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中,许多隐藏的高人,都在暗中关注孔宣和玉鼎的事,他们无一人认为孔宣能占到便宜,但佩服孔宣的勇气。
而且自从天庭破灭后,大罗之间都罕见的保持住默契,这一场大战,势必能载入时光长河的史册。
沈炼并不知道玉虚宫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明白,显然自己还未到绝境,否则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至少会有玉鼎道人的真人,甚至还可能面对那传说中的清源妙道真君,这样的话无论他有多么厉害,只要不成道主,都休想能逃出生天。
飞仙图上一众仙佛和修士还在和闻仲等人缠斗着,沈炼和面前的玉鼎劫身却仿佛处身另一方天地。
对方庞大的神识无孔不入,锁定着沈炼的气机,无论他做出任何动作,都会被对方识破化解,这是沈炼心中的预感,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他向来是料敌制胜,这次面对的敌人,在这方面的功夫,似乎更胜过他一筹。
沈炼身形不断下沉,渐渐钻进了地底,最后耳鼻都被九幽黄泉覆盖,不知不觉他到了黄泉深处,而玉鼎亦如影随形。
至精至纯的阴气似要钻进沈炼的毛孔,将他沉沦在这不见天日的九幽黄泉中,生死簿就在九幽黄泉的深处,如同幽冥心脏,一呼一吸都带动黄泉伟力,放出潮汐,最后波及沈炼的仙身,遍及四肢百骸,都出现了一种颤动。
沈炼张开手,双手间出现了一把幽沉黯淡的剑,这是当初陈剑眉所化的无我剑。
玉鼎就在他不远处,背后的斩仙脱鞘而出,划动黄泉水,平息黄泉潮汐。
沈炼的神思在九幽黄泉中受到极大的阻碍,没有在外面那样通明,同样玉鼎也会受到阻碍。
无我剑幽幽颤鸣,无形无质的剑气,从四方上下攻杀玉鼎,没有法则暴动,没有空间乱流,就像是庖丁解牛,无厚入有间,无迹可寻。
沈炼此刻眉目满是平静,不见剑气,不见杀气,心如止水。在这一刻,他就是陈剑眉的化身,替他催动无我剑,替他了结当初被杀的因果。
无数至高至妙的剑术,在他心中熟极而流的淌过,每一剑都凝练了时光,斩破了玄黄,得见天地,得见众生,得见本性真如。
玉鼎仙人虽是劫身,但实实在在有大罗的心境,元气凝结的斩仙剑,也不逊于任何一件神兵利器,可他面对无我剑的攻伐时,依旧感觉到了吃力。
那不是沈炼的剑术,而是当初那个叫做陈剑眉的剑术。那只是一个蝼蚁般的人物,也是古今罕见的剑道奇才,无我剑已经超脱了境界的束缚,触及了至高剑境。
正是这一缕至高剑境,方才令沈炼有了跟他一战的资格。
两人仿佛回归了凡人武者比斗的样子,在黄泉中剑来剑往,既不快,也不毁天灭地。
但如果有任何一位剑仙看到二人的剑招,都会感动不已,因为这是真正的大道之剑,举手抬足都诠释着天地间最深刻的妙理,只要领悟,便是天人。
只是玉鼎渐渐有些躁动了,因为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大罗心境在缓缓消退,这表明本尊竟然没有在跟孔宣的交手中占据上风,这使他有些疑惑,同时沈炼和无我剑给他的压力也愈发大了起来。
随着心中躁动,他终于爆发出更强悍的实力,只见他原本是正常人的身体,突然变成三头六臂,随之气机狂增,实力也随之强了三倍有余。
沈炼终于见识了这神话传说中的三头六臂,也是诸天万界中最玄妙的秘术之一,更是道主亲自创造的仙术,若论对实力的增幅,怕也只有一气化三清之类这级别的仙术可以胜过了。
原本平淡的剑光,也随之璀璨起来,沈炼的压力无以复加。
玉鼎三头六臂不断旋转,扯动黄泉,似要将沈炼碾压粉碎。这是惊世骇俗的力量,就如神话中的须弥山将你镇压住,纵有无穷妙术,都休想施展出来。
沈炼的剑光在这种严酷的压迫下,燃起无比的璀璨,要挣脱命运的枷锁,打破一切囚笼,粉碎真空。
只是依旧有些力有未逮,似是差了最后一口气。
沈炼处变不惊,他心中抛却成败,看淡生死,整个人似有一层明净圣洁的光晕,不断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那里正是生死簿所在,亦是幽冥碎片的核心。
玉鼎纵然化身三头六臂,实力惊天动地的暴涨,也没法阻止沈炼向生死簿的靠近。
沈炼的剑光依旧在不断衰弱,而他身上圣洁的光辉也在消退,黄泉水在这里的压力,比之前何止提升了千百倍。
但他仿佛一点察觉都没有,道袍在黄泉中飘扬,似能超脱三千阎浮。
他一剑刺出,似趣÷阁直的匹练,失去一切变化,却凝住了时光,恰然被玉鼎六只手合住,无我剑寸寸消散,陈剑眉最后的痕迹,也渺然于无极中。
“参合一点先天妙,无极由来太极生。”莫名的道音在九幽震颤,沈炼无悲无喜,无忧无惧,手掌握住了那生死簿,整条手臂都变黑了。
他翻开一页,上面一个字也无,手指点向白纸上,缓缓写下一个名字——‘玉鼎’。
他竟然要把玉鼎这超脱生死的大罗中人,名字重新刻在生死簿上,这简直就像是一个七品县令,要判一位有丹书铁券的王侯死刑一般。
沈炼道力贯注下,确实将玉鼎的名字写来,但很快那名字就消失了。因为生死簿不敢落下玉鼎的名字,生死簿的轮回之力,也不敢降临在玉鼎身上。
玉鼎冷笑道:“十殿阎罗还在时都不敢这样做,你居然如此愚昧,实在让我失望。”
他并不急着进攻,而是将此方空间完全凝固,要将沈炼所有生路断绝。
沈炼不置可否,他手中多了一朵花,一朵鲜红的花,上面没有叶,只有花瓣和花茎。
这是黄泉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
亦是幽冥黄泉最神秘动人的花朵,谁也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