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翀刚要走出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重新走到卓长东身边,目光从卓长东头顶一直望到他跪着的双腿上,又再把目光落到那张油腻的脸上。
“二爷,二爷你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卓长东以性命起誓,决不再背叛二爷,但凡只要是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卓长东……”
俞翀皱起了眉,冲着唐其说:“他那只会左右两边甩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唐其捏住卓长东的下颚,动作又快又狠,卓长东还还不及喊叫一声,那条肮脏的舌头就被唐其给割了下来,卓长东疼得倒在地上哇啦乱叫,满口的血渍把他整个人都染得越发不堪。
唐其揪着卓长东的衣服搁下一块布料,将那个东西包在里头。俞翀也不嫌脏,伸手接过,直接就离开了。
不远处两帮人正激烈打斗,隔着这么长的距离,越过正在纠缠的两帮人,俞翀直接就看见了站在最后面的成子睿,成子睿亦是一眼就看见了俞翀。
四目交接,已经开始了无声的交锋。
俞翀往前走了几步,成子睿同样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人也往那边走了过去。俞翀突然停下脚步,高高抛起一物。成子睿高抬手臂稳稳接住,只觉得触手绵软粘腻,好不恶心。
成子睿抬起头,紧皱着眉的看着从掌心顺延而下的血迹。他往前望去,见俞翀勾着唇角,无声的冲着自己说了一句话。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成子睿将手中的东西打开,俨然已经从猜出这是从谁的身上割下来的。他厌恶的将那一截舌头扔在地上,顺手夺了凌风的剑,动作极快的朝着俞翀冲了过去。唐其从后头赶来,见此情形便迎了上去,把俞翀挡在了身后。俞翀将唐其拉回来,抢了他手里的剑,迎面对上成子睿的一击。
成子睿轻蔑的笑笑,脚上带着劲风的扫了个回旋,俞翀轻松闪开,成子睿紧追不放,招招狠厉,都是冲着俞翀要命的地方,俞翀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唐其目光紧锁两人,生怕俞翀会在成子睿手里吃了亏。可他忘记了,成子睿被子华伤的不轻,俞翀与之周旋时故意往成子睿受伤的地方打了一掌,成子睿立马落了下风。凌风护主,身形极快的朝着俞翀袭了过来,唐其冷哼一声,冲过去与凌风纠缠打斗起来。
远处一声哨响,成子睿面色一变,抬头果然看见屋顶上自己安排的人早已不见,而此时正拿着弓箭对准他的都是清一色的都城卫军。
俞翀示意自己的人收了手,让唐其去轻点伤亡。成子睿阴郁着那张脸,周身尽显杀意。“就是这些卫军杀了骆衡?”
俞翀大方点头承认。“是,万箭穿心。”
成子睿紧握双拳,脸色铁青,额前青筋迸出,眼中泛着嗜血的猩红。“俞翀,你好得很!”
“我自然好得很。而你大崇的太子在黎国都城里舞蹈弄剑,若是这事儿传出去,怕有伤两国才刚刚和亲的交好情分。更甚的,这对你大崇太子的名字太过影响。殿下,人言可畏啊。”
成子睿恨得是磨牙切齿。“好一个人言可畏!”
“二爷。”唐其轻点了死伤人数,来到俞翀跟前回禀说:“我方死了四人,伤了七人。对面死了三个,伤了十个。”
俞翀微皱着眉,成子睿却指着房顶上的卫军说:“要不是这些卫军突然出现,俞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那可未必。”俞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某个位置,直视着成子睿说:“你身边的姿月姑娘这么大的本事都没治好你的伤,今日若没有这些卫军,我们之间到底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成子睿脸色剧变,不可置否,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俞翀收起了对成子睿的嘲讽,直言说:“对于大崇来说,你若是做了帝王,那是大崇百姓之福。但以黎国来说,大崇一定是黎国最大的敌人。你想斗,我们将来战场上见,但如果你在黎国国土上还妄想要对黎国政事指手画脚,我俞翀绝不姑息。”
成子睿轻蔑的扫过俞翀那张脸,“说的这么厉害,但你能奈我何?”
俞翀清冷一笑,把从卓长东口中听来的,从成子睿在黎国的所作所为,以及大崇朝廷内见不得光的秘事随口说了两件。
“你威胁本宫?”
俞翀无视成子睿的狠色,风轻云淡的说:“非也,我只是再给殿下说明一下利害关系。”
他看了唐其一眼,唐其又给自己人打了个手势。等自己的人退下去,俞翀又说:“殿下杀了我三个人,伤了我七人,看医抚恤的银子还得殿下那边算一算。明日吧,明日我叫人去客栈里拿银子,毕竟这事儿传出去对殿下的名声不太好,咱们私下里解决了就算了。”
成子睿扔了手中的剑,“大言不惭,跟本宫要银子,你简直白日做梦!”
