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开口，朱温和朱邪鸦同时选择闭嘴。
放在往日，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能与皇帝直接对上，可随着形势发展，他们都被压制住，想要表态也得顾虑现状。
和皇帝直接对上，危险的是他们。
许久的寂静后，李杰开口：“朱大人。”
“臣在。”
“对南诏大军的进攻，交给你了，别让朕失望。”
朱温拱手：“明白。”
气氛紧张之时，李杰突然笑了：“当然，若出了意外朱大人也不用急，大不了就是继续在演武场上待着，朕相信，朱大人的士兵分得出轻重。”
看似调侃的话里满是威胁，朱温的脸动了两下，笑意僵硬。
“臣，这就去做安排。”
“辛苦朱大人了。”
“为皇上效力乃分内之事，说不上辛苦，臣告退。”
稍稍挥手，李杰看着朱温退下，目光挪到朱邪鸦脸上。
“皇上，有何吩咐？”朱邪鸦一个激灵，询问都带着小心翼翼。
“将士还在演武场上待着呢，走吧，随朕过去瞧瞧。”
“是。”
臭味扑面而来，朱邪鸦脸上的笑意僵住。
“皇上，臣能问一下，为何要弄这么些东西？”
“看到那边城墙了没？”
朱邪鸦顺着李杰的手指看过去，下意识点头：“臣看到了。”
“几日前，南诏大军在那城墙上泼了粪水，之后朕就发现有人要撤退……”
李杰可没有给朱温掩饰的好心，直截了当的将前因后果说了。
朱邪鸦听的一阵默然：“此事，确实该这么解决。”
呸，活该被收拾！还受不了，大军在外征战，碰到的难闻气味可比那些粪水重多了。
说白了就是想跑，哪来那么多借口？
“皇上，臣觉得您这个办法还是有些不太妥的。”
李杰侧目：“朱邪大人有什么想法？”
“一些粪水罢了，血腥味都受得住，闻些臭味都是小意思，让人将粪水泼在他们身上，如此才算得上是考验。”
那一刹那，就是李杰也没绷住神情，把粪水往人身上泼，朱邪鸦可真是敢说。
不过想想被他针对的是朱温大军，李杰也能理解，换一方面，如今被整治的是朱邪鸦大军，朱温也会这么建议。
可朱邪鸦能建议，李杰却不能采纳，最起码，不能以皇帝的名义采纳这个意见。
“朱邪大人啊。”
“臣在，皇上有何吩咐？”朱邪鸦想着让皇帝照着他说的整治朱温的人，十分积极。
“你的建议确实有道理，不过现在没到那么做的程度。”
“皇上此言差矣，这可是战场上，不像平日里有那么多时间，当然得用最快的速度让士兵适应。”
李杰：“……”
朱邪鸦的话很有道理，可不知为何，他听着总觉得十分奇怪。
“皇上，您觉得呢？”朱邪鸦不放弃，继续往下说。
李杰干咳几声：“那些到底是朱大人的兵，这个建议还得问问朱大人。”
放下这句话，李杰大步离开，完全不给朱邪鸦阻拦的机会。
没多久，朱温就知道了朱邪鸦给出的建议，看着朱邪鸦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皇上，那些将士已经适应了，没必要用朱邪大人的法子，您觉得呢？”
李杰摊手：“朕觉得，都没问题。”
朱邪鸦的建议也好，朱温的想法也罢，对李杰而言确实都没问题，往重了说，他巴不得这两方对上，最好能打起来。
到了这时，朱温和朱邪鸦都选择了退让一步。
“皇上说的有理，一切都遵照皇上旨意。”
“都听皇上的。”
啧，居然没吵起来。
李杰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却微微一笑，做出一副欣慰模样。
“两位大人能有如此想法，朕很欣慰，朱大人，攻城之事得加快了。”
被提醒的朱温行礼：“臣明白，已经在加快速度了。”
之后又说了几句话，李杰没再逗留，朱邪鸦和朱温对上，微微一笑。
“朱大人，告辞。”
“不送。”
次日，攻打城池的战鼓声响起，朱温带着大军扑向城池，漫天飞舞的箭矢带走了无数人，血腥味并着呐喊声传开，气势震天。
李杰立在营地前，听着不远处的动静，脸色发白，这就是战场，血与死亡堆砌成的战场
冯晨走到后方：“皇上，不适应的话可暂且避让。”
他看得出，皇上不适应战场的血腥。
李杰揉揉眉心，闭眼说：“无事，朕能适应。”
莫看如今形势大好，可李杰心里门清，大唐的真实情况完全不行，一旦起了错乱，届时死的更多。
战争，随时会起。
他要适应，必须得适应。
冯晨闭嘴不言，有些事说一次便可，说多了就会惹人厌烦。
时间慢慢流逝，厮杀呐喊声逐渐变小，李杰紧盯着大军回来的路口。
“这是结束了？”
冯晨看眼天色，神情凝重：“有些不对劲。”
前后才一个时辰，声音消失的太快。
不对劲？
李杰揉着眉心，他发现越来越头疼。
又过了一会儿，朱邪鸦大步走来：“皇上，快走。”
“什么？”
“朱温的人被埋伏了，如今困在城里出不来，皇上，您的安危重要，我们得立刻离开。”
朱邪鸦快速解释一番，让冯晨立刻去准备撤离。
话音落，无一人动弹。
“怎，怎么不动？”朱邪鸦僵住，这什么情况？
冯晨淡淡地说：“要不要撤离由皇上决定。”
朱邪鸦脸色微变：“你……”
没给朱邪鸦说话的机会，李杰开口问：“你方才说的埋伏是怎么回事？”
“南诏大将军在城里，早早设下埋伏，为的就是要让大唐大军留在里面，皇上，不能再留了。”
拍了下他的肩膀，李杰目光落在屹立的城墙上，埋伏么？
“冯晨。”
“臣在。”
“安排一下，攻城。”
话尾二字带着杀意。
“是。”
“等等。”朱邪鸦拦住冯晨，“皇上，那城里有埋伏，您这么做是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没到结果，谁知晓是谁自投罗网呢？”李杰意有所指，忽而凝重，“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