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说的情真意切，表情动作看上去无一不真实，齐揽月跟樊余华听着，互望了一眼，都觉得有几分心惊。
难道说，这其中真的别有隐情？
可是，蒲家村的人所说言阙已经去调查过，理应不会有假，毕竟小老百姓没理由诬赖父母官不是吗？甚至吴掌柜所说临县之事也不像是假的。由此可见，泗州范围内的县，多次收粮一事是确实存在。可如今刘玲矢口否认，甚至是毫不知情的样子，连吴掌柜这样的人都知晓，身为一县的父母官，这刘玲若说是全然不知，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玲此刻一口咬定自己所作所为无偏差，可偏偏人人都道是她下令她派人收的粮食；如今她抵死不承认，若说百姓们所说的是事实，现在刘玲不认账，难道她的狡辩还能胜得过事实吗？可若是刘玲所说都是真的，同时村民所说也都是真的，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有什么人，在何种情况下，可以瞒过刘玲这个县令，在税粮上做手脚这么久却不会被发觉？
那边刘玲似乎是怕来齐揽月两人不相信，甚至说要去取县内的账簿。
“账簿详细记注每一年征粮税收一切明细，每一次下官都仔细核对过的，樊大将军跟齐点灵可以随意查阅，之后，也可派人去官仓查看仓中余量数量。下官收粮之时最是上心，保证做到颗粒归仓。原本此等要物是不能随意给外人看的，但是二位位高权重，又涉及到下官的清誉，所以两位大人尽管核对验看。但下官可以保证，但凡二位发现数目有差，下官任凭二位处置！”
刘玲的话掷地有声，底气十足的样子。
账本可以做假这样的事情，稍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而官仓里的粮食，若是想要控制个具体数量也不是多难。所以刘玲这样说并不能打消两人的疑心，但是，她的态度确实十分坚决，这让齐揽月心里也有些吃不准。
就像之前所说，若是真的有问题，刘玲该当心虚才对，哪怕强撑着，不露出丝毫的心虚的样子，此刻也不至于有这样强硬的表现啊。
所以她跟樊余华互望一眼，一时之间两人都有点拿不定主意。
“算了，账本不看也罢。”最后还是樊余华道。
账簿之类的东西，作假最是容易，她平日里很少接触这种东西，即便是有问题她也未必看得出来。相信齐揽月也是一样。所以，便不打算费事了。
樊余华转了转念头，又问：
“刘县令确定那些个百姓早就离开了？”
刘玲闻言，点头道：
“那是自然，下官并没有扣留他们多久，早早就让他们离开了。”
“那么刘县令最初略作惩罚时，是让他们在县衙监牢里呆了一阵吗？”
“是，不过县衙监牢毕竟湿冷，呆久了上身，他们统共在里头也呆不过一个时辰便被下官放走了。”
“没有用刑？”
“怎会呢！下官连堂都没升，怎么会用刑？岚国律法明令了可以用刑的各种情况，虽然说新河县案件不多，但是下官也是熟读律法，不敢或忘的。未升堂边动刑那岂不是成了滥用私行了吗？”
樊余华闻言，点点头，看了一眼齐揽月，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言阙。道：
“刘县令，本将军不是不信任你，但是此事毕竟人命关天，不知刘县令可否方便让本将军派人去县衙大牢里看上一看？”
刘玲闻言一愣，但是紧跟着就点头。
“自然可以！”
樊余华见她答应的这样痛快，转头看向齐揽月。齐揽月点头，回身看言阙。
言阙也不迟疑，立刻抬步上前。
刘玲也不含糊，直接让敬璐带人去大牢。
言阙离开的时间里，齐揽月同樊余华都未再说话，刘玲也束手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言阙跟在敬璐身后回来了。言阙刚一进门，齐揽月就看了过去，言阙对上齐揽月的眼睛，摇了摇头。
齐揽月皱眉，但很快放松，面上一派平静。
“可有发现？”樊余华虽然看到言阙就猜到了结果，但是还是问了一句。
“回禀大将军，敬县尉带着名册同属下一同去的大牢，牢房中一共有犯人五人，皆是名册之上，罪状清晰的犯人，大牢中确实并无蒲家村村民了。”
言阙清晰的回答道。
樊余华闻言，看了看刘玲，她只是束手而立，面上平静，一副坦荡的模样。同齐揽月互望一眼，樊余华知道，她们此行，算是毫无收获了。
“即使如此，倒是我们听信了谣言，错怪了刘县令。刘县令海涵。”
“岂敢岂敢！樊大将军跟齐点灵也不过是心系百姓，并无不是之处。下官也不知这些百姓为何离开了县衙却不归家，下官这就立刻派出衙役去寻人。”
樊余华闻言，点点头，未知可否。
她如今满腹疑问，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新河县会出这等古怪的事情。
看着面前的刘玲，真不知到底她是忠是奸。若说就此放弃，樊余华又有些不甘心，不放弃，又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想了想，樊余华突然道：
“刘县令，本将军跟齐点灵还有些事情要做，需要在这新河县呆上两日，不知你可否派人到这县城的管驿帮我收拾两个房间出来？”
齐揽月一听，立刻明白了樊余华这是想等派出去临县跟去查探那家米粮行消息的人回来再寻对策。于是微微颌首，看向刘玲。
刘玲愣了下，有些踟蹰道：
“呃，实不相瞒，新河县往来官员很少，管驿每年不过是做些例行的房屋维护，实在是简陋的很，二位若是去那边住，实在是……”
话未尽，但意思很明显了。
她怕樊余华跟齐揽月这样身份的人住不惯那么破的地方。
说完，还不待两人说什么，刘玲干脆道：
“樊大将军跟齐点灵若是不嫌弃，不若住在我这县衙里，一则我们全家都居住于此，从没断过打扫，人气也旺；二则，这里佣人厨子还算勤恳，二位大人若是需要个热水热饭的，也不用愁没人指使。就是不知道，大将军跟点灵肯不肯屈尊相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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