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逸领着周彧以轻功一路疾驰,刚靠近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小院所在的街口,一阵浓烈的药香伴着烟火气扑面而来,熏得他双眼发疼,心中警铃大作,只得赶忙屏住呼吸。
初来乍到的周彧在一旁被呛得咳嗽连连:“咳咳这药味也太重了吧是人住的地方吗这”
顾辰逸没有理会这个问题,挥手驱散烟尘,径直往里走去,还不忘四处查探。
六弟顾辰遂迎了出来:“四哥,周统领”
“情况如何”顾辰逸努力抑制着心中翻涌的情绪。
“爆炸的确发生在沈姑娘的住处。”顾辰遂望着自家四哥的脸色,有些不忍说下去,“是从厨房炸了烧起来的。”
顾辰逸深吸了一口气:“伤亡如何”
“因着位置偏僻,所幸不曾殃及其他人家。”顾辰遂道,“但我们进了院子却一个人都不曾看见,现下我和三哥正在院中搜寻。”
“那些冒牌货在何处”顾辰逸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
“我们赶到时,人已然跑了,不过二哥和五哥已循着脚印去追了。”
顾辰逸的拳捏的“格格”直响。
“据周边住户所言,的确是有扮作禁军者围了古家的院落,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巡逻换岗,后来虽见情形不对,他们也不敢出来。”
顾辰遂接着道:“不过这群人虽围了院子,却似乎顾忌着什么不敢闯进去,后来就是爆炸之声,似乎还伤了其中一些禁军才兵荒马乱的逃走了,这些住户方有大着胆子的去找军巡铺来救火。”
“先进去看看。”顾辰逸感激地拍了拍六弟的肩,三步并两步踏进了院门。
进了院子,药材烧灼后的异香越发来势汹汹,三人不得已暗暗调动内力抵御。
顾辰遥从已塌了大半的厨房废墟间直起身来,脸上身上皆沾了黑灰,见顾辰逸等人进门,刚要过来步子却踉跄了一下。
“三哥,没事吧”顾辰逸跑上前去扶住兄长,顾辰遂和周彧紧随其后。
“没事,不过是这院内药味实在太浓,熏的人实在有些不适。”顾辰遥摇头叹道,“沈姑娘竟然住的惯。”
顾辰逸沉着脸走向已碎了一堆的灶台,丝毫不顾及黑灰悄然扑上了衣摆:“我现在只想知道她人在何处,是否安然无恙。”
顾辰遥闻言苦笑一声,接着道:“我与六弟已将院内各处摸排了一遍,厨房损毁最为严重,不论爆炸起火,想来都是从此处起;其余屋舍除了离厨房最近的两间受的波及较大,掉了不少土石砖瓦,其余还算完好,看来爆炸程度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
顾辰逸的手指拂过地上不成形的砖瓦,指腹上沾了些灰白粉末,他拈了拈复又凑近细看,脱口而出:“这是面粉。”
“此地是厨房,这样的爆炸,有面粉泼撒出来倒也正常。”
顾辰逸摇了摇头:“若是这样,面粉只会倒在较集中的某处,不会这样四散各处,我记得我在陈家村听然儿提过,面粉不能靠近明火等等,莫非”
所以,是她放的火么顾辰逸的神情严峻起来,他一言不发地朝那瓦砾深处走去。
眼下院中之人皆消失的无影无踪,更没有看到任何伤者,那她们葬身火海的可能就微乎其微。
但若想借爆炸掩人耳目,趁机脱身,在“禁卫军”的重重包围之下,纵是有陈姝陈娴这等功力的绝顶高手在也未必敢贸然突围,而目击者也并不曾见到有人借失火之际破门而出。
“看来,不是飞天,就是遁地了。”辰逸自言自语道,愈发仔细的四处查看,很快他便在一处停了下来,用手轻敲了敲地面,侧耳细听,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周彧在一旁等得急了,忍不住靠过来也想看个究竟,却见顾辰逸抬手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退后。”
周彧一脸迷茫地被顾辰遥带远了些后,却见那顾辰逸运气于掌后,一发力将身前地面震的四分五裂,霎时间尘土飞扬。
顾辰逸清理了一下身边的碎石,起身退后几步:“你们来看。”
其余几人皆走上前来,顾辰逸道:“地下中空,虽然被火烧过有些难以辨认,但细看地面上有人为挖动的痕迹。这厨房里有条地道,只是入口已经被爆炸后掉落的瓦砾土石堵住,清理起来还得费些功夫。”
说着,他轻笑一叹:“亏得我来过这里数趟,竟从未想过来这厨房瞧瞧,当真是别有洞天。”
顾辰遥道:“看来沈姑娘她们大概已经从地道离开了,只是这地道究竟是何人所挖,通向何处皆不可考,亦不知这她们是早有准备还是偶然发现的,这人怕是不大好找啊。”
顾辰遂道:“四哥,要不我们多带些人来,将入口周围的地面挖开,看看这地道通往哪个方向,找起人来也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了。”
周彧道:“我也可来帮忙。”
顾辰逸摇了摇头:“不妥,她们势必不会停留在地道出口等人追查过去,况且既然是深夜不惜炸了家也要逃走,想来是吓得不轻,若将找过去的我们当成不怀好意的追兵,岂不危险”
周彧一下子迷惑了:“那该怎么办,你还想不想找人了”
想,当然想。顾辰逸心道,但面上却还冷静自持着:“眼下第一件事是将冒充禁军者找到,知道他们是谁人指使,所图为何,防止此事殃及更多无辜百姓”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没有异议。周彧望着顾辰逸泰然自若的模样不由心生钦佩:“顾四郎说的是,那我再去街口瞧瞧你家二郎和五郎几时回来。”
顾辰遥向顾辰遂道:“走,我们兄弟三个再分头查探一番。”走过顾辰逸身边时,他轻声道,“别着急,她会没事的。”
顾辰逸低低“嗯”了一声,凝眸注视着那个面目全非的入口:“我真是既怕你现在回来再度遇险,又怕你一去不回。”
所以然儿,我只能先在这里,为你扫除一切隐患和威胁,若那时你还迟迟未归,我就去接你回家。
俯下身去,他神情又是落寞又是担忧,喃喃自语道:“你说过,我是你的后盾,一个人是不会抛弃她的盾牌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