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庆公公答应了一声, 向赵桓宁行了礼, 转身就出去了。他不仅要去找太妃娘娘帮忙, 还要跟太妃娘娘说一下祁王爷最新的状况,如果不和太妃娘娘说清楚的话, 估计她老人家一个晚上都不会安稳的。
“史家小姐的这个问题, 只要太妃娘娘出面, 就可以圆满解决,广宁伯太夫人的名号, 我也是听说过的, 据传, 她是个怀有慈悲心肠的人,应该不会对此视而不见的。史家小姐若真的如我们所推断的那样, 广宁伯太夫人应该会很感兴趣的。对了, 宁叔,老爹,祁王爷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萧仲青朝着赵桓平摆了摆手, 表示自己已经饱了, 不想再吃了,“看两位刚才的表情,好像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严重倒是很严重的,我们去的时候, 整个人都烧糊涂了, 人事不省的, 叶老忙前忙后的, 折腾了小一个时辰才算是把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真是谢天谢地,祁王爷自己也有活下来的想法,要不然的话,我们就要给回纥送信,请他们的使团晚一些天再来了。”赵桓宁在萧胜的身上盖了一条毛毯,尤其是萧胜受伤的肩膀位置,更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免得着凉受寒导致疼痛加重。这几天的天气不太好,他家阿胜的旧伤又隐隐作痛,每天晚上都疼得无法入睡,让赵桓宁要多心疼就有多心疼,恨不能自己代替他受这个罪。“不过,这就是我们自己在这儿胡说八道,祁王的情况看着凶险,但有叶老出马,多难的病症都不是问题,我对他老人家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叶老要是听到你的这句话,不知道是会在你的身上扎上两针,还是会颤颤巍巍的行礼,口称谢主隆恩呢?再或者给你熬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让你喝下,你觉得哪个的可能/性/比较高?”萧胜笑呵呵的拍了一下赵桓宁,让他不要捣乱,和赵桓平、萧仲青、还有三位大人说道,“祁王确实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因为天气多变,几天前和一帮朋友赏雪、喝酒,吹了凉风,这才染上了风寒。其实,风寒的症状在那天喝酒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些迹象了,只不过他也没把这个当回事,以为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过几天自己就好了,谁想到居然病得这么的严重,连他自己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祁王爷是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老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年轻的小伙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说实话,和裕王爷相比,他的身体状况看上去确实是好一些,而裕王爷总是时不时的宣召太医入府。可要是深究原因,裕王爷每一次宣召太医,多是因为旧伤复发,要说真的有什么新病,好像还真没听说过。祁王爷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宣太医入府,好像太医这个群体与他无关似的。可是随着他的这年纪一天大过一天,身体状况再怎么样也不会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好了,再不注意的话,恐怕会有更多的麻烦。”沈斓点点头,“原来我听几个太医聊天说起来过,这年纪大的人,最怕的就是伤风,不好好休养的话,还真是/性/命攸关。想来,祁王爷经过这次的生死考验,以后会对自己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吧!”
“正是如此,祁皇叔也是这么说的,他特别的惊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感觉整个人一下苍老了不少。而且,还觉得特别的羞愧,自己一个小小的风寒,竟然这么劳师动众的,不仅整个太医院倾巢而出,居然都惊动了陛下,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萧胜也同意沈斓的观点,他拎起茶壶,给自己和赵桓平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其实,要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们才是不好意思,对长辈们的关注不够多。不过,现在好了,祁皇叔这次病了也给我们提了醒,以后有事没事,多让太医们去王府看看,有备无患嘛!”
“这么说,祁王已经醒过来了?”萧仲青一脸惊喜的看着萧胜,问道,“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没有危险了?”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我和你宁叔离开祁王府的时候,他就已经清醒了,虽然还是发热,但热度比起白天那会儿就好很多了,只是微微有些热,叶老说这是正常的,不用特别在意。最起码,他可以在小厮的搀扶下可以坐起来,可以自己吃药了,神智已经很清醒了,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总比把药全都吐出来要强得多。太医们都说,只要人可以醒过来、可以把药喝下去,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好好的休养了,最好是闭门谢客,不要出去再招风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在,叶老也在,他们若是连个伤寒都治不好,岂不是自己打脸,自己拆了自己的招牌嘛!”
“这倒是,叶老是这方面的行家,虽然他老人家下手狠了一些、用药苦了一点,但效果还是杠杠的。我相信,祁王爷经过这一次和叶老打交道,一定会重视起自己的身体,不会轻易让自己生病的。”萧仲青对此深信不疑,整个大楚,若是谁能现身说法,那一定是非他莫属。萧仲青看了看立在萧桌子上的沙漏,拿起扔在一边的大氅,说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的鸡汤应该已经熬好了。对了,叶老有没有说,祁王爷现在比较适合吃点什么东西?小米粥好不好?听说那个比较养人的,大病之后的人都应该喝一点,我生病的时候,御膳房的大师傅就喜欢给我熬小米粥。”
“现在这个情况,应该还不行吧?得等他再好一点,至少热度全部退下才可以吧?你现在给他喝粥什么的,他应该也没有什么胃口,回头再给吐了就更麻烦了。你的那个鸡汤倒是还能接受,不过,鸡汤会不会特别的油?是不是应该把油去掉了?”赵桓宁被萧仲青给问愣了,他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主要他和萧胜也不怎么伤寒,就算有点咳嗽,扛两天就过去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头看向萧胜,“青儿小时候的身体不好,你知道该怎么办吧?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对,现在太晚了,吃什么都不太好,喝点没有油的鸡汤还是可以的。若是还需要其他的什么,王府的厨子就可以做,你就别忙活了。”萧胜朝着赵桓宁点点头,看了一眼萧仲青,“可是,你熬了鸡汤,怎么给送过去啊?这么冷的天儿,送到祁王府,大概都凉透了。”
“前段时间工部搞出来一款可以保温的食盒,我去看李大人的时候,他跟我说的,我从他那儿弄了个样品过来,可以帮他们试试效果。若是还不错,就可以大规模的生产,我觉得前景还不错。”萧仲青朝着殿中的众人笑了笑,披上大氅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赵桓平站起身也要跟着一起,却看到萧仲青摇了摇头,“怎么了?”
