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墅临枫。
裴毅饶有兴致的挑了下眉:
“这么说来,你们每次遇见都是巧合?”
裴珏在这种时候,面对着气场强大的兄长早没了平时那副身为二世祖浪荡又自信的样子,只点头:
“是,是我之前误会了。”
这下便有趣了,这种伎俩瞒得过他可瞒不过裴毅,他看向阮榆秋,似笑非笑:
“这可是真巧啊。”
他比较想知道的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究竟是怎么准确得知自己弟弟的行踪的?
他这般意味深长,裴珏立马就不干了:
“你别在那儿阴谋论,这件事就是我错了。”
他不是相信阮榆秋,而是对季萦有百分之百的信任,这之前的再多次巧合就算有多惹人怀疑,但在那次海底捞的相遇后就只能是巧合。
裴珏不相信,自己女朋友临时决定去的场所她还能设计。
“就不用裴二少假好心了。”阮榆秋勾勾嘴角,溢于言表的厌恶浮于面上,转开头,“裴先生如果要怀疑什么我也没有办法,事实就是这样。”
裴毅心底里慢慢琢磨着这件事的蹊跷之处,明明是一眼就能瞧得出来的圈套,可又确实是没有缺漏,找不出一个能抓得住把柄的地方。
再看裴珏那样,显然是不会用自己话的,他沉吟片刻,手指点点手背:
“阮小姐好像不怎么怕呢?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还能有这等气魄,实在是让人佩服。”
阮榆秋眼皮一跳,强自镇定了心神:
“我再害怕也没用,想必裴先生也不会在生意场上因为对手害怕就绕过对方吧?”
没诈出来,她胆识倒是不错,裴毅看了眼手表,对于耗在这里这么久有些不耐烦起来。
“那就先这样吧。”他皱眉下了决断,“阮小姐稍后请把自己的银行卡号留下,裴家会补偿你今天所受到的惊吓。”
他站起身,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拿了起来:
“等会儿把吴医生叫来,把人留在这儿伤好了再放走,别让她跟外面有联络。”
“欸?”裴珏有些蒙,“什么东西?怎么就留在我家了?”
裴毅斜斜瞟了他一眼:
“还是你想说不定哪天就被带到警察局去,或者在网上火一把?”
他从眼睛下方看阮榆秋:
“阮小姐肯定是需要这么做的吧?”
他用的词是需要,阮榆秋小指轻轻蜷缩了一下,自己的确是“需要”这么做才能维持住人设,她避开目光,没有说话。
“好了,既然阮小姐也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定了。”裴毅走进玄关,在“喀”一声锁门之后,身影完全消失了。
他要去好好查一下阮榆秋这个人的底细,听她谈吐观她言行,并不是小门小户人家里养出来的姑娘,可又从掌上的粗茧可以看出来,打工挣钱的经历也并不是作伪,实在是有些矛盾。
那些捞女可舍不得下这么大的本,除非是,有人处心积虑埋线埋了许多年想要设计裴家,他心中实在有些警惕,不敢将人就这么放走了,也不能让她联系到同伙。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两个人,片刻后,裴珏眨眨眼,回过了神:
“那个……你卡号是多少来着?”
阮榆秋看了他一会儿,翻出了包里的银行卡递了出去。
裴珏接过来,却有些别扭,扣着硬卡上浮字:
“你还真要啊?”
“不是……”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她得到补偿是应该的,“我意思是,这个钱我可以赔给你,你就别要我哥的了。”
阮榆秋慢慢转过身,背对着他说了一句:
“这钱我不要,他是不会放心的。”
裴珏刹那间闭上了嘴,端详过手里的银行卡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到了裴毅那边。
工作室那边,练习了一下午之后,三个人这就要说走了。
三个人把乐器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收拾好一起下了楼,张三儿的手算是彻底好了,也拿回了自己的车钥匙,几个人分别作三路散去。
不笑宁待两辆车分别开走之后这才慢慢将车启动了,却觉得有些无趣,季萦还真是有能把她所处的地方都搅得鸡犬不宁的能力。
白色的宝马X5上,终于回复到单独相处的两个人便与在人前时不太相同了,多了层不一样的氛围。
祁朗趁着红灯的时候转过头去:
“饿了吗?”
季萦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摇摇头:
“没,有点累了。”
她这岂止是累啊,祁朗有些好笑,分明是困倦的连眼睛都不太睁得开了。
他回身到后座上,抽出一张毛毯:
“累了就睡一会儿,醒了就到家了。”
这一路很长,车子却一直平稳,直到驶向了地下停车场内,祁朗看向将毛毯盖过全身只留下几缕卷发露出来的那个女孩儿,目色里积满了缱绻,不忍叫醒。
他想着,是时候该有个决断,自己应该和苏雨把事情都说清楚,净身出户也罢,身败名裂也罢,总之不能委屈了面前这个姑娘。
“嗯~”
将醒未醒的,季萦轻轻发出了呓语,朦胧之间将毛毯掀开,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慢慢的,大脑才苏醒了过来,她看向祁朗,开口:
“阿翔,我睡乏了,没力气。”
祁朗有些无奈,却是宠溺,下了车从另一边将她这侧的车门打开:
“来,我抱你。”
季萦懒得连手都不想抬一下,蜷在对方的怀里,任他将自己抱了下车。
祁朗提脚将车门关上,用钥匙落了锁之后抱着人往电梯走,已是全然不顾是不是会撞上人被邻居们看见了。
一直到进了电梯,季萦终于回复了力气,伸指戳了戳他的心口:
“好了,放我下来吧。”
她按下两个楼层按钮,从金属面的倒影里看见对方刹那间抿起的嘴角,笑了:
“怎么?阿翔舍不得我啊?”
“你……”祁朗有些恼了,她怎么总能这么丁点儿都不介意的样子。
可又半点儿都不舍得责怪对方,最终只能低下头,惩罚性的轻咬了下她的唇瓣,语气里带了些恼恨:
“你怎么就不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