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书恒推了推眼镜：“意志力，又是一个听起来很玄奥的东西。我刚才说过，幻术是一种很危险的术，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受术者，也同样适用于施术者。”
“幻术一度被称为‘小禁术’，就是因为但凡稍微高深一点的幻术，就伴随着极高的施术风险。”
“为什么这么说呢？解释之前，我们首先需要了解，幻术究竟是什么样的术？”
“所谓幻术，顾名思义，就是给对方施加幻觉的幻术。当然，仅仅只是施加幻觉，这只是幻术的入门。但即使是入门，却已经有着极大地风险了。幻觉从何而来？它不会凭空产生，就像灵术不会凭空施展一样。”
“最基本的幻术的进展，事实上就是你思维的进展，受术者所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其实都是你想到的。注意，我这里有一个定语，叫‘最基本’，高深的幻术当然还有别的方式。”
“而这种‘最基本’的幻术，我们通常称呼其为‘浅幻术’。‘浅幻术’，实际上就是给对方构筑一个世界，让对方陷入进去，无法自拔，从而迷失在幻术之中。”
“换句话说，其实就是一个把‘假’变成‘真’的过程。”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逻辑和判断能力，要让一个人完全陷入另一个的幻术里，这是非常难的事情。所以你必须把你的幻术演绎地尽可能逼真，尽可能完善，尽可能没有漏洞。”
“这就是幻术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风险所在。那就是在让对方陷入幻术之前，你首先要确保的，就是自己不能陷入自己的幻术。“
“你需要确信你的幻术是真，这样才有可能引导他人；但你自己又必须时刻明白幻术是假，否则你自己就是第一个受术者。”
“历史上不乏死于自己的幻术之中的大幻术师的例子，最典型的就是千界灵王。“
”想必你们都听过他的故事，后来还有人将他的事迹编撰成书。他在构筑了一个极其庞大而精密的幻界，将一整座城池十几万个人拖入了他所构筑的庞大幻境，完成了一次震惊了整个人类史的屠城之后……“
“他自己最终却也陷入了自己的幻术之中，成为了这个城池的陪葬。这就是幻术的可怕之处，无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
而这一次，不仅是台下的学生，就连他身旁的银舞，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千界灵王的故事，是幻术史的一个巅峰，却是人类史的一次劫难。
步书恒总结道：“所以，幻术，毫无争议的，是一门极其危险的术。而幻术的特殊性也使它并不能那么轻易地去传授，就像灵术可以教你们操纵灵力和施展灵术，体术可以锻炼你们，通过实战来积累经验。”
“而幻术，却完全取决你的精神，你的内心世界，究竟能到什么样的广度、高度和力度。这是很难去锻炼的，却也是很有可能在一次觉醒之后产生飞跃的，因为心灵的成长本身就是阶段性的。”
“那么，既然幻术不可传授，那我能教给你们的是什么？这就要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了。我能引导你们去锻炼的，不是幻术本身，而是施展幻术的基础，意志力。”
“幻术的交锋，很重要的一点，也是最基础的一点，就是意志力的交锋。不论是对敌人的意志力的交锋，让对方陷入你的幻术，抵御对方的幻术，还是对自己的意志力的交锋，也就是坚守住自己神智的清明，这都是以意志力为根本的。”
“而且相比于幻术这种虚无缥缈的术，意志力显然更容易去锻炼。”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不论日后是否选择主修幻术，意志力的锻炼，都是可以让你们受用一生的学习。一个人的意志力究竟如何，一个人到底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心，能不能不被别人左右自己的心，这对于一个人的生活生存，都是很重要的课题。”
“所以，这一学期，我除了会教授给你们幻术的基本施展方法之外，大部分的时间的主题，都是锻炼你们的意志力。”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
“接下来，开始考试。”
‘……“萧遥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完全没有让我们缓冲一下吗？绕了一章半，别说我们了，就连读者，就连作者都被绕晕了啊！我现在头都大了啊！居然就这么转入考试剧情了吗？让我吐槽五百字吧！或者水一点别的东西吧！讲讲荤段子也行啊！太紧凑了吧这节奏！要崩溃了啊我的意志力！“
他猛地回过头：“空名，你不吐槽点什么吗！快来拖一下剧情啊……你怎么了？”
他这一回头才发现，空名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虽然身上的汗已经渐渐干了，但脸色却依然苍白。
