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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他们走了(1 / 1)

<>晋立夫猛地坐直起来,顿觉头晕目眩,两眼抹黑,眼看着就要从栽下来。他近身的太监出手将他扶稳,一脸忧心。

“皇……”

“滚!”

晋立夫反手将太监推在地上,整个人暴怒不已。“混账东西,朕的玉玺怎么会不见了!”

小太监又是一阵哆嗦,“奴才找了好几遍,都没在龙案上找到玉玺。会不会……会不会是皇上用完了没放回原处?”

“放屁!你当老子老眼昏花不成?”

骆衡毫不掩饰脸上的轻嘲之色。晋立夫白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怕自降身份,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野路子。

晋立夫终于缓过来些,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当时他只觉得砸在自己脑袋上的东西坚硬无比,现在想想,恐怕就是那方玉玺!

不过小小一个承宁殿,就算那玉玺滚到角落也不可能找不到。唯一的,恐怕就是被那个女人给藏起来了!

晋立夫越想越气,登时怒瞪着骆衡。骆衡冷笑,“怎么,难道黎国国主以为是我偷了那玉玺?其一,骆衡这是刚刚才到都城,而你那玉玺好像在之前就已经丢了。其二,这玉玺是殿下让我亲自送过来的,我再把它偷走,这可说不过去。”

晋立夫被骆衡的话塞得哑口无言,他一巴掌重重拍在龙榻上,不甘心的把过错又推到了成子睿的身上,磨牙切齿满是愤恨道:“要不是那个女人,我……”

“国主现在是要把这笔账算在我们殿下头上了?”骆衡冷下语气,“要不是铃公主前来和亲,我家殿下也不会拿出这些诚意来跟黎国结为盟友。现在国主应该好好想想对策,等殿下过来时应该怎么跟他解释你们黎国弄丢了我们的铃公主。”

晋立夫突然怒然大怒,抓着旁边的玉枕朝着骆衡就丢了过去。

“铃公主?你们还好意思跟我说铃公主!”

骆衡轻松闪身,避开了这一击,反倒是外头的禁卫统领听见动静,带着一队皇宫禁卫冲了进来,将孤身的骆衡团团围住。

“国主这是什么意思?”

晋立夫阴鸷的双眼又多了些幽冷,“要不是俞翀以替身换走了你们的铃公主,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的事来?”

骆衡心头一紧,“你说什么?”

晋立夫磨着后牙槽,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话从牙缝中咬出来。“就在禾阴郡时,就在你们林将军的眼皮底下,俞翀早就把人给换了!”

骆衡浑身一僵。早觉得当时的铃公主不对劲,原来那果然不是真正的铃公主。

“也难怪俞翀舍得,连自己的女人也舍得让她来做和亲公主的替身。”知道童玉青跟成子睿之间的事情,晋立夫更是故意挑衅。“不过童玉青那女人的身子是真好看,就是不知道她真正的相貌是怎样的。”

“你说谁?”

正在失神的骆衡身子猛地一颤,不敢置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名字。

晋立夫心有提防,暗自琢磨琢磨,又开口重复了一遍。“童玉青。”

骆衡脸色剧变,朝前就迈了一步。禁卫们往前一步,长剑出鞘的声音偏带着丝丝寒意。

他站定脚步,脸色极其难看。“刚才这话骆衡就当没听见过。五日之后殿下过来,若是再问起,国主切记万万不可提起这个名字。否则殿下一生气,咱俩都活不了了。”

他晋立夫算什么,黎国算什么?就晋立夫刚才那一番话,已经足够成子睿杀他十七八遍的了。

晋立夫暴怒的跌下龙榻,又爬起来夺了禁卫手中的剑,直着骆衡呵斥道:“与他成子睿结盟是各取所需,你来我往表诚意而已,你还真当我黎国好欺负是不是?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五日后等成子睿进了都城后我再杀了他,送你们主仆……”

噗!

晋立夫吐出一口心头血,嘴角和脸上都沾了点点的梅花血迹,猩红的双眼凸显出眼眶,整个人看起来尤为可怖。他仰面就倒了下去,好在有人把扶稳,轻手轻脚的再送回龙榻上。

“骆衡大人,请……”

骆衡冷漠打断那太监的话,“我手上就这么一颗,能救他的就只有姿月。只是你们家国主刚才也说了,五日之后就要杀了我家殿下,所以我看那五日也不用等了,你们还是直接找个御医来给他看看,看不好就准备准备后事吧。”

太监眼咕噜一转,讨好的说:“哎哟,那是皇上气急了才说的话,怎么能当得了真。咱们两国必然要结交百年之好,哪儿能因为病患之人一时不清醒的话就坏了两国情谊。骆衡大人放心,贵国太子殿下必然是黎国贵宾。”

骆衡睨这太监,再拿出一颗药丸来。“还是公公明事理。”

云昭确实有本事,接着天黑又重新再跑回都城。她熟知自家人的藏身地点,更冷静的分析出他们会守候的地方,她冷静的避开这些地方,再悄无声息的遣回了青楼,熟门熟路的溜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正在熟睡的铃公主只觉得有只冰凉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猛地睁开眼,外头的月色映出云昭那张惨白的脸,下巴那一处未处理过的擦伤让她看起来像是缺失了一块肉,吓得铃公主张口要尖叫。

云昭捂住她的嘴,“闭嘴,你要敢出声我就杀了你!”

