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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 嘴巴还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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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朝领祁臣上了楼,一进屋子, 身上那股冷意就去了大半,叶朝脱鞋放钥匙, 示意祁臣坐。
祁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环顾打量了下,客厅和厨房差不多是连着的,最里面是卧室,靠里还有个小房间,整体装修风格简约。
屋子很干净, 但上次来的时候祁臣就感觉这屋子不太有人气,像是不常住人的样子。
虽说屋子说不上大, 但祁臣觉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容身之所真是幸福, 不像自己, 说被赶走就被赶走了。
想这些的时候,祁臣也没有忘记正事,低头从包里拿出几样东西等着叶朝。
叶朝给祁臣倒了杯水的功夫, 回来就看到高大的男孩端正的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个小本本, 外加一支圆珠笔。
这啥情况?跟小学生似的。
“你拿笔干嘛?”
祁臣想也不想, “给你写欠条。”不是因为这个才把他叫上来的么。
叶朝忍不住噗嗤一笑, 被祁臣的认真逗得。
祁臣甚至怕叶朝觉得他不可信, 把身份证都拿出来了。
叶朝接过来一看,惊讶,再一看祁臣,原来才十九呢,刚成年的小孩儿,不应该家里捧着宠着么,怎么还混到这么惨的地步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不用写欠条,你有心的话,这些形式的都不必了。”叶朝指了指右侧的小屋子,“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就住那屋吧,卫生间用完了收拾干净,下雨天我估计你也没地方去,明天一早你再走,至于你欠的钱,有钱再还就行。”
祁臣愣了愣神,这才明白叶朝把他叫上来的意思。他和她都不算认识呢,一时间,他心头涩涩,暖暖的,但同时心中提起习惯性的防备。
他立刻拒绝:“不用,太打扰了……”
“那你跟我说说,这么大的雨天你能去哪儿?”叶朝反问他,直截了当:“我是看在你昨天把我送回家的份上才收留你一晚上,别多想,如果你坚持要走,我也无所谓。”
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现在叶朝而言,她的人生计划就是闷声发财,什么麻烦意外最好都通通滚开。
祁臣看着严肃冷淡的叶朝,对她多了一丝信任,如果她极力挽留,他是绝不肯待的,可当她摆出一副随便的冷漠态度,祁臣反而觉得她只是单纯的发了善心。
他自然不愿意给自己找罪受,于是点头道谢,声音低沉。
叶朝看着祁臣,觉得他真像只在外流浪的狼犬,沉默,高大,强壮,又有着强烈的防备心。
湿润的刘海搭在他的额头上,黑沉的眼里,悬着让人看不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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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床入睡,叶朝还有点恍惚,这屋子里,有两个人在睡呢。
当初她事业刚起,就贷款买了房子,本来是打算和郭昊一起住的,但他在别的地方租了房子,说是离单位近,交通方便。叶朝明白,他是不愿意住在她的房子里,传出去怕别人嚼舌头,为了迁就他,叶朝装修好房子后说是要放一放空气,就跟他住在一起,房租均摊,但其他费用基本都是叶朝负担的,郭昊心里的气顺了,有时候还会撺掇她把这房子卖了,好两人一起买个大点的。
没想到没多久后,房价蹭蹭蹭的往上涨,别说大房子,就连和她这个一样大的小户型,他首付都没戏,从此郭昊再没提这茬,叶朝也知道,如果俩人真结了婚,婚房就是她现在这个,但没成想,他还不知足,知道他出轨后,叶朝当夜拿了行李回了这房子。
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还好自己有房,不必面临无处可去的境地。
临睡朦胧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呢,好像还在和郭昊交往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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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一开门就味道饭菜的香气,叶朝往厨房的方向看,祁臣围了个围裙在里面忙活,正在煎东西,听到声响转过头,“叶姐,早。”
叶朝险些被闪花了眼,大清早面临美色袭击太不适应了,浑浑噩噩回:“额……早。”
这……什么情况?