俞翀不知从哪里取出一颗药丸来,“这药能治你的伤。明日殿下将银子准备好,我派人来取的时候,自会叫人把药给你送过来。”
成子睿眸色一紧,竟然没再说话。俞翀带着唐其光明正大的离去,看的凌风牙痒痒。
“殿下,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闭嘴!”成子睿抬眼一扫依旧用弓箭对着自己的卫军们,冷瞪着凌风,压着怒火拂袖离去。
唐其跟在俞翀身后,对他手里的药丸好奇不已。“二爷,你这是从哪里拿来的药丸?这东西真能治好成子睿的伤?当时咱们就该明码标价的跟他多要些银子,伤了的兄弟倒是无所谓,只是那些死了的……”
俞翀就那颗药丸直接抛给了唐其,“只是助于消化的小东西,骗骗成子睿而已。”倏然,他的语气有些沉重。“至于那三个……好好厚待他们家人。”
回去小庄子里,俞翀直接跟子华说了那药丸的事情。子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连问了他好几遍。“你让我给成子睿制疗伤的药?”
俞翀颔首,“他现在还不能死。”
子华有些不耐,压根不想管儿这事儿。
“一,他在黎国,不能出意外。二,他虽然心狠手辣,但大崇皇子里他是最合适做皇帝的人。大崇一乱,天下必乱,到时候硝烟四起,苦的还是百姓。”
俞翀言明的这两点子华不是不明白,他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童玉青远远的看着,冷不丁的问唐其。“二爷说明日去送药拿银子?”
唐其点头,“是明日。”
童玉青眸心动了动,“唐其大哥,你帮我个忙。”
唐其抱拳,“夫人严重了,需要我做什么直言就是。”
……
翌日。
子华单枪匹马闯入客栈,表明身份之后才被人请到了成子睿的房中。子华已经换回了男装,成子睿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当初伤了自己的人。虽是普通的内伤,可任凭姿月怎么诊治都效果甚微,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仇敌见面,成子睿恨不得将子华千刀万剐。
“你还真有胆子。”
子华不理会,径直就往他那边走。凌风嗖的一下冲了过来,子华后退闪开,“看来殿下并无诚意。”
“退下。”
成子睿冷沉吩咐下凌风只能退到一边去,不敢大意的死盯着子华。
子华直接坐了下来,指着自己旁边的椅子说:“你不坐下来我怎么给你看诊?”
“不是送药么?怎么还要看诊?”成子睿眸色幽冷,审度了他两遍后才坐了下来。子华抓住他的手腕,惊得凌风差点又要冲上来。成子睿扫了凌风一眼,凌风又不甘的退了回去。
子华撤了手,“就这么点问题你养的那个医女都诊不好?不知道你还留着她做什么。”说完,子华拿出一包药粉来扔到成子睿面前,又看着凌风说:“你去拿纸笔来,我给你家主子写个药方。”
凌风见成子睿默许下这事儿就真的拿了纸笔过来。子华写药方的时候,成子睿拆开那药粉看了两眼,“昨日俞翀拿的不是一颗药丸么?”
子华提笔的动作顿了顿,“这个药效更好一些。”
相隔不远客房里的姿月在看见桌上那个紫色的香包时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快步走上前一把将香包抓在手里,看着绣样上面沾着的血迹,她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警觉的目光扫视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耳边一声嘲讽低笑,姿月猛地回头,还未来得及出手,唐其就已经直接将她打晕,就这么把人给带走了。
子华写好了药方却不给成子睿,而是伸着手的要银子。“殿下可以不给银子,那这药方我也不给。没有药方光吃药也没什么用,所以殿下还是好好想想。”
成子睿随手拿出几张百两银票,“药方给我。”
子华啧啧摇头。“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以为我是你身边那个不入流的医女。我这一张药方放在外头可是价值千金,这几张银票,你当我是叫花子?”
成子睿再拿出几张,啪的拍在桌面上。子华将药方送过去,把银票拿回来。“那药分三回兑水喝,一日一回,搭着那张药方,三日便好。殿下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凌风一双眼睛都要把子华戳穿几个洞了,紧握着佩剑的手已经泄露了他想要杀人的心思。成子睿将他叫住,把子华留下的药和药方交给他。
“拿去给姿月看看。”
凌风才刚出去又折了回来,黑着脸说:“殿下,姿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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