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相互关心问候一番,吃了一会儿菜,靳桑浯歉然解释公司员工在隔壁聚餐,需要她过去一下。
华家两老以为她要去应酬,还叮嘱着注意身体、尽量少喝酒,不然让自己儿子去挡酒也可以。
华格赫本就在这个问题上不是很想搭理她,一听自己父母还要卖儿子,更不乐意,眯着眼斜乜着靳桑浯,不说话。
脸有些红,靳桑浯微笑着拒绝了二老的好意,起身离席。
*
和靳桑浯与华格赫分开后,叶念斯钻进了洗手间。
在隔间里休息一会儿,有两滴泪直直地从眼角滑落,不也知道是因为胃疼得厉害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补了妆,回到春日园,叶念斯宣布:“你们想闹就趁现在赶快闹,一会儿靳总就来了。”
室内顿时就如叶念斯所说的闹作一团,不过她仔细听了听,倒没有人对此有所埋怨的,好像靳桑浯之前也和他们一起吃过几顿饭,而当时氛围还不错。
过了十几分钟,靳桑浯便到场了,并且迅速融入进整个环境里。
不过虽然靳桑浯和大家很融洽,但毕竟身份在那,也没人敢放开了闹,喝酒也拘束了些。
然而就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叶念斯已经给自己灌下了很多杯酒,靳桑浯一直没有拦住,周围还有一群员工在,她也不好与叶念斯多做纠缠,只能不厌其烦地提醒她。但叶念斯渐渐地意识不清了。
她迷蒙着双眼,却尽量将目光聚焦在靳桑浯身上,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所有的情感翻涌着不受控制,又像沉甸甸地在胸腔里塞进一个形状不规整的坚硬的充满棱角的石头,将她的胸口摩擦出一道道的伤口,鲜血淋漓。
心里的疼痛淹没了一切感官,唯有唤着那个人的名字才能感觉到自己释放了罪恶的灵魂,得到解脱与救赎。
她感觉自己被拥进倚一具柔软的身躯,有几个人在一旁搀扶着她,鼻尖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铃兰香气。那股香气顺着鼻腔进入身体,随着血液流淌抚平一切伤痛。她跟随着那股香气,跌跌撞撞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走过了多少路。
当柔软与香气离开,所有的疼痛又立刻呼啸着刺透她的身体。胃里像是放了一把火,将自己的内脏烧成一片废墟。
她交叠双手死死压住胃,“桑浯……好疼……”
话语和她的泪一并涌出。
*
叶念斯刚醒来时就意识到不对劲,首先自己现在睡的床都不是熟悉的硬度,而且被子的质感也和家里的不一样,身上的睡衣更不是自己习惯的款式。
睁开眼,屋里一片黑暗,厚厚的窗帘边上,隐约可以看出被遮挡的外面的阳光的影子。酒精给大脑留下的疼痛感代替了昨晚的记忆,她轻哼一声坐起身。
“刷”地一声,窗帘被拉开了大半。
叶念斯吓了一跳,眯眼一阵适应了光线,才看见站在她窗边逆光的剪影。
纤细修长的身形,根本看不清面容的脸。
叶念斯知道,那是靳桑浯。
沉默。
屋内的沉默让光线中可以看清的细小的正在跳跃的灰尘都显得太过喧嚣,每每看到靳桑浯就会不断翻滚的情绪让叶念斯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还是靳桑浯打破的沉默,她轻轻开口,颤抖的声线带着小心翼翼:“你的胸口……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叶念斯望向窗外,阳光大好,令她的思维有一丝的游离。
靳桑浯一步一步及缓慢地走到叶念斯面前,跪坐在床上,轻轻拉下她的衣领,双手想抚摸上她的胸口,却颤抖着不敢接触,试了几次都无果,只有放弃地垂下双臂,抓住她的双手,那冰凉的温度让叶念斯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是虽然是逆光,她也能看见靳桑浯用力望进她眼底的眸子里的细碎的光线。
靳桑浯的唇颤抖着:“你胸口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叶念斯垂下眼帘,将目光放在被子的褶皱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靳桑浯的呼吸离得很近,潮湿微热的气体扑打在侧面的面颊上,并不均匀地颤动着。
“你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吗?”
叶念斯开口了,思维却混乱地想到一首威廉巴特勒叶芝的诗,那首诗的第一句便是:“Speechafterlongslience(在沉默许久之后开口)”,而结尾是:“Welovedeachotherandwereignorant(年轻时,我们彼此爱过,却又懵懂不知)”。
她想,那时她和靳桑浯是相爱的,并且幸运的是她们意识到了这份爱,并且勇敢地承认了它,但一切也逃不脱命运的诅咒。在她们相遇的那一刻,命运已经举起他的镰刀,狰狞地笑着,将刀刃放在她们刚刚萌芽的爱情旁边。
年轻时也曾天真地想过挣脱所有的枷锁,将命运主宰;可现实却是,只有手掌的掌纹堪堪滑过命运的边缘,握不住的成就了一切迫不得已和无法抗拒。
*
叶念斯抬起头,看着自己曾经亲吻过很多次的双眼,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都有未婚夫了不是吗?”
