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沐清知道自己不应该相信他的话, 却还是下意识的问道：“你领？怎么领？”
楚枫珏嘿嘿笑道：“哎呀！韩相国，你是个聪明人。皇上的性格，你应是了解的。他单纯又任性, 总是什么都不想管。这大周，如今等同于我在管了。如果韩相国想找大周合作, 怎么不直接找我呢？”
韩沐清震惊了，开始正视眼前这个, 娘里娘气的替身。
在审视他眉目的时候，果然发现他与自己十分相像。
这世间竟能有如此相像之人，也是奇了。
难怪轩冥烨对他再无思慕, 这个替身确实可以取代他了。
他看着楚枫珏, 问道：“你想怎么合作？”
楚枫珏道：“不是我想怎么合作，是相国想怎么合作。说实话如今的大周虽然由我管着，却也只是使唤丫头拿钥匙, 主家的一条看门狗罢了。”韩沐清打量着他：“你想要实权？”
楚枫珏妩媚一笑，冲对方挤了挤眼睛, 说道：“谁不想呢？”
韩沐清看着那龙袍，说道：“你这龙袍做的不错。”
楚枫珏开怀一笑, 说道：“见笑了。”
韩沐清的眼中露出审视, 说道：“你该不会是做给你自己的吧？”
楚枫珏的脸上露出惶恐, 说道：“相国可不能这么说！”
韩沐清冷哼一声，说道：“你野心倒不小，就不怕我告诉周帝？”
楚枫珏道：“你不会的，告诉了皇上，合作的事就全泡汤了。你知道, 皇上心里对你有气，又任性妄为。若是不与我合作, 怕是相国大人就再也没有机会与大周合作了。”
韩沐清却仍然对他设防，说道：“那你又凭什么，调动大周军马？”
见他一副不信任自己的模样，楚枫珏从怀中掏出了令牌。
他将令牌亮到了韩沐清的面前，说道：“这个，相国大人认得吧？”
那是要调百万雄狮的军令牌，是轩冥烨给他的。
韩沐清这下终于对眼前这个替身刮目相看了，他皱眉道：“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你竟能取得他对你的如此信任？”
楚枫珏的脸上仍是媚笑，说道：“不敢居功，这本应是相国大人的信任，每天模仿相国大人的言行，我也是很辛苦的。”
韩沐清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悔色，他对楚枫珏道：“从前我离开时，皇上曾说过，天下与他，只能选一个。我选了天下，他大概还是气我的吧！”
这会儿楚枫珏也终于想起来了，刚刚轩冥烨也问过他。
他说如今他仍然是那句话，让韩沐清选。
看来他心里清楚，不论怎么选，韩沐清选的都会是天下。
轩冥烨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让韩沐清心里彻底放下对楚枫珏的芥蒂。
从而达成对楚枫珏的彻底信任。
毕竟只要韩沐清觉得周帝对他仍然有情，只要他把楚枫珏当成一个真正的替身，就会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他的家国大业。
楚枫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明明什么都没和轩冥烨说过，却也能明白他的话。
果然，下一秒，韩沐清便说道：“好，找个机会，详谈吧！”
楚枫珏亲昵的揽着韩沐清的肩膀，说道：“相国大人有事便可以去潇湘雨巷找瑜兰姑娘，会有人带消息给我的。”
韩沐清略有所思，想到了那位潇湘雨巷的瑜兰姑娘。
果然，难怪能在街着艺演献圣衣。
原来是楚枫珏的人。
一个替身，也有这么大的能量。当年的自己，果然还是对轩冥烨心慈手软了。
早知道他对自己如此情根深种，就应该在他身上多作些文章。
这些年来他在南幽征战，北周这边一点压力都未曾有过。
也是他当年铺下的路，使得后续无比顺利。
如今自己一走几年，想要再续前缘，怕是难了。
不过这个替身既然想合作，那便试试吧！
只是小小替身，哪怕有几分野心，他也不信他能斗得过自己。
于是勾唇一笑，说道：“好。”
送走了韩沐清，楚枫珏在宫门正庭站了许久。
直到那人走的不见了踪影，楚枫珏才终于摘下了面具。
系统中的妲己说道：“大大，你要搞事了？”
楚枫珏道：“我想玩儿票大的。”
妲己道：“怎么玩儿？”
楚枫珏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着楚枫珏又转身，走回了宫里。
穹宫前殿，轩冥烨已经让人收拾干净的瓷片。
见他回来后，下意识的捂了捂眼睛。
楚枫珏上前笑道：“有那么辣眼睛吗？”
轩冥烨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楚枫珏擦掉唇脂和薄粉，说道：“你在等我啊？”
轩冥烨道：“不等你，难道等我的白月光吗？”
楚枫珏：……
哎呀狗皇帝都会抢答了。
楚枫珏道：“皇上怎么想？”
轩冥烨的脸色开始难看，他说道：“以前没觉得，自从与裴先生相熟以来，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太对。”
