照顾,自己这点俸禄勉强糊口还行,请个佣人都请不起。
当天晚上慕容绍宗的病妻就一命呜呼,死了!于是他又忙着给妻子置办丧事,给她守灵,一时间道忘记还钱给高欢,再说也还不了,因为老婆死了要花钱买棺材请和尚念经,所以只好把高欢送的一百两银子用掉了一些,这怎么还?
没两天高欢得知慕容绍宗的妻子去世于是带人上门吊丧,原本他想带如意来的,后来高岚自告奋勇的要跟着来。到了慕容家瞬间也觉得多了几分凄凉萧条,家中没几个客人,堂屋里停放着一口棺材,慕容绍宗披麻戴孝的出来迎接高欢、高岚。
两人进屋一番寒暄,高欢见他也没什么心情,就打算留下礼品慰问金先行告辞,谁知这老太太硬是不收高欢的礼物,无奈之下,高欢只能带回来。高岚倒是主动留下说是给慕容家帮帮忙打个下手。到了傍晚高岚才回到客栈。
“我就不明白了,大哥你几次三番上门给他送礼,请他喝酒,这个慕容绍宗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太不是抬举了。”高岳对正在喝茶的高欢抱怨道:“好歹您现在是五州刺史,真想要用他,直接给这里的太守下个调令就完事了。何必这样颇费周章的。”
“你懂什么?”高欢有点不悦的看着高岳说道:“咱们是亲戚,平时自然不用这般客气,我看这慕容绍宗确实有点道行,光靠官威你是换不来人家的真心的。现今天下大乱,我需要很多像他这样的有志青年死心塌地的给我效命。”说完喝了口茶继续道:“我现在不仅要用金钱捆住他,还要用友情感动他,他妻子不是去世了吗,我要给他找个续弦。”
如意在一旁起身伏在高欢耳边轻轻说道:“我看姐姐似乎对慕容公子有点意思呢。”
高欢一听吃了一惊,自己粗枝大叶没看出有什么啊,连忙转头问道:“这话你可别乱说啊,你怎么知道的?”说实话高欢不愿意自己的姐姐嫁给慕容绍宗,总觉得她以后还能找个更好的男子嫁了。
“这事我还能瞎说啊,凭我这几天对姐姐的观察,最近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跟我们打听关于慕容公子的事。”如意一脸神秘的跟高欢讲。
高欢随即回头看着尔朱采凰,只见她对着自己也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这事可不能胡乱猜测,你帮去探探姐姐的口风。”高欢一脸庄重的对如意说道。
“啊?为甚么是我?”如意有点不乐意,在家里做小间谍不是她的初衷。
“因为你和她是妯娌啊。”高欢有点捉弄的意味。
“那好吧,我帮你倒可以,你怎么谢我?”如意一脸鬼机灵的的表情。
“你说怎么谢呢?不然我只有晚上用肉身补偿你了?”高欢一脸色迷迷的表情看着如意,小人儿红着脸一下跳出高欢的“攻击范围”笑骂道:“色鬼,谁要你晚上来陪!我有采凰姐姐和岚姐……”
两人肆无忌惮的调情打闹让一旁的尔朱采凰脸上一片彩红,心里有点酸酸的,曾几何时他也曾经这样对我吗?
高岳等人早就识时务的退到屋外,两耳不闻房中事。
晚上高华和高岳高仲明三人在屋里喝酒,如意机灵鬼推开房门,神秘兮兮的对高岳说道:“你们先去出,我跟官人说点事。”
高岳正要起身,被高欢拉住了,说道:“他们是我家近亲,这种不必瞒着他们,你就说吧。”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跟高岳说道:“看来我说错话了。”随后转头对高欢说:“戒骄戒躁似乎这点呢看上慕容公子了……”
高欢高岳和高仲明三个都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高欢有点意外的问道:“这事当真?姐姐喜欢慕容绍宗?”三个人一时都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鬼精灵一脸自信的表情,看着三个人说:“我还能骗你们吗?这事千真万确,不行你们自己问她吧。”刚说话这话,就见高岚进的屋里来。
如意拉着高岚坐下来,高岚有点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头发,然后看着高欢说道:“欢哥当年把我从官窑里赎回来,我一直都心如死灰一般的活着,心里除了赡养父母报答欢哥,就没觉得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可以做,直到那****见了这个慕容公子,他为人正直有孝心,对待病妻服侍的井井有条毫无怨言。不怕你们笑话,姐姐我原本伦落到官窑为奴,加上年纪也大了,我还真有点担心自己配不上慕容公子。”说罢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