靳桑浯微皱起了眉头,但眸光带着希冀,闪烁着。
果然这条疤和她们之前的恋情有关系么,所以才会提到格赫。
那么当年的分手……
想到一种可能性,她全身都颤抖起来,声线不稳地说:“如果这是你的顾虑的话,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叶念斯愣愣地,不明白靳桑浯的意有所指。
靳桑浯接着就给出了解释:“华格赫是gay,我们订婚只是掩人耳目,而且我们双方的父母都知道这些事。”她跪坐在叶念斯面前,声音极小,像是怕震碎了面前的瓷娃娃,“所以,念斯,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疤是怎么回事了吗?”
叶念斯注意到靳桑浯没有提“掩人耳目”的原因,但不外乎就是商业上的那些事。然而她已经不能处理这样的信息,脑子里好像起了一阵风暴,飞沙走石。
“告诉我,念斯。求你告诉我。”靳桑浯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她的嗓音已经破碎,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泪。
所以……
靳桑浯静等两秒,观察她的反应,见她明白过来,接着说道:“今明两天准备一下,我让李助理带你办好签证,后天我们去德国,顺道拿意向协议。尽职调查早就做好了,信息报告我会安排人完成。”
然而叶念斯还是不满意,又一次问道:“为什么?”
靳桑浯只能进一步解释:“你在宝木医疗做了那么出色的收购,财务总监助理的位置太委屈。而且——”她仿佛刻意停顿了一下,又像在斟酌着词句,须臾之后开口,“你的才能,我再相信不过。”
叶念斯感觉自己心脏颤了颤,匆匆撇开视线,免得让靳桑浯从自己眼里看出什么。
纠结几秒,低头说道:“多谢靳总赏识。”
*
下午两点,关于收购牧沃伦的项目通知公布出来。总负责人是靳桑浯,负责人是分管营销和战略策划的副总、运营部经理、策划部副经理,而叶念斯的名字赫然列在他们后面。
高压下工作了一天多,叶念斯晚上下班累得都要散架了。
就在这一天半里,除了工作上的事,还要应付张鑫亮不时的调笑:“哎呀,我又要招新的助理了。”
白欣然的好奇:“诶?斯斯,你怎么是负责人之一?哦哦,对了,听说,这个项目是你提议的,好厉害啊!策划部的徐经理下了,是不是你会接任啊?”
还有和战略发展部接触时季澄非冷然的表情。
对于张鑫亮,她带着无奈的笑容,尴尬道:“总监,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对着白欣然,装无辜:“这种事别乱说,上头让我们做什么,我们照做就是了。”
面对季澄非,就只能赔笑了。
总之是精疲力尽的一天半。
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响起,是她的师妹,也是宝木医疗董事长的千金,赵萧年。
“喂,念斯姐。”赵萧年的声音即使通过电子的失声,依旧清和好听。
“嗯,萧年。怎么了?”
赵萧年是听了革新医疗被金龙医疗截胡的事,来问叶念斯情况的。不过她也没想过打听具体信息,主要还是关心叶念斯。
叶念斯失笑道:“现在风声传的这么快啊。”
赵萧年也笑:“虽然宝木和革新关系还不错,但是毕竟是竞争对手。你刚刚从宝木跳槽到革新,又是在财务上工作,我担心你会被波及。但是现在看你精神还可以,应该没什么事吧?”
叶念斯心中一暖,回道:“嗯,没事,多谢关心啦。”
赵萧年踟蹰了一下,又说:“如果……在革新……有什么困难的话,随时欢迎你回来,宝木医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叶念斯倒是很不给面子地戏谑着:“是后门吧?你就知道压榨我。”
赵萧年低低笑了一声,“我这不是信任学姐你嘛。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听电话那端情绪低落起来,叶念斯提起精神,想感染对方,笑着应道:“知道啦。那你就把位置给我留好,说不定没多久,我就干不下去,要回宝木了。”
“嗯。不管怎么样,还是祝念斯姐你成功。”
“谢谢你,好师妹。”说完了自己的事,她关心地问道,“那么你呢,刚刚毕业吧?现在回家了?”
“嗯,在总公司上班。”赵萧年回答说。
收线后,叶念斯将脸埋在了床单里,没人看见她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好一会儿,才撑着坐起,拖着身子给自己下了一小口面,总算是把晚餐应付了。
*
依家总经理陈润典坐在同一家商务会所等着同一个人。
他喜欢早一点到,这样可以有时间厘清思绪。
端正地坐着,直到敲门声响起后,李女士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有,是我来早了。”
春节期间,李女士带着她的团队审查了依家的各项报表,之后,两人协商了收购合同。而现在,他们要正式签订合同。
陈润典本来想搞一个小型的发布会,这样说不定有一点热度,可以小幅度带动依家的经济。但是,李女士要求低调,最好希望外界根本不知道依家已经换了主。
他用了一个小时翻看合同,对方的条件开得很公道。收购以后,他还是依家的总经理,而对方则是“董事长”。
当他翻到最后,漂亮的花体签名出现在眼前时,才意识到,要收购他的便利店的,不是面前的这个李女士,而是那个革新医疗的总裁——靳桑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