空名勉强摆出了招牌式的微笑：“……我没事。”
萧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步书恒的声音已经继续响起：“这一次的考试，也很简单，就是意志力的考校。接下来，我会放出我的’神‘，不过这一次，可没有开始那么温柔了。”
“我会用我的’神‘，去压迫你们的’神‘，你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抵御住我的’神‘的攻势。这不是幻术，这是最纯粹的精神力碾压，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就是咬紧牙关。”
他推了推眼镜，但这一次，他的眼镜上反射出来的光芒，却显得有些锋利：“你们……准备好了吗……”
没等回答，他就自己接了下去：“那就开始了。”
“……那你问我们干嘛啊！“萧遥忍不住吐槽，”连吐槽的时间都不给我啊！我还……“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排山倒海一半呼啸而来。他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却仿佛有一个拳头种种地砸在了他的胸口，让他的呼吸一窒。
紧接着，仿佛地心引力突然加重了几十倍一半，他只觉得整个人每一粒毛孔都狠狠一紧，脑子里就像突然引爆了一颗*一样嗡嗡乱响，心里更是没来由地生发出一阵恐惧。
下一秒，他就突然听到了沉闷的“咚”的一声。
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他的耳边还在嗡嗡乱响，身上的衣服还被一瞬间不知道从身体的哪里涌出来的无数冷汗冰凉凉地贴在身上，眼前的景物还一片一片飘着雪花。
但他还是看清了台上的三个老师都是脸色一变，银舞更是仿佛在不断呼喊着什么，同时快步走来。
他努力对着银舞的唇形想听清她的声音，随着耳鸣声渐渐消失，他总算一点点听清了银舞不断重复的字眼：
“空名？空名！”
空名？
萧遥疑惑地回过头。
却见空名已经整个人栽倒在书桌上，而从他的双耳里，正汨汨地流出鲜红的血液，迅速在他的桌面上汇聚成了一片血泊。
“怎么会这样？”医务室外，银舞隔着玻璃门看着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空名，脸色十分难看，“五官出血，深度昏迷，这种情况应该是……”
他一旁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的步书恒接了下去：“精神力透支。“
“为了抵御我的压迫，他的精神力被榨干了，但是由于我的压迫还在继续，所以他不得不透支精神力来抵御，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推了推眼镜：“但是问题在于，我并没有用出很强大的精神压迫，其他同学虽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症状，但那都只是一时的。事实上，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到达极限，极限应该是脱力才对。”
“但是这个空名一瞬间就到达了极限，而且还直接透支，甚至透支到了五官出血的程度，这已经是很严重的后果了。”
银舞目光闪动：“继体术和灵术之后，就连幻术，也是在常人之下的水平吗？”
步书恒却摇了摇头：“不。幻术和体术以及灵术不同，它所需要的精神力，即使是一个没有经过锻炼的人，也应该有一定程度的积累，而在外来压迫下，多少都会被触发出来。”
“但是这个空名一瞬间就被我的精神力压倒了，从他倒下的速度来看，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神力开发不足。而是他开发的和未开发的精神力综合起来……”
“都几乎为零。”
银舞一呆：“精神力……为零？这不可能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步书恒的眼镜反射着晃目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确实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连半点精神力都没有，那就是……“
“死亡。”
白色的蝴蝶翩翩飞过。
空名跟随着蝴蝶翅膀的煽动，一步一步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隧道里跋涉着。
他的瞳孔空洞一片，漆黑如墨的眼瞳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但他的嘴唇却不断嗡动着，仿佛呢喃一般，不断重复着一个词语：
姐……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