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怕见奎恩。
每次见面他都问，“情况怎么样？”
“至今无一人一钱到位。”
奎恩摇头，讪笑，离开。有时拍拍我肩膀，以示鼓励、安慰或……
有两天我一直躲着他，他干脆把我叫办公室去询问进展情况。
我胸口堵着，蹦出三个字。“还那样……”
奎恩主席从宽大办公桌后起身，来我身边。
他比我矮半头。个没我高，脸比我大。眼睛更大。双眼皮。
“没关系，卜教授。你那个想法很奇特。我一直怀疑其可行性……不过，不成功没关系，因为多少带有试验性质。”
“或许吧……不过，我会继续努力。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去忙了，人员到位前得做好各种准备……”
“好吧。”奎恩好笑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挥挥手。
从奎恩办公室匆匆出来，路过琼斯办公室。
“伙计！”琼斯追出来。
“有事？”停住脚。
“伙计，来，进来说。”
琼斯扶我沙发上坐下。
“我知道你这两天为什么躲着我。你不必太紧张……我想说的是，国际问题研究会成立这些年，人员变动大，总数从来没超过三十人，所从事工作主要是定期或不定期召开国际学术会议，就当时突出国际问题展开研讨活动。说白了，这个研究会并不搞研究，更像是一个会务组织……”
“琼斯，谢谢你好意。单纯搞会务，或许不适合我，我来这里是搞研究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特别担心。因为……说实话老弟，我有些喜欢你，所以不想你离开。”
“谢谢。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根本无法开展研究。如果我在这里所能做的只是通知一些人来开会，然后安排会议人员食宿以及会议日程，那还是算了，因为这种工作确实不适合我。”
琼斯对我抚慰一番。他人很实在，与我有十年交情。这也是危机办成立，他立即想到我并邀请我来当危机办主任的根本原因。否则，谁能知道中国闲着个名叫卜张扬的退休老头？
“此事必须成功。人员、经费不到位，危机办工作无法进行。我在国际问题研究会注定无所作为，勉强混几天，只有离开一条道可走。”
“请不要这样想，你完全可以按研究会常规走嘛！”
“不，琼斯，你知道的，那确实不适合我。”
“那……我唯祝愿你成功……”
“这样，琼斯，你也做好准备，万一有人和经费过来，你得给他们提供居住办公场所，还要为危机办开设专门账户。”
“没问题，我安排人提前做好准备，如果真的有人和经费进来……老弟，其他事情交给我，我保证安排好。”
“谢谢。”
告别琼斯，来到危机办。比尔等在那里。
“卜教授，我们今天做什么？”
看得出来，比尔比我还要紧张。因为这同样关系他命运。
“你继续完善危机办内部工作内容、组织架构、管理规章等等。我继续打电话或亲自上门做游说工作。”
“可是……各国在日内瓦的机构你基本都去过了，电话也打过无数次……”
“你立即去与琼斯秘书长联系，两天内设立我们危机专门账户，并为新来人员提前安排住宿办公场所。一旦有人来，由你负责安置接待。”
“好吧，可是……”
比尔去忙，我坐着没动。
话说过一次，总不能再向同一家机构同一人再说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与其那样，不如坐等。
度日如年！
差不多过了一周，我已经准备卷铺盖走人。
木然坐在办公室，对面比尔静悄悄电脑上忙。
“老伙计，来啦来啦！”琼斯闯进门。
“什么来啦？”我弹簧似地跃起。
“人和经费都来啦！我那边刚刚接到银行通知，你们危机办专户有近二十万美元入账！紧接着，咨询电话不断打来，询问报到地点。”
“哎呀，这些之前告诉过他们呀！而且电话应该打到危机办才对呀！快快，比尔，赶紧准备。琼斯老兄，比尔一人忙不过来，你得安排人帮忙。”
“没问题！来比尔，我安排两人配合你。”
“太感谢你啦，老兄！”
“说实在话，我比你都紧张。因为……我也不希望只是安排会务……”
“明白，明白……”
人不来不来，一来，提前约好似地，一起来。我和比尔，以及琼斯秘书处全体人员，都忙接待。
陆续一月，人员经费基本到位。我只顾忙安置，新到人员工作未作安排，只让他们先熟悉情况，并让比尔负责进行简单培训，告知危机办工作程序、内容、内部管理规章等。
我在之前规则基础上，增加了新要求：
第一，进入危机办工作，你就不再是某国人，某族人，某宗教信仰人，而是地球人。
第二，可以争论、辩论，但不得进行人身攻击、污辱、伤害。
第三，严重违规者，退回赞助方，赞助方不换人，开除；一般违规，但严重影响工作秩序、同事关系，出现三次以上，屡教不改，退回赞助方，赞助方不换人，开除。
第四，对不具能力素质，不能适应工作人员，退回赞助方，赞助方不换人，解聘。
一月下来，来危机办报到人员六十七，赞助经费过百万。
奎恩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经费。每次见我都欲言又止。我明白他意思，他不说明，我必须假装不知。还要提前做好反驳、反击准备。
“比尔，危机办专户由你负责管理，必须每周向大家公布一次开支情况，让大家清楚钱都花哪里去了。”
“每周一次，有必要这么勤吗？”
“很有必要！你不知道，现在咱们是整个研究会钱最多的部门……”
“啊……明白。放心，我一定管好账，谁都别想从我们这里拿走一分钱！”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你想，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国，账目一乱，内部必然混乱，到时别说做事，每天抗议声都会把你淹没。”
“是啊，换作我也会抗议！”
我又找到琼斯，要他帮忙保证不让危机办的人和经费被抽走。
“放心。这些人来研究会，是专门从事危机研究的。如果人员、经费挪作他用，人家肯定不愿意。”
“这是当然。不过，你还是得帮我，免得……我看奎恩主席有些眼红我们危机办。”
“是啊是啊，研究会何曾有过这么多人这么多钱？你别说老弟，真是奇迹。我到现在都不大相信这是真的。人家送人送钱来让你用……”
“这段时间给你添不少麻烦，不断增加住宿和公办场地。”
“忙没什么，有成效就好。而且老伙计，你发现没有，咱们很多朋友都来了。过去一直找不着一起工作机会，现在好了，大家聚在一起了。”
“是啊，过去一些专家只是参加研讨会匆匆一面，然后各奔东西，现在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