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好奇地问灵花:“这么大的阵势,都有哪些人来到了川渝呀?”
“让我想想哈……”灵花摸摸脑门说,“小妹这一路见到的有南郊守夜人、湘西赶尸匠、金坛(茅山)驱鬼士、秦岭镇墓师,嗯……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对啦,还有北邙的风华哥哥!”
“这些人还真团结啊!”表哥赞叹道,“平日里相互内斗,一有大事就变得团结起来了,可谓是大难将至,殊途同归啊!”
“这就是我们华夏民族的天性,不拘小节、不畏大事!”小五附和道。
“别聊那些没用的。”我问灵花,“你让我取什么宝物?在哪里?”
“六礼器,北邙翠云峰。”
“邙山翠云峰?”表哥惊讶道,“操!我和风华的老家就在翠云峰!”
我听到翠云峰的时候也是一惊,不过更多的是感触,离家这么久,心生思念。
我询问灵花:“你说的六礼器是不是古代祭祀用的璧、琮、圭什么的东西?”
灵花笑着说:“风华哥哥,你懂得还挺多的嘛!”
“一般一般。”我谦虚地笑笑,其实历史课本上都有。
表哥肯定也是知道的,疑惑地问灵花:“不就是六件玉做的礼器吗,还没普通的玉佩好看呢,有啥作用?”
“翠云峰下的六件礼器可不是玉做的,它们是康熙皇帝命人用天际陨石打造而成的,相传得到这六件礼器,可与天地四方各神对话,改变命运也就不在话下!”
“又是传说……”我听得头大。
古今多少传说都被证明是假的,我对传说已经没了兴趣。
不过还是打算回一趟邙山。
因为无风不起浪……
我要去看一看,世代生活的翠云峰下,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能变为如今的传说。
翠云峰是很大的,我问灵花那六礼器具体在什么地方,她摇头说:“小妹知道就不来找你啦!”
这让我很郁闷,她一个三百岁的人都不知道,我上哪里找啊。
几个人在镇子上聊了很久,灵花和布荛布彤挥手告别我们,去参加“武林大会”了。
她们走了以后,我的耳根终于清静了许多,可以好好理清一下思路了。
那位阿姨对我说天变了,回家多穿点衣服。
灵花紧接着就让我回邙山寻找六礼器。
阿姨和灵花说的应该是同一个意思,我对灵花并不是多信任,但是我相信那位阿姨。
现在川渝市中心肯定还在封堵,要回邙山的话只能走郊区国道,去邻省乘坐飞机直达北邙机场。
如果顺利,今晚凌晨左右应该可以到达。
我们四个商量了一下,就直接出发了,其实也不算商量,我主张他们不反对罢了。
回去的路上,很无聊,小五没话找话地问我:“师父,灵花说的六礼器到底是什么呀,我怎么没在课本上见过?”
“你小子只上到初中,能见到点啥?”表哥笑着调侃。
“六礼器是古代祭祀的器具,一般都是用玉做的。”我对小五解释道,“《周礼》记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壁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礼就是祭祀的意思,这些玉器是古人用来祭天地四方六位神灵的,在古玩市场很常见,只不过灵花说那用陨石打造的六礼器,有点罕见。”
小五点点头,靠在座位上闭眼睡了起来,估计也没听懂。
返乡之路,漫长又期待。
到达北邙机场的时候,是凌晨一点。
时隔几个月,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故土,我肯定没有很大的感概……
但是表哥有,他那种兴奋的样子,恨不得跪在地上亲一口土地,毕竟他离开邙山已经三四年了。
对他来讲,时代在变,物是人非。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我问风铃:“风大小姐,你记不记得这里?”
“不记得……”风铃挠头沉思,看样子是真的没有印象。
山上的夜晚特别美,明亮的星空如同清澈的湖水,村子里偶有几处灯火,把这夜色衬得更加幽静。
我走进村子,远远就看到了家里的窗户还亮着。
表哥指着我家的房子说:“风华,你家人还没睡呀?”
“现在是11月份,秋收播种时期,玉米收完紧接着就要种小麦,忙起来就是昏天暗地啊,通宵也很正常。”我感概道。
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了离家门口五米远的地方。
驻足观望。
看着那布满岁月裂痕的大门,看着门口和我年龄一样大的槐树,看着被我刻得伤痕累累的墙壁。
鼻子里酸酸的。
足足站了有三分钟,我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往前走。
风铃拉拉我的衣角问我:“哥,你咋不回家呀?”
“你爸不让咱回去啊,电话都不让打!”我说得很轻松,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此处就是翠云峰,连绵十几公里,想找六礼器,完全就是大海捞针。
不过……
走着走着,远处的梯田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隆隆声,很像雷管在地下爆炸的闷响。
大半夜的,谁还在田地里忙活?
表哥瞪着眼睛说:“不会吧,这年头他娘的还有老鼠?”
表哥说的老鼠,是我们当地人对盗墓贼的称呼。
想当年,清政府修建陇海铁路线的时候,在邙山这一段路上挖出了冥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引发了国内外盗墓贼对邙山的践踏。
一车车的古董跟买菜似的被拉出邙山,一拉就是数十年。
当地很多村民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听说挖这些东西可以换银元,连农田也不播种了,每日每夜地挖。因为邙山这地方随便一铲子,总能带出来点东西,一点都不夸张。
外国人用几枚银元,就将数以万计的国宝买了回去。
著名的洛阳铲,就是邙山人李鸭子在那段时间发明的,他的老宅离我家特别近。
从那以后,有着几千年历史的邙山,葬着历代帝王的邙山,被盗得十墓九空,被洛阳铲捣得千疮百孔。
无数祖宗的尸骸被乱扔在田地里,风化成灰。
(想想就特别生气……)
我听到表哥说有老鼠,胸口立刻就燃起了一团火,一路小跑奔向了梯田。
走近了才发现,不太对劲。
明亮的月光下,梯田里拉扯着很长的编织绳,几堆新土散落在其中。
边上立着一块牌子:“考古施工,闲人勿进”。
竟然是考古队的人。
虽然都是挖老祖宗的墓,但是性质……不一样。
“考古队怎么大半夜还在挖掘呀?”表哥质疑道,“会不会是盗墓的为了掩人耳目,打着考古旗号在这里偷东西啊?”
“应该不会,现场这种整洁有序的工事,肯定不是盗墓贼所为,他们可没有这个闲工夫。”
我说话的时候,又往前面走了几步,看到一堆工具摆在一个很小的洞口处,都是些专业的考古用具。
这似乎有些矛盾,因为一般情况下只有盗墓贼才会挖这种一人宽的盗洞,而考古队挖的都是很大的那种。
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个墓太特别了,不敢直接大面积施工,先来探探里面的情况。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考古队大半夜还在墓里,多半不是在施工,而是被困在了里面。
而且我还有一丝别样的看法,这考古队来的时间也太凑巧了,会不会与我们寻找的六礼器有关?
我站在洞口想了很多很多,看到边上扔着两个考古专用的探灯,就弯腰捡了起来,对表哥他们说:“我从不相信巧合,估计咱们的六礼器有点眉目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是来找六礼器的?”表哥半信半疑。
“大难降至,有志之士不只有咱们。”我说话的同时,用探灯朝洞里照了照。
洞是斜着向下打进去的,坡度不算太陡,很好进入,不愧在专业考古队挖的。
我没多犹豫,俯身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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