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渔有自己的打算,张三儿觉得自己笔直笔直,那自己就帮他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递出去的时候前奏已经开始播放了,张三儿拿过去正好第一句歌词响起:
“我给你看那几年青春
再简陋潦草却始终让我沉迷
我身边只他一个
却敢去没天光的
疯狂梦境”
配的视频是前几年乐队刚刚开始,他们去街头卖唱、当酒吧驻唱时的视频,画面高糊,或许只是一个路人用手机拍摄的,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脸。
但视频里,周围都被黑色遮住,只留下了自己与不笑宁的一个对视,那是自己要通知他演奏,这是个可以开始的信号。
明明哪个乐队都会有的画面,却在BGM和滤镜的配合下显得暧昧了起来,张三儿有些不适,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然后:
“是他陪我流血破皮
陪我失眠时交换着回忆
也因他才成就我
换别人就失去结局”
画面上看上去自己正在打架,不笑宁帮自己挡了一下,然后转到夜晚,两个人独自在一条空无一人的长街相视而笑,最后是他们一起走向颁奖台的场景。
张三儿心想这剪的是个屁,那天明明是自己在打架,然后不笑宁劝了不听便直接报了警,看起来挡那一下完全是错位。
后来半夜,又是他来保释自己,那个笑分明就是冷笑,当时还上了新闻,说【颠儿了】打粉丝,并且还不知悔改。
张三儿揉了揉脸,真是屎里都能嗑出糖来。
再之后的场面,什么一起淋过大雨,没带伞可不得淋雨吗?还有什么牵过手臂吻过侧颈,拉一下也能叫牵手?错位也能叫吻?
反正什么歌词都能剪出对应的,好多连张三儿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看着,他嘴角上扬起来,结束时还有点意犹未尽,不得不说的是,B站出人才。
直到弹出相关视频的推荐,张三儿反应了过来,自己居然笑了?
这也不怪他,如果不是当事人是他自己的话,他都快信了这两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简直甜得发腻。
米渔在旁边乐不可支,适时说出了评语:
“你跟不笑宁说挺配的,没头脑和不高兴。”
张三儿都不用想也知道这没头脑说的是谁,霎时不愿意了:
“你说谁没头脑呢?老子聪明得很。”
“又不是我说的。”米渔眼里全是无辜,“评论里都是那样讲的。”
刚才没开弹幕,张三儿连忙去翻了评论区,还真是,下面一水儿的:
“磕到了磕到了,没头脑X不高兴给我冲冲冲!”
“沉默寡言高冷攻X无脑暴躁痞子受,妙啊!”
我他妈???张三气死,挺了挺胸:
“我哪里像个受了?要也是攻啊!”
米渔但笑不语,支着脸看他,慢慢喝了口水才说了:
“对啊,你是攻。”
气氛突然有点微妙了起来,张三儿看着他脸上慢慢开始涨了热度,渐渐就红了起来。
不过米渔没想着要一次下个猛药,索性转了脸:
“下一个多久来啊?”
“啊?哦哦哦,我问一下啊。”张三儿一下醒了,开始掏手机准备问。
刚掏出来,随着风铃声等的人就走了进来,他又把手机揣了回去。
进来的小女孩儿个子不高,穿着粉粉嫩嫩的百褶裙,雪纺的短袖衬衫上自带了一个蝴蝶结。
从她进来这一段路的姿态来看,脚步微微上扬跳跃着,看起来倒是一个挺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虽然离米渔的期待还差了一大截吧,他还是准备了解一下再说。
今天来的人都以为这是和张三儿约会来的,见了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
女孩儿嘴里喊着根棒棒糖,右颊有一团鼓起的形状,把那只粉色的小熊包包放下,口齿不清的说话:
“三儿哥哥找我什么事?”
“等一下。”米渔一听这娃娃音连忙喊了停,“你多大?”
小姑娘把棒棒糖取出来,眨眨眼一脸的无辜:
“我十六,怎么了?”
“畜生。”米渔小声在张三儿耳边骂了一句。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小声回过去:
“关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她多大了?”
“什么?”小女孩儿没听见,问了一句。
“没事儿。”张三儿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出来,“十六岁还是好好回去上学吧。”
“可是今天周末。”小女孩儿又把棒棒糖塞了回去,“三儿哥哥陪我去抓娃娃好不好?”
娃娃两个字有点破音,引起了米渔的疑心,他眯了眯眼,开始认真打量起她来。
脸上那看起来吹弹可破的皮肤有点油腻感,还有点卡粉,眼尾隐约还有不太明显的褐色眼线与浅粉的眼影,以及……
用Chocker挡住却还是有一点露了出来的颈纹。
“嘶——”米渔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婶,你拍《孤儿怨》呢?”
上一秒看起来还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立马就黑了脸,娃娃音也消失了,带着威胁语气开口:
“你叫谁大婶呢?”
现在装嫩的人变成了米渔,只见他慢慢红了眼眶,把目光投向了身边:
“哥哥,这个大婶凶我。”
张三儿听完对话哪儿还不明白,虽然知道他是装的吧,却乐意配合:
“这位女士,你年纪大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嘛,你看看,都把我弟弟吓哭了。”
米渔如果要刻意装的话,看起来不过也就高中生的模样,而且胜在模样好,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谁看了不喜欢?
再加上眼睛一红,倒真的像是被欺负了,刚才他们声音有些大,其他桌的客人也看了过来。
“你、你们……”凭借着娃娃脸和娃娃音装嫩这么久的女人还没想到自己反倒让别人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了,顷刻之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怕丢脸,知道这会儿自己要发起脾气来,更坐实了欺负小孩儿的事。
偏偏米渔不准备放过她,半低着头露出个挑衅的笑,用口型说出两个字来:
‘大、婶。’
娃娃脸气得暴跳如雷,表情也崩不住了,直接开始骂:
“你有病吧?我这样的是大婶?”
“呜呜……”米渔更委屈了,眼泪都快落下来的呜咽起来,“她还凶我。”
“哗——”
今天的第二杯水被泼了出来,娃娃脸转身就走了。
那杯凉白开总算派上用场了,米渔擦了擦脸叹口气:
“唉……早知道,就不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