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吃的没有?我是真的好饿,肚子都饿扁了,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老暗从房顶上下来, 第一时间就是扑向萧仲青,扒着他的肩膀, 望着空空如也的大锅, 有些可怜巴巴、又有些委屈的扁扁嘴,恨不能可以挤点眼泪出来, “唉, 想可怜的我忙活了一个上午, 本来以为可以有什么好吃的呢,没想到只有空锅冷灶,真是太悲惨了!”
“暗叔,你乖啦, 千万不要着急啊, 东西都是现成儿的, 稍微弄一下就可以吃了。”
萧仲青看了看趴在自己肩膀上撒娇耍赖的老暗, 示意梅凡赶紧把他给弄走。讲真的, 原本以为暗卫首领一定是冷酷无情、动不动就甩眼刀子,就跟他以前的那位最尊敬的教官一样, 但没想到,老暗表面上是个冷面首领, 实际上却是个实打实的吃货加逗比, 最要命的是, 一肚子饿就愿意靠在别人身上, 被靠得最多的就是梅凡他老爹。萧仲青自问,自己不是定国公那样的猛人,老暗再怎么看着身板不是那么健壮,到头来也是上战场厮杀过的武官,这一身的重量可也不轻呢,要驮着这么一件重物做饭,可真是一件考验体力的事情。估计饭还没有做好,他就已经背过气儿去了。
萧仲青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年头,厨子不易做,皇家的厨子就更不容易了。任何跟皇家宗室沾亲带故的,跟他的关系比较好的,一旦想要找吃的,第一个想到的人总会是他,而且,一个个的都是厚脸皮,完全不在乎做饭的人到底是不是乐意。
“诶诶诶,暗叔,咱俩上这边聊一聊啊,别打扰小青青做饭,您这么大的一个人总跟他身边晃悠,会影响到他的。。”梅凡不愧是萧仲青最铁的兄弟,信息接收的速度快,执行的也快,迅速地上前一步,把老暗从萧仲青的身上撕下来,“而且,不光是您一个人肚子饿,陛下一个上午也没闲着,也等着用膳呢,您若是打扰到了小青青,惹得陛下心中不快,回头陛下要是责罚了他,你不觉得愧疚吗?”梅凡勾着老暗的肩膀,嬉皮笑脸的把人往门口的方向带了带,看到老暗一脸嫌弃的表情,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诶诶诶,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依着咱们陛下一贯的做法,小青青是一点没错的,错的可都是我们。我们要是因为一碗面被降罪了,那可真是太可笑、太不值得了,对不对?”
“听上去倒是很有道理的,好吧,我承认你说服我了!”老暗从旁边的大盆里面抄起一根洗好的胡瓜,咔哧咔哧的嚼了起来,一边嚼着一边说道,“话说回来,你们去庆安王府玩了一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啊?”
“有没有特别的收获,难道您还不知道吗?”梅凡不喜欢胡瓜,却很喜欢胡萝卜,尤其是生的,萧仲青总说他是属兔子的,而事实上,他们两个的属相一样,都是属大龙的。“诶,小青青,今儿的胡萝卜太好吃了,你可千万不要用油炒啊,那香味都没了。”
“今天没有炒的菜,我懒得做,也没有材料。”萧仲青撇撇嘴,“我今天是腰酸背疼的,能下厨做饭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要求不要太高啊!”
“是是是,万分感谢!”梅凡咔嚓一下咬掉了一块胡萝卜,哼哼唧唧的和老暗继续聊天,说道,“这一次的收获真的是不小啊,您是没看到啊,那一堆堆的金银珠宝啊,那一堆堆的刀啊、弩啊,箭啊,数量是极其的庞大,平生从未见过啊!要说起来啊,我不得不承认,这李尚书和王府长史真是太能了,能得超乎我们想象啊,在金陵这么多年,除了我们发现的那些银子之外,还另外藏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容易啊!”
“对于你来说,是很不容易,但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尤其是李尚书。”啃完了一根胡瓜,老暗的爪子又伸向了第二根,“李尚书只需要考虑怎么把东西折腾到自己的府里,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老暗朝着梅凡挑挑眉,冲着转过身来拿胡萝卜和胡瓜的的萧仲青笑了笑,“不过,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李尚书为什么会拿到这批东西呢?就算是他负责给兵部设计图样,也拿不到这么多的实物吧?”
