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风轻,花草簌簌声轻微。
“听闻姑娘入府三年,不曾归过家,可是?”宗奇语气平和,像是与她闲谈。
他们定是仔细打听过了——连翘不语,宗奇又道:“姑娘无所依恋,留在江夏也不过是浑浑噩噩度日,既然如此,去何处又有什么分别呢?”
“可为什么?”连翘不解,“我自问平庸,哪里就得了七爷看重?”
她仰着脸等答案,那一双眸子点漆如墨,让他不由失了神。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初见姑娘,便觉着姑娘很是特别,是我向世子爷开口央求,让姑娘随我们一同离开。”
她有片刻错愕,宗奇道:“姑娘不必再多问,只需明白,只要姑娘同我一般一心向着主子,我亦会敬重姑娘,保姑娘下半辈子平安荣华。”
无力感席卷全身,她叹气:“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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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东西不多,收拾了几件衣裳、几粒碎银子便算完事。用过晚膳,歇息一阵,准备到萧衡房里去值夜。
谁知还没出门,怀袖先过来了。
小姑娘抱着行李,与她报喜:“姐姐,我与顾大哥好说歹说,他总算同意替我求情,让我跟着姐姐到长安去,一路也算有个照应。”
“胡闹!”连翘被她气到,“你离乡背井就为同我一处?你脑子进水了?”
小姑娘这次丝毫不被她吓到,硬鼓着回话:“世子爷已经点了头,姐姐若是不要我,我也是要跟着去的。”
“你!”她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又顾念着萧衡那处,伸出右手食指在怀袖额头狠狠一戳:“你给我等着!”匆匆出门。
晚间睡在萧衡房里,翌日一早,伺候他洗漱完毕,王府的下人已经备好上昭云寺的马车。连翘本想趁着这段空闲去找顾卫,让他将怀袖留在江夏,可临了,萧衡金口一开,她跟着上了马车。
从江夏城出去,到了山脚,有两条路可通昭云寺。
一条是从山底蜿蜒到山顶的九千九百九石阶,虔诚的香客靠双腿一步步走上去,许愿最是灵验。另一条是后山小道,可通车马。
他们走的是捷径。
连翘在车厢里看顾着萧衡,一时渴了给他倒茶,一时累了给他软垫。萧衡嫌车厢内沉闷,她将布帘子撩起来,山间绿意盎然,跃然眼底。
宗奇骑着马跟在车边,看她眼下有些青色,问道:“姑娘昨儿面色便不大好,今日亦是显得疲乏,可是近日太过劳累?”
连翘笑道:“多谢宗大哥关心,不碍事的。”
虽是守夜,但萧七爷安分得很,她几乎都可在榻上睡到天明。只是昨晚记挂着怀袖的事,辗转反侧到半夜。
宗奇点点头,还想说什么,萧衡忽然道:“有些冷。”
他分明前一刻才说沉闷,转眼变卦,简直反复无常。
连翘对宗奇一笑,将帘子放下。随后拿出备好的薄毯,问他:“七爷,奴婢给您盖上?”
他垂着眼,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连翘默默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兀自将毯子盖在他腿上。坐回原位,目光顺势扫过他。
他今日穿得很是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