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襄阳城内就被高欢的人射进很多信函,守军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历数了萧铎的罪行,满城军兵气势更低了,加上萧方智在城外喊话,当天晚上后半夜城内就有不少逃兵出逃,高欢将这些逃兵全部集中在一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让他们继续反过来往城内喊话。
攻心计产生的蝴蝶效应就像瘟疫一样在守军之间肆虐,天亮后更多的逃兵光明正大的从城墙上逃走,留守的军兵因为都是自己人,没一个人出来劝阻的,甚至有些还互相之间告别,弄得好像款款情深一样。当天晚上高欢决定次日一早发动最后总攻击,此时估计襄阳城内的守军已经不足五千人,其中还有大批是萧铎的府兵亲卫队。
萧铎此时披头散发的来到徐氏房中,只见她衣衫不整,头发也似乎很凌乱,脖子上居然还有明显的吻痕。徐氏有点惊愕他的突然出现,随即有起身不满道:“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我正在房内休息,你快出去把。”萧铎睁着一只眼睛,看着床下一只男人的鞋子,怒不可遏的骂道:“贱婢,你真以为老子吓得?这些年你偷汉子养汉子,老子都忍了,可是事到如今大难临头,你却还顾着跟男人厮混,说他是谁?”
萧铎唰的一声抽出宝剑来指着体态丰腴的徐氏,只见徐氏拢了一下发髻,十分淡然的说道:“你还好意思替我们夫妻多年,嫁给你这些年你拿正眼看我吗?说我养汉子,你何尝又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潇洒,甚至连宫女你都搞,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宫女?”
原来萧铎身边有个宫娥长的十分美貌,独眼龙看上了她,有天早起的时候在更衣间就把她硬上了,后来这个宫娥怀了孕,被徐氏知道后派人将她推到井里淹死,还装成是意外。萧铎从此就远离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萧铎恨恨道:“你这个贱人,老子是天生残疾,如何拿正眼看你,你无非就是想要讽刺讥笑我,那你当初又干嘛嫁给我呢?”
徐氏气愤的说道:“我当时要是知道大王您是这副尊荣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嫁给你。”萧铎愈发大怒,一把将她从床上拉扯起来道:“你这个贱人,我今天就杀了你,然后自杀!”这时床底下忽然有动静,萧铎松开手对着床底下吼道:“给老子出来,在躲躲藏藏的,老子一刀弄死你。”
这时一个男人光着上半身从床底下爬出来,边喊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萧铎一看原来是府里一个亲兵小队长,长的还算俊俏。于是他指着徐氏怒不可遏的骂道:“贱婢,你是个男人都要是吗?老子今天成全你们两个贱人。”手里的宝剑一下刺进那男人的胸口,当时血就溅了他一脸,徐氏一声惊呼,想要上前救护,萧铎一脚把她踹开道:“老子成全你们这对奸夫****。”扑哧一剑又刺进了徐氏的肚子里。
徐氏死不瞑目的瞪着萧铎,萧铎此刻已经神志不清的进入疯狂状态,他让太监侍从们在三层小楼地下摆满柴火,自己身穿一身白色内衣,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的拿着血淋淋的宝剑叫嚣着让太监们快点,又让人把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带来小楼上,儿子女儿一看父亲已经发疯了,要逼着他们一起自杀,纷纷哭着喊妈妈。
萧铎此时更加怒不可遏的吼道:“哭什么哭,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代价,荣华富贵享的,国破身死也要承担。”这时守卫的将领跑进来喊道:“大王,不好了城外敌军开始攻城了,守城的军队全都跑了,此刻他们打开城门,大批敌军正朝这里而来,我们该怎么办啊大王?”
萧铎冷笑一声道:“哼,此刻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你还问我怎么办?快逃吧,哈哈哈你们都赶紧逃命去吧。”将领闻言转身就跑,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们开始背着包裹哄抢财物,萧铎已经不在乎了,他走进小楼关上门,转身上楼,楼上儿女们都围着他哭诉。他面色狰狞的对着楼下的人群喊道:“你们都会死的,我在地狱里等着你们,哈哈哈。”说着手里的火把就掉了下来。
老远的地方高欢就看到了萧铎的王府方向浓烟滚滚,有传令兵过来禀报道:“萧铎已经自焚而死,王府一片混乱,满城没有一个守军了。”看着四处搜捕守军的军兵以及远处不断冒起来的黑烟,高欢叹息道:“这也许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全家都不得好死。”回头对身后的陈霸先道:“我们进城吧,陈将军。”陈霸先应了一声诺然后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开道。
此时高欢在他心里多了几分人情味,更像是一个老大,而不是一个主子。这难道就是羊耽所说的高欢?一行人朝着东城门进入了襄阳。
萧铎的灭亡对整个南梁都是巨大的事件,对于关中的宇文家族更加是不好的消息,这进一步说明在南梁已经没有人可以正面和高欢对决了,统一南梁只是时间问题,压根不存在什么阻力。如果南梁被他统一,那下一步高欢的目标肯定是西魏,这是个路人皆知的事情。