“这件事情哪儿有那么难啊,用暗叔你自己的话说,咱们觉得不容易,人家可是手到擒来。你们可不要忘了,他自己就是这方面的高手,兵部历年来所有的/兵/器/都是要过李大人这一关的,李大人的这关过不了,是绝不可以送到各边关的。”萧仲青冷笑一声,手下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止,菜刀耍的是上下飞舞的,转瞬之间,胡萝卜丝和胡瓜丝都已经放在小盘里面了。“我们在他府里看到的那些模型,还记得吧?现在回想起来,大约不是什么随手玩玩的模型,应该是比较大型的/兵/器,或许是用来攻打皇宫的。”
“你的意思是说……”老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手里的胡瓜,“他自己一个人造了这么多东西?不太可能的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萧仲青把调好的料汁倒进大拌菜的盆里,用筷子把它们搅拌均匀,“在庆安王府的时候,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一批东西并不是一个时期做出来的,不过都是在半年内完工的,纯粹的手工打磨,按照痕迹来看,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再对比尚书府密室里的那些模型,这个能人是谁,已经是心里有数了。”
“人才啊,绝对的人才!”梅凡啃完了整根胡萝卜,拍了拍爪子,“庆安王也真是幸福啊,居然有这样的人相助。”
“陛下才是最幸福的人,跟陛下相比,庆安王就不算什么了。”萧仲青把煮好的面条过了水,分别盛入了准备好的大碗里面,把切好的菜丝,菌丝整齐的码放在面条上面,将热好了的牛肉和着鲜美的汤汁浇在了面条的上面。“暗叔,这碗面给你吃。”
“终于有饭可以吃,好极了!”老暗伸手接过面碗,顺手拿了一双筷子,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小凡凡,让你家的人把这些面碗端出去,我还有几样小吃要做。”
“好的!”梅凡给自己留下了一碗,吩咐守在不远处的仆人用托盘把面和小菜都端出去了,又吩咐家人传话,请大家慢慢吃,还有饭后小食尚在制作中。传好话回来,梅凡也跟老暗一样,端起大海碗,吃得那叫一个豪爽,完全没贵公子的风度。看到萧仲青从隔间的冰窖里拿出了十几块鸡胸肉,梅凡嘟嘟囔囔的说道,“我要吃炸鸡排,一整块的,不要切的,还要辣辣的,要多放茱萸粉。”
“嘴巴还真是叼啊,真是太会吃了,好,我给你做大块的鸡排的。”萧仲青笑呵呵的处理鸡胸肉,想到赵桓平还没吃过这个呢,一定要给他多做几个口味不一样的,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萧仲青撇撇嘴,一转眼就看到递过来的大海碗,无奈的叹了口气,在老暗的碗里又加了面条和牛肉,“对了,暗叔,你上午去做什么了?竟然饿成这样。”
“庆安王派人来送回信,谢陛下恩典帮他修缮王府,因为给陛下添了麻烦,就不能再让陛下费神费力再耗费金钱了,所以,特特的送来了十几张万两银票,当作是修缮王府的全部费用。”老暗打了个哈欠,半靠在梅凡的身上,半眯着眼睛,说道,“方才向陛下禀明此事,并奉上银票,你们猜猜,陛下是个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自然是手下银票呗,送上门的钱要是不收的话,才真真是天理难容呢!”萧仲青也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好,感觉不是很舒服,也不知道他这一次的风寒怎么那么难好,比以前的每一次都重得多。
“说的没错,陛下说庆安王知道自己理亏,但又不能明说,而且,现在的这个情况明显对他不利,为了他的计划,他现在要做一次缩头乌龟,用钱来买暂时的平安。”老暗点了点头,“他应该庆幸的是,陛下尚无要处理他的想法,这一次勉强能逃掉一劫。”
“庆安王如何反应,我们可以不用去管的,我们需要在乎的是连家。”萧仲青用刀背轻轻的捶打着鸡胸肉,“听说这一次,连家并没有人随庆安王进京,莫非……他们的想法跟我们一样,并不觉得这次可以成功吗?”萧仲青摇了摇头,“这些人的想法真是琢磨不透啊!”
“琢磨不透就不用琢磨了,省点劲儿吧!”梅凡把面吃光了,不仅将自己的碗放进了洗碗盆里面,也把老暗的空碗放了进去,“等一下去天牢,我也要去。”
“你不怕了?”萧仲青挑挑眉,“若是明天早朝有御史上表参你,我可是不负责任的。”
“没关系,随便他们参,我倒是很想见见大能人李尚书,也想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情……嗯,不对,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梅凡表情变得极其的严肃,掰着手指头,好好的算了一下,拉着老暗,走到萧仲青的跟前,“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
“这个李尚书是连家举荐的,对不对?”看到萧仲青和老暗点头,梅凡拽着老暗的袖子,问道,“我记得暗卫有一个分支是专门负责监察百官的,所有的文武大臣的身家是否清白都有记录在案,对不对?”
“你想说的是李青了的父母?”老暗眯着眼睛,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是很老实、本分的普通人,因为跟连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才被连家举荐的。”老暗看着梅凡,“你想到了什么?是觉得李青了的履历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
“我和小青青都生得晚,并没有赶上,这件事情还是祖父在世的时候,跟我讲古的时候聊起来的。先惠文帝在世的时候,边关曾经发生过一起重大的伤员中/毒/的事件,因当时的随/军/郎中的疏忽大意,导致那场战役之后,九成的伤员都因误服错误的药而身亡。这件事情被曝光之后,先惠文帝大为震怒,涉/案/随/军/郎/中,全部缉拿归案。”
“这个我知道!”老暗点点头,“此事牵连甚广,不仅是涉/案/郎/中,家人亦被牵连,满门抄斩,无一幸免。”老暗深深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情若仅涉及伤员,先惠文帝并不会下如此狠手,如此的不讲情面,无论是谁求情,轻则罢官,重则同罪。”
“是因为什么?”
“先惠文帝最喜欢、最重视的人,也因此丧命。”老暗看向梅凡,“好端端的说起这个做什么?”
“那个玩忽职守的主/犯,是姓连的,据传闻,他们跟咱们熟知的连家是同姓不同宗,所以,先惠文帝才放了连家一马。”梅凡摸了摸下巴,“据坊间传言,主/犯一家并非没留活口,当初他们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只是在抄家的时候并未见踪迹,后几番寻找,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