铃公主这才看清楚她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匕首,吓得连连点头。云昭沉沉的看了她半天,这才收起了手上的匕首。

“庆安今天怎么没在这?”

铃公主脸上一红,爬起来靠在床榻最里头。“翀哥哥走了之后他也走了,回来不过一小会儿就又出去了,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在自己屋里。”

这一声“翀哥哥”让云昭红了眼,她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又拔出匕首,横在了铃公主的颈边。“你少白日做梦了,他从来就不是你的翀哥哥,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别张口闭口的这么喊,再让我听见你这么喊他,我就杀了你。”

见铃公主被自己吓得六神无主,云昭更是不屑。“都成了庆安的人了还想着二爷,尊贵的金枝玉叶铃公主原来也这么下贱。”

铃公主面色一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恨不恨童玉青?”

铃公主恨得磨牙切齿。“恨。”

“想不想要她死?”

“想。”

云昭清冷的面上展开一抹笑意。“那你就听我的。”

唐其把张妈跟童扬带到童玉青屋里时,俞翀正拿着勺子给她喂着水。

“姐!”

童扬直接跑上来,在看见童玉青脸上那道糊着药的伤口时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眼眶一红,不争气的就哭了鼻子。

见他们过来,俞翀就停了手里的动作,冲着还站在门口的张妈点点头。

“又要麻烦你了。”

张妈摇头,轻叹一声:“上辈子怕真是欠了你们俞家的。”

他站起来,拍了拍童扬的肩头。“照顾好你姐姐。”之后又看着唐其,“你跟我过来。”

两个人走出屋子之后,唐其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二爷你猜怎么着,公子在你走了之后竟然挨个的把兄弟们都找了一遍。先是反省上灯节祭台的事情,之后又虚心的请教了各位兄弟,弄得兄弟们很是……不安。二爷你说公子这么做是不是太晚了?还是又有什么目的想要叫兄弟们出力?”

唐其絮絮叨叨说完这番话,这才察觉俞翀脸色有些不好,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在找死。

俞翀语气微沉,“不管是惺惺作态还是真的醒悟,他能迈出这一步就好太多了。”

唐其认同,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二爷,明日俞家就要满门抄斩了。”

俞翀神情微顿,良久了才轻嗯了一声。

唐其欲言又止,一直陪着俞翀在这里站着。小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的问:“那明日还要不要把银子存进钱庄了?”

“要,动作越嚣张越好。”

此时京城,行刑前一个时辰。

狱卒用腰间的佩剑敲了敲牢门上的铁锁铁链,朝着里头喊:“俞文意,有人来看你了。”

俞文意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面有泥垢,哪儿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

“文意。”

许书媛绵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让他整个人都颤了颤。他定定的看着外头的女人,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确定那就是他的妻子许书媛。

他跌跌撞撞跑上前,两只手隔着牢笼的缝隙伸到外头,紧紧抓着许书媛的手。

许书媛挣了挣被他抓着的手,满脸的不愿与嫌弃。

俞家自被定罪之后,俞文意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许书媛,他内心激动不已,哪儿还有注意这么多的细节。

“书媛呐,你让岳父大人帮我求求情,我真的是冤枉的!要是保不了俞家也行,我祖母是无辜的,她病重,必须要看大夫。你让岳父大人帮我求求情,让他把我祖母弄出去!”

“文意……”

“许家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也是俞家的媳妇儿,书媛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不是么?啊?终有一日这孩子长大了,如果问起他爹的事情,问起我们俞家的事情……”

突然有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表哥,书媛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俞文意浑身一凉,寻声望去,惊愕震怒,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这两个人。

陈嵩!

竟然是陈嵩!

他突然想起了成子睿赏给他的两只绿王八,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许书媛拿着帕子厌恶的擦着被他抓过的地方,媚眼一扫陈嵩,软软的就窝进了陈嵩的怀里。“对不住了文意,许家帮不了你,我也帮不了你。终有一日这孩子长大了,他也只是姓陈而已。你,俞家,统统都跟你没关系。”

“许书媛!”

俞文意大吼一声,“贱人!难怪当初你死活不回家,原来就是赖在娘家跟陈嵩私会!贱人,我俞文意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女人!”

许书媛竖着眼,一把推开陈嵩。“你骂我贱人?”

她指着躺在牢房里头一动不动的俞老夫人,“她才是贱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爱慕虚荣又死要面子,一把年纪也不知道给自己存点阴德。当初这药我还是下轻了,不过也好,让她多受点苦,我这心里才好过的多。”

俞文意两只耳朵一阵轰鸣,双眼一花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等终于恢复了清醒有了神识时,牢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他们走了。

许书媛的话炸开在耳边,俞文意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祖母,疯了一样的冲过去。俞老夫人两颊凸起眼窝深陷,脸色青灰早已没了生气。俞文意颤着手的探了探她的鼻息,手一哆嗦,又触到她老皱的皮肤上,早已没了温度。

“祖母?”

“祖母……”

俞文意喊了好几遍,终于确定祖母已经死了。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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