在得知萧铎的死讯后,萧伦带着妻子女儿原本想要北上投奔关中的韩雄,可是临行前萧伦打消了计划,打算南下去襄阳投降高欢,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这个人能够统一南梁,那关中被他征服也只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宇文泰都死了,关中自己都一团乱麻,高欢在适时的机会中肯定轻而易举就能打败内忧外患的西魏。
有时候亡国奴做一次就够了,没必要挑战自己的尊严。萧伦就是看清了现实的情势发展,所以才决定转投高欢的怀抱。高欢对他也很器重,知道他之前在益州做了三年的好官,给当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所以想把襄阳交个他,无奈部下们都反对这个提议,特别是陈霸先和高隆之两人,他们素不相识,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两人出乎意料的意见一致:萧伦如果占据了襄阳,那就是第二个萧铎。
如果局面真的变成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么自己消灭萧铎就是去意义了,荆襄地区的百姓将再度沦为灾民饱受战火之苦。所以他决定考验一下萧伦,让他作为朝廷的特使前去交州劝降士严,让士严把儿子送到建康来,黔中和岭南都要让出来,只保留他广州、交州(越南北部)爱州(越南中部)德州(越南南部)明州(越南南部),等于把相对富庶的几个岭南州郡全部划归中央(事实上原本这些地区就属于南梁朝廷管辖)。
士严如果是个爷们肯定不会答应这么苛刻的要求,所以高欢才要派萧伦去说服他。这明显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人人都在窃笑,有的人也略有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激起岭南本地势力的反抗,高欢压根不在乎这些,对于中央来说,他们不过地方官僚机构,一国不容二主,如果连岭南交州都搞不定,他高欢就没有胆气统一中原。
萧伦自己倒是没什么强烈的反应,老老实实的按照日期出发南下去见士严。岭南,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土地,但是在那个蛮荒的年代,即便是强大如汉朝这样的帝国,对于边边远的岭南也是鞭长莫及,真实有效的控制哪些地方似乎不太可能,但是汉朝用囚犯和移民来融合这些地方的少数民族。然后利用汉族教育来归化他们,使他们知礼仪懂教化明科技会技术。
所以士严所在的广州当时是岭南的一个军事堡垒和重镇,对大海外的敌人他们起到防守的作用,对陆地上的敌人他们进行侵攻作战,比如一度被汉人统治的越南国。但是士严是汉人,他对统治异邦开疆扩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反而对长江流域觊觎已久。
士严祖上是山东青州人,后来在晋朝为官,后来跟随东晋王室南迁之长江流域三吴地区,然后到了士严的父亲这一代就被任命为九真太守,平定了当地越人的暴动。到士严这一代,因为长期居留在岭南,加上大批汉族子弟南迁至广州等地,渐渐的形成以广州为中心的军事、经济、文化圈。
当时的南齐朝因为无法有效控制,岭南以南的大片土地,于是干脆任命士严为广州刺史、交州护国使。专门经营岭南地区。到时萧衍登基,士严内附梁朝再度受宠,官拜太傅,开府将军,定南侯。虽然打着南梁的旗帜,但是士严还是坐着岭南的土皇帝,直到高欢的大军来临。
和萧伦一同出发的还有大将王僧卞,他奉命率领一万五千人的大军进入原先侯景的地盘,接管了那些原本属于朝廷的郡县,按照高欢的意思一批由高隆之和萧勃、王琳以及韦载等人选拔出来的官员陆续赴任,这些人大多来自于梁廷的国子监,梁廷多年没有****官僚,很多地方的官位竟然是世袭制,简直让高欢诧异,所以这次趁着大洗牌的机会,高欢大批大批的调用新官,这人虽然大多也是世家门阀的子弟,但是相较于那些年纪大顽固不化的老旧派,他们乐于接受新鲜事务,敢于开拓和创新,这是高欢新政权所需要的。
所有的官职任选书上不止盖着皇帝的玉玺,还有大丞相高欢的印戳,这是要告诉那些新官们,自己才是他们命运的维护者和改变者。
王僧卞的部队一直护送萧伦到桂阳郡,然后就回去了。而士严派来迎接特使的人则在始兴郡(大体在现在的韶关一带)恭候。萧伦对于岭南地区有了新的认识,之前他在蜀中,那里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到了岭南后他发现这里也是阳光明媚,可是却多了几分闷热和炙烤,虽然已经时近秋季,可是天气却炎热的像是在盛夏。
一路上磕磕绊绊的终于历经险阻到了广州,他发现这里的人民衣着都好奇怪,有穿汉服的,也有穿着越人异装的更有甚至就光着上半身啥也不穿的。广州多出水果,一路上萧伦没少吃各种奇特的说过,有些瓜果破开吃籽,有些瓜果刨开喝水,还有些去掉硬质外皮,里面的肉质鲜美细嫩。
士严在太守府等了他有好几天,知道岭南道路崎岖,还要人一路骑马抬轿子的,确实很辛苦,所以一见面士严九十分热情的设宴款待他,席间多次询问他对岭南的感觉,萧伦很是称赞这些本地人的热情好客。士严也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把这里当做故乡的原因,这里的人民心地善良乐善好施。我们在这里做官好过在中原轻巧。”
萧伦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笑而不答,反而频频问他关于广州和交州的风土人情,似乎对当地百姓的生活很感兴趣。士严毫不隐瞒的道出每个民族的服饰习俗,风土人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