祁臣把东西放餐桌上,一边跟她说:“不好意思用了你的厨房,洗漱好来吃吧。”
叶朝愣愣的点头,对屋子里的烟火气感到陌生,她家几乎是不开火的,工作那么忙,想吃好的就去餐厅,平时外卖对付一口就够了,一早上面临个大帅哥在自己厨房忙进忙出,叶朝真有点懵。
洗漱完毕,叶朝坐到餐桌上,早餐异常丰盛。
香甜清粥,煎的金黄的饺子,还有剥好的茶叶蛋。
祁臣在她面前放好盘子,里面圆圆的煎蛋,蛋清金黄的边儿,里面的黄还嫩着,一戳进去,金黄蛋液冒着热气流出来。
叶朝抬头看着祁臣,问他:“这些……你做的?”
男孩一如既往的保持高冷状态,单声回:“嗯。”
叶朝并不介意,她早被美餐吸引住了。
她夹着鸡蛋咬了一口,边上香脆,里面嫩滑,太好吃了!
叶朝清楚,祁臣是想感谢她收留了他一晚,虽然不爱说话,但懂得知恩图报,真是不错。
但两人都知道,这顿早餐过去,也就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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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影响叶朝享受这顿久违的美味早餐,当清甜的粥滑入口中,叮咚两声,门铃响了。
叶朝放下碗去开门,看到了郭昊。
他把一个箱子踢进门,神态趾高气扬:“你落我那儿的东西,小宜不喜欢看见咱屋子有你的东西。”
小宜,就是叶朝的学妹,郭昊的出轨对象。
郭昊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讽刺的冷,又很得意,像是在说:看,离了你,我一样能睡年轻漂亮的妹子,你叶朝没了我,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恋人相爱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捧着对方,就像手里抱着个精美的高脚杯,一朝情淡分手,杯子落地,或许还有满嘴的玻璃碴子。
曾经浓情蜜意的爱,早已消失无存,有时候偶尔想起从前,觉得自己特别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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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昊就是这样,每当想起两个月前找叶朝和好的那晚,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怎么能那么低三下四的求和,到最后还被人玩了一通。
因为那晚叶朝的报复,他心底仅存的一点愧疚难堪荡然无存,今天再来,是专门羞辱她的。
叶朝并没有被小宜的名字刺激到,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她不想多做纠缠,把箱子踢到一边后说了句:“谢了。”
冷冰冰的口吻,像门口站着的不是交往过整整四年的人,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快递员。
这反而激怒了郭昊,在叶朝反手要关门的时候梆的一声抵住门身,眼底翻滚着凶狠怒意:“你就这么了不起么,你是正义的那方,我就应该跪在你面前对不对,呵,你就从来没犯过错么,叶朝你自己想想,作为女朋友你合格么,我喝吐倒地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坐电脑前面看合同,这些年我下班回家你有一次给我做好饭菜吗,连句软话都不会说,成天板着脸,碰你一下跟要你命一样,你有在乎过我吗?说分手就分手,把东西一拿,回自己房子很得意是吧,你知道吗,我跟你在一起每天就跟和冰块坐牢狱一样,真的,叶朝,作为女人你太失败了!”
叶朝脸上毫无反应,手却在微抖。
都说女人狠心,可男人翻脸才真无情。
曾经的相爱的人对彼此太了解,知道刀子捅到哪里最直击要害的痛。
郭昊注意到她逐渐变青的脸色,露出“我戳到你痛点了”的得意:“对了,你妈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她问我中秋跟不跟你回去研究结婚的事,你还没告诉她我们分了?也是,除了我还有谁能要你……”
叶朝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在跳,快忍不了了。
“够了,”祁臣突如其来的走了过来,他整个人站到叶朝身前,挡住了郭昊的视线,单音吐出:“滚。”
郭昊没说完的话囫囵吞了下去,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气势十足的年轻男人,低头一看注意到他赤着脚,显然是过了夜。
怎么可能?
以他对叶朝的了解,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找别的男人,除了自己谁能要她?
即使已经分手,男人的占有欲依旧存在,他可以找别的女人,因为根本就是玩玩,但叶朝怎么能和别人男人在一起!
他理直气壮的指着祁臣喝问:“你谁!”
说话间,他扑了上来,没对着祁臣,而是要去抓他身后的叶朝!
