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女孩!
我当即怔住了,猛地回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你在我身边?”我下意识地问,从那天老孟死了后,但凡我要遇到危险了,这女孩都会第一时间拽我或者开口提醒我,如果不是跟在我身边,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想到身边随时跟着一个女鬼,我就感觉浑身发凉,这情况,太特娘惊悚了!
咕咕……咕咕……
可我这话刚问出口,突然,一阵异响响起。
这声音很轻微,闷声闷气的,在这片死静的山林子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我浑身的汗毛子一下立了起来,猛地转身看向围在坟坑边上的那一群抬棺匠尸体。
十五具抬棺匠尸体跪伏在坟坑四周,一动不动,那声音,正是从他们身上发出来的,汇聚在一起,有点像是晚上一群青蛙同时叫的声音。
咕咕……咕咕……
古怪的声音不断的从十五个抬棺匠身体中发出,回荡在耳边,就好像是索命梵音似的,这两天我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件,现在神经早就跟绷紧的弓弦一样,感觉分分钟要断掉。
我头皮一阵发麻,死人怎么还能发出声音了?
念头刚起,忽然,我看到一个抬棺匠的尸体动了一下。
这一幕直接让我怔住了,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抬棺匠的尸体,依旧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皱了皱眉,心里打起了鼓,就在这时,我又看到那个抬棺匠动了,他的后背微微的往上拱了拱,虽然很动作很小,可我还是清晰地看到了。
“真的动了!”我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嘴里干的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一时间想起刚才女鬼拖拽我时对我说的话,所谓的危险,就是这些尸体?
或者说,这些尸体会像陈二爷那样,反倒起尸?
一想到这,我感觉头皮都要炸了,这特娘是十五具尸体,要是真全起尸了,那能直接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我也顾不得再去看那杆量寿尺,脑子里就一个字,逃!
咕咕……咕咕……
我转身刚跑没多远呢,忽然,身后十五具抬棺匠尸体身上的声音越发的密集起来,密密麻麻一片,就像是滚雷一样,落在耳朵里甚至让我有一种烦躁的感觉,想要发怒。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看,顿时心脏猛地一抽搐,屏住了呼吸。
那十五具尸体,全都动了。
十五具尸体跪伏在坟坑四周,背部不断地往上拱,整个身体都哆嗦起来,配合着密集的“咕咕”怪响,这一幕,别提多诡异了。
我不敢再看,转身闷头往山下冲。
可没冲多远,我就听到身后“哗啦啦”一阵密集的声响,我也不敢再回头看,生怕一回头就看到那十五具尸体全都站了起来。
一口气冲下了山,回到村子,我才坐在村口大榕树底下喘着粗气,心脏剧烈跳动着,浑身早就被汗水湿透,可偏偏我感觉不到一点热,即便是烈日当头,我浑身依旧是凉的厉害。
我脑子里不断地回忆着刚才在山上的一幕,那十五个抬棺匠的死状太诡异了,偏偏还玩了一把反倒起尸。
等等……
我浑身一震,麻痹的,要遭!
我顾不得累,急忙起身往村子里跑,十五具尸体反倒起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让他们冲到村子里来,那就完犊子了!
可一进村子,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村子里,太安静了。
以往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家家户户开灶做饭了,袅袅炊烟,一些大叔大婶也会坐在自家门槛上聊天。
可我这一路跑过来,别说人了,就连炊烟都没看到。
不仅如此,平常在村子里乱窜的狗崽子,也没看到。
整个村子都好像一潭死水,静的可怕!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村道,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冲向最近的一户村民家,可我手按在院门上,根本没用多大力气,两扇院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自己开了。
门没锁!
我心里咯噔一下,径直走进了院子里,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我记得这是张二叔家,就大声喊了几声。
足足等了好几秒,屋子里也没人回应。
我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起来,脑海中的那个念头越发的强烈起来。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东西烧糊了的味道,是从张二叔家的厨房里飘出来的。
我跑进了厨房,揭开锅盖一看,是一锅煮糊了的饭,所有的米都漆黑成炭了,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了,焦糊味臭的要死。
那个年头,我们村子里还没有天然气,都是大灶台用木柴烧火做饭的,一般都用木块柴烧火,等饭做熟了后,又把剩余的木块放进水里灭火,晒干了下次继续用。
我看了看烧柴的地方,里边的木柴已经燃烧成了灰烬,应该是人把火点燃煮饭后才离开的。
我转身冲出了张二叔家,又跑到隔壁的一户院子里去,和张二叔家的情况一样,院门没锁,屋里也没人,我进屋的时候,堂屋的桌子上还泡着一杯茶,茶凉的,可水却是满的,还没来得及喝。
当时我像疯了一样,一家挨着一家的进入,可每户院子里都没人,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一些生活痕迹,有的是锅里的碗没刷,有的是摆在桌上的烟杆里还塞着叶子烟。
所有人家里的情况几乎都一样,门没锁,没人,残留着生活痕迹,好像都是临时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出了门。
我几乎把村子里的人家都跑遍了,最后实在跑不动了,累得瘫在了村道上。
这时候,即便我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可现实却让我必须接受。
村子里的人,都不见了!
他们到底上哪去了?
看每户人家里的情况,应该都是临时出门的,可有什么事,至于让他们全都临时离开?
我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忽然,我想起了爷爷,急忙踉跄着跑回了家。
和之前那些人家一样,我家的院门,同样没锁。
我当时心脏就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祈祷着千万不要和其他人家里的情况一样。我缓缓地走进院子,感觉双腿宛如灌铅,重的要死。
院子里,静的诡异。
堂屋里,却没有爷爷的踪影,我心脏不断的下沉,亦步亦趋地走进了堂屋,大喊了一声:“爷爷。”
可等了半天,也没人回应。
我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了椅子上,爷爷……也不见了!
他们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
我双手紧紧地抓着脑壳,发生的这一切,几乎让我崩溃,恍如就在这三天里,我的人生,彻底的发生了逆转。
这时,我看到桌上放着一张黄纸,上边还有字迹,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慌忙的拿起黄纸,上边写着一句话:灵娃子,他们来了,爷爷走了,记住,活下去,想方设法活下去。
最后的希望,没了。
我瘫在椅子上,紧紧地拽着黄纸,脑子里浮现出爷爷的样子。
平日里他虽然对我很严苛,可随着长大,爷爷对我的关怀我能感觉出来。
他到底去哪了?他们又是谁?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腾地一下站起来,难道是爷爷说的他们来了?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黄纸,爷爷让我想方设法活下去,换句话说,纸上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来不及多想,转身朝爷爷的卧室跑,可刚到门口,突然,院子大门被人推开,一大群警察冲了进来。
“有人?抓住他!”一个警察喊了一声,我被他们吓得愣在原地,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有三个警察冲到面前,直接把我给按在了地上。
“小子,说,村子里的人怎么突然都失踪了?”一个警察蹲在我面前,用力拍了拍我的脸,狠狠地骂道:“麻痹的,老子为了调查这村子的事情,都特么带着兄弟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终于逮着个活的了。”
我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响,三天?我不是只在棺材里睡了一天吗?
这时,有警员冲进了爷爷的房间,紧跟着又跑了出来:“黄队,这屋里多了一行血字。”
“血字?”那个拍我脸的黄队皱了皱眉,看我一眼:“你写的?把他给我带进去。”
我被两个警察架着走进了爷爷的房间,爷爷屋里的摆设并没有动过的迹象,可在木架子床靠着的那面墙壁上,赫然写着一行狰狞刺目的血字:天官量寿,增减有度,福兮,祸兮,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