楚枫珏笑道：“何止不太对，你知道我爹原来在南幽有个无双公子的名号吗？什么天下无双，他就是在cos我爹的人设。”
轩冥烨：……
楚枫珏又问道：“皇上，您被这样一个人搞到疯癫，不觉得不值吗？”
轩冥烨却微愠道：“他何德何能，能逼疯我？”
楚枫珏知道，狗皇帝之所以变成一个疯批，是因为从小到大所积攒起来的疯癫值达到了一个阙值。
而韩沐清，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不得不说，少年天子的确是动过心的。
楚枫珏道：“但你还是爱过他的啊！毕竟你每每心痛，也都是在梅园借酒浇愁。”
轩冥烨却一把拉过他的衣领，说道：“梅园是我母亲上吊自缢的地方。”
楚枫珏：……
两人相对无言，楚枫珏吞了吞口水，问道：“你变态啊？”
轩冥烨一把甩开他，没好气道：“何意！”
楚枫珏道：“就是……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还一直留在这儿？”
轩冥烨道：“提醒我这浮华与权杖，不过一场假象。”
楚枫珏不知该如何以对，轩冥烨又道：“我幼时良善，看到小宫女受罚，便替她求了情。父皇觉得这是软弱之相，难当一国之君。便当着我的面，杖毙了那名小宫女。”
楚枫珏：……
操！
轩冥烨又道：“南蛮掳获来一批奴隶，他让六岁的我拿来练靶。每射中一颗头颅，奖赏我玉带一条。”
楚枫珏：……
尼玛啊！
轩冥烨又道：“为了讨他欢心，我曾策马屠村，斩杀老幼七十三名。”
楚枫珏连感叹都感叹不出来了。
最后轩冥烨微叹一口气，说道：“我本来有机会做一个好人的，但是皇帝不可以是一个好人。更不能……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我的感情与现实争斗了十几年。最终，我决定做一个什么荒淫无道的暴君。”
“但人终归还是会被不知名的情绪困扰，韩沐清出现时，我的确曾幻想过。若有一人能一心一意待我，我便将这世间的一切拱手相让。本来我就不该是一个皇帝，是父皇的偏爱让我迷失了自己。”
这个时候，楚枫珏才意识到，轩冥烨从头到尾都说的是我。
他甚至脑补了一个，小小只，玉雪可爱的小暴君。
然后在他那个偏执且控制狂的父亲为他贴身打造的成长路线上，渐渐迷失了自我。
变得血腥，暴力，喜怒无常。
楚枫珏半天后才说道：“皇上，您怎么打算？”
“打算？”轩冥烨嗤笑一声：“有天师为朕批命，说朕是亡国之相，天煞孤星。一生无子嗣，死后无全尸。”
他看向楚枫珏，饱含深情道：“所以，美人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朕便是你的人梯，踩上来，朕托你上去。”
这让楚枫珏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心里，竟是这样想的吗？
所以若是当年韩沐清留了下来，那么这句话便是对韩沐清说的。
枉那位自诩天下无双的南幽相国，怕是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楚枫珏道：“你……竟是这样想的吗？”
轩冥烨上前倒了一杯酒，说道：“否则呢？朕的轮回之毒，撑不了多久了。朕也的确无子嗣，无人继承大统。与其便宜那些心怀叵测的弟弟们，倒不如让这天下改朝换代。大周嗜杀，尚武，龙脉早就不稳了。”
楚枫珏：……不是，你别那么消极。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皇上，不是这样的，您的轮回之毒……其实已经彻底消解了。”
“消解？”
轩冥烨问道：“轮回无解，裴先生曾说过。”
楚枫珏道：“轮回是无解，但能转移。”
轩冥烨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楚枫珏道：“你没觉得你这几个月的轮回，已经发作的没那么频繁了吗？”
轩冥烨道：“轮回的毒性越弱，不是表示中毒之人大限将至吗？”
楚枫珏头疼道：“大限将至个屁啊！你的毒转移到了我身上，现在我每个月都会毒发！”
轩冥烨：！！！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楚枫珏，问道：“所以，你来我身边究竟是为了救你爹，还是为了救我？”
楚枫珏心道我也不知道，都是他们安排的。
却开口道：“一开始是为了救我爹，后面的局面有点控制不住了。”
轩冥烨不解。
楚枫珏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轩冥烨微怔，又听楚枫珏道：“我每每月圆毒发，还望皇帝陛下，多喝点生精壮阳的滋补之物，给我解解毒。”
轩冥烨：？？？
你们天山的毒，为什么这么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