祁臣沉着脸,单手护住叶朝,然后一伸手抓住郭昊的领子将他攮出门外,郭昊差点跌坐在地,他明显的保护的姿态更刺激郭昊了。
这时候叶朝站了出来,双眸一抬,眉眼间露出一股凌厉锋芒的美,她勾住祁臣的手臂露出一个胜者的得意微笑:“我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
手一伸,啪的关门。
好像还撞到了郭昊的头,听到他的痛呼,还有压抑怒火的喘气声。
郭昊以为自己会孤苦伶仃的后悔痛苦,结果她找了更好的男人不知活的多好,没什么比这更打脸的了。
直到这声音没了,叶朝松开了手。
真的挺难堪的,在陌生人面前被揭开隐私,像是被扒了皮,这一刻叶朝最想赶走的不是郭昊,反而是祁臣。
连叶朝这样优秀的人都在努力拼搏,他怎么能天天在酒吧混日子呢。
他心底沉了沉,家里面的钱还没给的,他爹发话了,月底之前是最后期限。
祁臣决定了,从今往后硬着头皮也要努力给客人多推销几瓶酒,就算业绩超越不了大毛哥,力保前三也行!
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再把地板重新拖一遍!
叶朝可能没猜错,祁臣大约真的有……洁癖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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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朝到了恒信,发现里面气氛活跃,大家哪怕是见到她,脸上依旧含笑,要知道一般他们怕她怕的避之不及。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谈清让休完年假回来了。
他们恒信律师事务所能在永兴市有今日的地位,少不了谈清让的功劳,他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有他在,恒信的地位永垂不朽。
事实上,以谈清让的胜诉率和知名度早可以单干,但他一直留在恒信,他里的案子大多数是独立完成的,有时遇到联合诉讼要挑一个人,自然是选胜诉率第二的那位,也就是叶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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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宋姐在走廊喊她,“你总算来了,谈律师找你呢。”
这次两人要谈一个大公司并购合同,谈清让是比叶朝更厉害的工作狂,忙起来一口水都不喝,到了下午,叶朝手脚发凉,肚子隐隐开始疼了,只能忍住,面前的人不是祁臣,而是她的工作同事,在外面,叶朝绝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软弱。
谈清让虽是工作狂,但一般不太加班,他的要求是务必在有效的时间内完成工作,于是到点下班。
他站在窗前往外瞅了一眼,说:“下雨了。”
窗前的男人身材是中国人少有的高大健壮,白色衬衫下清晰可见的肌肉纹理显示出他经常锻炼的习惯,周身温和从容之气,眼神坚定,面目俊朗。
在叶朝接触过的三十多岁男人中,他是少见的出类拔萃,性格沉稳温和,无论对待什么客户都能做到彬彬有礼,一视同仁。
她记得有次聚会,有人提议玩游戏,赢家在输的人手机里挑一位异性发短信表白,最后赢的人是谈清让,输家却是个小姑娘,脸上带着遮不住的紧张,谈清让拿着她的手机片刻之后递回给她,小姑娘查看,原来短信发给了她爸爸,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爱你。
小姑娘后来说,没见过比谈律师更绅士的男人了。
不过叶朝认为,谈清让在无形中造出了一层屏障,让人猜不透他,但在大多数人眼里只会更增加神秘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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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朝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谈清让,外面阴天风雨,男人目光沉静到冷静,总能让她想到深海里圣洁美丽的白鲸,又带有强悍的杀伤力,吃起鲨鱼如同点心。
这时候他突然转过头对叶朝说:“今天辛苦你了。”
“谈律师客气了。”叶朝收拾好桌上的资料,如往日般客气:“我先下班了。”
“好。”
在叶朝开门离开的时候他喊住叶朝,露出微笑:说:“明天见。”
这笑容真是温柔和煦,宛如一股春风吹到心田,叶朝内心吐槽:难怪能招惹那么多人,也是个不省心的货。
“好。”她冷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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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叶朝走了,谈清让忍不住无奈的笑了下,低声说:“还是这样。”
为什么就不能露出一点其他表情呢,叶朝。
他默默念她的名字,舌尖一低一弹,舔过齿龈,微微发痒,如同他此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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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如注,砸在地上,水面上一个个的凹坑,风一吹,浑身的鸡皮疙瘩往外冒,叶朝肚子里好像在绞痛。
这天气更难打车了,去地铁站的话,肯定又要挨浇,就怕半路疼的走不动。
左右为难间,叶朝看过冷冷清清的街道,突然间驶来一辆车。
几乎是下意识的,叶朝认出了那辆车,是郭昊的。
他速度没停,在雨中呼啸而过,即便隔着层层雨注,她依然看到了车里的副驾驶坐着一个女人,正是那个小三学妹。
他们还在一起。
郭昊应该是特意接她下班的。
以前,郭昊从来没有开车接过她下班,明明他先买了车,可无论什么天气,他也没来接过她。
他不提,叶朝也没主动说,她不是那种会撒娇的性格,后来,他的好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一瞬间,心像是被人挖了一块,扯动的疼。
叶朝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风夹着雨点吹到身上,冷到彻骨,好像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那时候郭昊说什么来着。
“这些年我下班回家你有一次给我做好饭菜吗,成天板着脸,你有在乎过我吗?说分手就分手,把东西一拿,回自己房子很得意是吧,你知道吗,我跟你在一起每天就跟和冰块坐牢狱一样,真的,叶朝,作为女人你太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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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朝望着远处的车背影,眼睛慢慢的在发涨。
并不是对他还有留恋,只是开始怀疑自己,她是不是也没有那么正义的无懈可击,在这段感情里,她始终高傲的不肯服软,最后,再也无法回头了。
“叶朝?”