“王爷还是留在殿里,跟宁叔和老爹说说今天咱们在庆尚侯府的见闻,相信一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就是到了现在,我都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萧仲青朝着赵桓平笑了笑,走过去小声地说道,“庞参将的事情,还有搜出来的那几封信,王爷还是暂时保密,等调查清楚了再说吧!”
“也许,阿胜哥知道的要比我们还多呢!”赵桓平拍了拍萧仲青的脑袋,淡淡的看了一眼好奇的望向他们这边的钱昭、沈斓和蔡斌,“你说得对,人多眼杂,等着只有我们四个人的时候再说吧!”
“嗯嗯嗯!”萧仲青笑眯眯的点头,还特别大胆的捏了捏赵桓平的胳膊。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赵桓宁挑挑眉,这还真是儿大不中留啊,刚刚才在他们面前过了明路,还没这么着呢,就开始明目张胆的无视他们了,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宁叔,我跟王爷说,从庆尚侯府带回来的那些箱子已经放在大殿后面的小库房里了,等王爷讲完了,不如请各位移步库房去看一看,那箱子里面的东西比王爷讲述的见闻会更精彩。”萧仲青朝着钱昭挑挑眉,“至少钱大人不会再因为没钱跟您起争执了。”
说完,也不等大家反应,萧仲青朝着众人摆摆手,很是潇洒的转身离开了垂英殿,丢下赵桓平一个来应付这一堆的好奇宝宝。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小坏事被老天爷给发现了,这前脚刚迈出殿门,后脚就一阵冷风袭来,登时给他吹了一个透心凉。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张了半天嘴,喷嚏也没有打出来。
“诶呦,小祖宗,你怎么站在风口里吹风,也不戴个帽子啊!这么冷的天儿,跑出来是要做什么啊!”去给娴太妃请安的福庆公公正好走到了门口,看到萧仲青这个样子,顿时就急了,赶紧把萧仲青拽到避风的地方,让跟随的小太监去取一件厚实的、带兜帽的裘衣过来。“这要是吹病了,可怎么是好啊!”
“我去看看我的鸡汤,好了就让人给祁王府送过去,顺便做一下咱们的晚饭。”萧仲青摸摸自己立刻就被吹的冰凉的脸,拍了拍福庆公公身上的雪,说道,“福叔,别那么紧张啊,我这么大个人,身强体壮的,怎么可能被风吹一下就病了呢?我又不是瓷做的!”
“那前段时间发热晕过去的人是谁啊?”福庆公公一脸的不赞同,“我看你又要搞事情了,你得小心点,因为祁王爷的病,叶老的耐心几乎耗尽,你要是再病了,估计对你就没以前那么温柔了。”
“放心,放心,至少半年内,叶老不会因为伤寒这样的事情来跟我进行亲切的会晤的。”萧仲青拍拍福庆公公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太妃娘娘同意了没?”
“同意了,明早就让青凤去广宁伯府,请太夫人进宫叙旧。”福庆公公把小太监拿过来的一件看着就特别厚实的裘衣给萧仲青披上,给他系好了带子,又戴好了帽子,“如果你和殿下明天没什么着急的事情,不如先去太妃娘娘那里,史家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要你们来说清楚的,说得越详细越好。”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明天早膳就去太妃娘娘那里用了!对了,有件事情要问福叔。”萧仲青挥退跟着的小太监,只有平果一人,压低声音问道,“我爹原来在边关的时候,手下是不是有一个叫庞德的参将?”
“庞德?”福庆公公愣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是具体的,我不是特别的清楚。不过,等我小舅舅回来,你问问他,他应该知道,或者……问问梁铎大人,他们是同袍,知道的底细会比别人更多。”
“福叔,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是差点就给忘了,那位梁大人也是我爹在边关时的大将,估计知道的东西要比我爹还详细。不过,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想起冥远这一路上有可能遇到的问题,萧仲青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知道这路上会不会有什么阻碍。”
“放心,我那个小舅舅向来都是吉人天相的!”
“那就好!”萧仲青裹了裹身上的裘衣,吸了吸鼻子,“好了,你忙吧,我走了,一会儿见!”说完,带着平果朝着小厨房跑去了。
“慢点跑儿,小心别摔了!”
“知道啦!”
看着越跑越远的萧仲青,福庆公公摇了摇头,掸掸身上的雪花,推开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