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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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手一顿,端着茶盏抬头往她,“谁?”

沈兰清看到他那双波澜不惊,毫无感情的冰冷双模,心里就难受,就不痛快,没好气道,“沈随心。”

周澈手中的被子应声而碎,黑眸冷的仿佛让人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一字一句,“你-再-说-一-遍?”

沈兰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澈,此时的他就像是小时候娘亲给他讲的黑煞一样,让人打心底里害怕,沈兰清不由后退一步,后背靠在了栏杆之上,脚下踉跄一下,差点儿掉下去。

周澈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弯腰,垂眸,阴狠的盯着她,“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兰清咽了一口唾沫,心仿佛要跳了出来,她又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她如果真的有胆子再说一次,下一刻,周澈会杀了她。

沈兰清双手环胸,呼吸急促,“大姐让我帮她问一句,不知她那碧玺石的佛珠手串王爷可还留着?”

周澈身形一抖,眼中闪过一丝裂缝,下一刻修长的大手已经捏在了她的脖颈处,“说,这是谁告诉你的?”

那串碧玺石的佛珠手串是周澈早年间在一个偏远山间的寺庙里得到的,后来与沈兰清成了亲,便将那手串赠予了沈兰清,那手串一直被沈兰清细细收着,不曾戴出去过,她是如何得知的?

周澈正处于震怒之中,掐在沈兰清脖颈间的手越来越用力,沈兰清面色发紫,呼吸不顺,用力拍打着他的胳膊,但周澈不为所动,手下越发用力。

沈兰清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脑子发沉,眼看着就要昏过去了,最后关头,沈兰清呢喃,“弦...庭...”

周澈的手倏地松了开,沈兰清滑落在地,靠在那里捂着胸口狂咳不止,眼泪鼻涕一齐往下流。

周澈看着沈兰清的目光变得深邃,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见的颤抖着,弦庭是他的字,除了父皇以外鲜有人知,而弦庭是他与沈随心床笫之间,沈随心对他亲昵的称呼。

周澈蹲下身子,眼眸通红的看着她,“沈兰清,你刚刚说什么?”或许是他听错了。

沈兰清摸着脖子,惊恐的往角落里缩了缩,抿着嘴看着他不说话,刚才那一刻,如果她不及时唤他的名字,他真的有可能要了她的命的。

周澈甩袖起身,“你若还不说实话,休怪本王不客气。”

沈兰清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身子跪倒在地,面无表情,“王爷应知,民女一直痴痴傻傻,只是最近不知为何,梦中总梦到一女子,那女子面貌清秀,却富贵逼人,她跟我说她乃是我大姐沈随心,还说她心中挂念她的夫婿和幼子,希望我能帮她看望一下。”

“为了帮大姐完成心愿,所以才有了这几日民女私闯随心院之事,望王爷明察。”沈兰清将自己刚才编的瞎话说了出来,现在看来,除了沈随心以外,没有什么是能够引起周澈的注意了,如果她再不引起他的注意,等他真走了,她哭都没地儿哭了。

暗处的颜沣翻了个白眼,沈兰清所说之事,玄而又玄,让人一听便知是瞎话,莫不是这沈三小姐的脑袋还没好利索?

周澈双手负在身后,紧紧攥拳,“既然如此,本王问你,那女子面目有何特征?”

沈兰清暗里瘪瘪嘴,“鹅蛋脸,柳叶眉,眉眼间与小王爷有三分相似,但是小王爷还是像王爷多一些...”说道这个,沈兰清便有些幽怨,明明小时候,诩儿是像她多一些的,可不是为何,越长大竟然愈加像他了,虽然像他确实漂亮许多,但是总归是有些失落的。

周澈冷冷哼了一声,“还有呢?”

沈兰清见他明显不信的模样,抬头与他对视,视线咄咄,“太子妃...不,现在应该是王妃了,王妃就说了这些,别的没再说了。”

颜沣听不下去了,走到周澈身边,小声道,“王爷,这三小姐怕是病还没好,莫要听她胡言乱语了,不如我去叫沈老爷过来将她带回去吧?”

周澈摇头,挥手让他退下,又看向沈兰清,“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你所说的这一切?”

沈兰清毫无畏惧的看着他,“王爷信与不信与我有何干系,民女本来就是受人所托,不,是受鬼所托,既然王爷不信,民女也没办法,王爷若以为民女是个骗子,定要要了民女的命,大可以拿去,但是往后半夜三更,王妃要是托梦给王爷,王爷可别后悔。”

周澈脸一黑,神情顿时又冷了三分,托梦,他倒是想要阿随进一次他的梦中,可自阿随死后这十年,他也不曾梦到过她一次。

“起来吧。”周澈撩袍坐在了石凳之上。

沈兰清别开眼睛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跪着一动不动。

周澈皱眉,“本王让你起来。”

“我-不。”沈兰清美目瞪着他,眼神中是嗔怒的不可妥协。

水榭中点了四盏灯笼,将这一方天地映得如梦似幻,她如水的眼眸看过来,让周澈有些失神,阿随性子烈,高兴便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每每与他生气了,便嘟着嘴瞪着眼睛看他,定要他随着她,不然,是要与他闹别扭的。

最长的一次别扭是为了诩儿习武之事,那时诩儿不过三四岁,他要他每日大清早便起床蹲马步,阿随心疼诩儿,不想让他这么小就受这么多的苦,因着这事儿,阿随三四天没与他说话,最终还是他妥协了,他一说好,阿随便眉开眼笑偎入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要他抱她,跟他撒娇说没有他在身边的那几日晚上根本无法入睡,要他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跟她赌气,被窝里凉的很,她都冻坏了。

那样倒打一耙的话语,只有他的太子妃敢跟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说,而他也乐意宠着她,想到那几日她独守空床,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模样,最心疼的还是他。

沈兰清偷眼看到周澈坐在那里失神,想了想,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想到有一日她要吃她自己的醋。

沈兰清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了周澈对面,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喝了,眼角间瞥到桌上被周澈捏碎的茶杯间带着丝丝血迹,不由看了一眼周澈的手,又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手上斑斑红点刺疼了她的眼眸。

“王爷,把手包扎一下吧。”沈兰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疼惜。

周澈恍然回神,看她一眼,若有所思,沈兰清说的话他并不信,可是如若不信她的这番荒唐之说,那他与阿随之间私密的事情她又是如何得知?

她的背后是否还有人?若有人,那么这个人一定聪明至极,懂得利用他的弱点来下手。

沈兰清自然不知周澈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现在对周澈真是又恨又怕又爱,这样的周澈她从来没见过,她从来不知道她家太子爷在外面原来是这幅模样的,这样的周澈让她陌生。

“王爷可有话让我带给王妃?”沈兰清又道。

周澈双眸微眯,面色如常,“若三小姐真能梦见我家阿随,帮本王问一句,她在那边,夜里睡觉可会冷?”

沈兰清眼眶一红,委屈至极,冷,自然是冷,她自小畏冷,晚上睡觉都是太子爷将她的手脚裹在怀里捂着的,这几日在寒秋院,乍暖还凉,她夜夜难以入眠,最思念的便是太子爷如暖炉一般的怀抱。

沈兰清垂眸掩饰自己的失态,“好,那我今晚回去做个好梦,明日来给王爷回话。”

看着沈兰清走远的背影,颜沣走到周澈的身边,皱了眉,“爷,您不会是信了吧?”

周澈面无表情,“信与不信另说,先要搞明白的是她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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