有低沉的嗓音在叫她。
叶朝转过头,竟然看到了祁臣,大雨里他独自向她走来,湿润的发,漆黑的眼。
他浑身已经浇湿了,手上拎着什么,她看不清。
她一时提不起力气,不想问他怎么出现在这里,拿的什么东西,只是问出了悬在心口的疑惑:“祁臣,你说……我作为女人是不是真的挺失败的?”
“我不漂亮,也不温柔,不会做饭,更不会讨人欢心,想想的话,他说的对,我太失败了……”
祁臣今天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叶朝。
明明那样坚强自信的人,现在脆弱的像个小女孩儿。
她说,自己很失败。
祁臣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这里是叶朝公司的楼下,她的同事也许就在附近,他的出现可能给她造成困扰,但这一切都被他推翻了。
他只能看到眼前的叶朝,冷风一吹,孤零零地她似乎都要倒了。
祁臣立刻上前做出了一个让叶朝猝不及防的动作,他把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高大少年的胸膛略微单薄,但十分宽阔,隔着一层透湿的衣服,慢慢有炙热的体温上升,印在叶朝的脸上。
她能听到祁臣坚定真诚的声音:“你很棒。”
“你不用像其他女人一样,你就是你啊,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叶朝,也许并不像其他女人温柔可人,但你也不必像他们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啊。”
叶朝的脸挨在祁臣的胸膛上,他说话时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同时他的体温渐渐传了过来,从脸上到颈侧,一点点蔓延。
叶朝一时也说不好身体到底是冰冷还是温暖。
但一瞬间,她的内心十分胀满,满的她眼眶的泪水差点要掉下来了。
真奇怪,她哪有这么脆弱,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孩儿说的几句话就感动的落泪呢,可她真的很高兴。
原来自己没那么失败,她只是,与众不同。
这个怀抱太温暖,叶朝一时不想离开。
可祁臣这时候握住她的胳膊将两人轻轻分离了一下,他低着头,黑色的眼瞳清澈动人,他一字一句地说:“而且,我觉得……你很漂亮。”
咚的一声,叶朝的耳边不再是喧哗的雨声,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紧促到让她额头出汗。
理智慢慢回归,她咳了一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祁臣愣了愣,慢慢松开手退了一步,把一个保温杯递到叶朝面前,“我怕你难受给你送来的。”
“什么?”
“红枣桂圆汤。”
叶朝愣了下神,心一下子就暖了,原来,他担心她难受啊,冒着大雨来给她送热汤,她不敢往深想,咬了咬唇,从祁臣手里接过保温瓶,把盖子掀开,湿冷的天气中,瓶里蔓出白色的烟雾。
叶朝喝了一口,汤水温热甜润,细软的桂圆含到嘴里,像棉花糖一样入口即化。
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呀,一瞬间,她的眼眶又开始微微发热了。
上次被人这么呵护着是什么时候?得追溯到大学时期了吧,好遥远,给她送奶茶的男同学名字都不记得了。
不过这汤的味道,她不会忘记的。
她抬起头,看着浑身湿透祁臣,心底浮起浅浅嗔意:这臭小子,是想感动死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