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外尼姑庵前的小路上,吴笑天和贾云飞正背着行囊匆匆前去。-www.79xs.com-吴笑天道:“马上就要到了,我说的,你可得记好!”
贾云飞道:“记住了!”
前方已有木鱼声远远传来。
吴笑天慢了下来,望着尼姑庵,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一个荒山,一个姑娘家,已不知在这呆了多少日日夜夜。这个可怜的孩子,孤独地呆在这个孤独的地方,也没人说说话,唉……吴笑天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件东西任何人都难以忍受,那恐怕就是孤独。孤独不是孤单,哪怕是坐在茫茫人群中,同样会感到孤独。每个人都渴望摆脱孤独,渴望从别人处获得慰藉,所以才有爱情。可一个人若连爱情都遭遇了绝望,还能有什么陪伴他呢?孤独,恐怕只有孤独了。
伴随孤独的又是什么呢?是爱情的柔情蜜意?是过去的痛苦伤心?还是明日的‘迷’茫彷徨?抑或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死寂的心,和冷漠而飘渺的青灯古佛!
尼姑庵内,**静静地,敲着木鱼,闭目诵经。吴笑天站定,看了好久,轻声叫道:“**姑娘!”**突然停下来,呆呆地坐定。吴笑天上前一步道:“**姑娘,是我!”
**猛地转过来身,望着吴笑天。吴笑天苦笑道:“**,又几年不见了!”
**缓缓站起身,对吴笑天躬身施礼道:“吴大叔,您怎么来了?”
吴笑天支吾了一会儿道:“唉!大叔本来不该来打扰你,可是……”
**看着吴笑天,眼中不觉涌出了泪水,她努力控制住低声说道:“吴大叔,您可别客气,咱都不是外人。”
吴笑天一听,心如刀绞,失声说道:“**啊,大叔对不住你,当初就不该把你送到这尼姑庵来!”说着说着也流出了眼泪。
**抹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给吴笑天搬来椅子,道:“大叔,快坐吧!我这人,就这命,不是大叔您的错!”
吴笑天叹了口气,掏出烟袋,装上一锅烟,用神案前香炉里的香点上,猛‘抽’了一口,长长地吐了口烟,道:“十几年了,一想起来,我就心里难受!”
**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大叔,您今天来,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吴笑天叹了口气,看了看傻傻站在一旁的贾云飞。
**道:“该不会是他出事了吧?”
“他”是谁,吴笑天当然知道。
**道:“不管是谁,早晚的事儿。我早就猜到了,那人心地‘阴’险狠毒!”
吴笑天道:“也怪大叔大意了,平稳妥当了这么多年,心里也没想那么多!”
**道:“明远来过了!”吴笑天一惊,**继续道:“明远太老实了,他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吴笑天叹了口气道:“也别怪他,明远也是好意,想给新来的县太爷提个醒,只怪大叔一时疏忽。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道:“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苟且偷生,不人不鬼地活在这世上!”吴笑天低头不语。
**长叹一声,悠悠道:“十几年前那一天我就已该死掉!”
十几年前,不堪回首,心实记之,思之痛心!已是西水县衙师爷的马鸿儒和县太爷的千金小姐余寒香,红绫双牵,步入‘洞’房。红灯闪烁,喜字炫目,身披大红‘花’的马鸿儒轻轻将红红的盖头掀起。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马鸿儒望着羞怯地坐在‘床’沿上的余寒香,不舍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到了后院儿,还没等瞧个清楚,披头散发的**已从暗影中闪出,一把抓住马鸿儒的红披戴。马鸿儒一惊,却立即反应过来,遂一把捂住**的嘴巴,朝暗影里拖去。
**挣扎着,甩开马鸿儒的手,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畜生!”
马鸿儒一急,挥手一巴掌将**打倒在地。
**骂道:“你不得好死!害死了余大人,又霸占人家‘女’儿!”
马鸿儒“呸”的一声,低声道:“找死啊,住嘴!”
**不理,依旧哭骂道“该死的是你,你,你……你杀父霸‘女’,你这个畜生!”
马鸿儒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这个贱货,记好了,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弟弟才十岁,再敢闹腾,我让你们明家断子绝孙!”
**大声骂道:“你这个畜生——!”马鸿儒上前猛踢**一脚,**顺势在马鸿儒脚腕儿上咬了一口。马鸿儒疼得一咧嘴,狠命抓起**的头发,往地上猛碰,直碰得**满脸血污。马鸿儒站起身来,“哼”了一声,撒手转身而去。
听到**声,吴笑天赶忙跑来,呆呆地看着远去的马鸿儒和倒在血泊中的**。吴笑天气得一跺脚,连忙把**救起,背上肩头,缓缓走去……
“大叔那天又何必救我呢?”**声音哽咽。
吴笑天回过脸去,看到了**满脸的泪珠。晶莹的泪珠,却饱含了十多年的辛酸。
吴笑天望了一下窗外,叹气道:“唉!世事难料啊,今天你大叔又来找你,也是万不得已啊!”
**道:“大叔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纵然再死一回,也不足挂齿,大叔还说什么麻烦,也太不相信**了吧!”
吴笑天道:“那我就直说吧,帮里的贾云飞惹了一点儿麻烦,西水县城弹丸之地,毫无藏身之地。我想让他在你这里呆几天,等过了风头,我便来接他回去。”
**道:“大叔,您尽请放心,他来了,我们也算是相依为命、苦熬日子!”吴笑天转脸看了一眼贾云飞,轻咳了一声。贾云飞忙笑着上前鞠躬施礼。
**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就不必拘于礼节了,在这里得自做自吃,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贾云飞低头站在一旁。
吴笑天道:“贾云飞呐,在这里他是你大姐姐,你就好自为之吧!”
“是,小的知道了!**姐姐,请受小弟贾云飞一拜!”说着,单膝跪地。
**很不好意思,连忙扶起道:“小弟多礼了,快起来!”贾云飞站起。吴笑天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道:“**啊,清静之地不便久留,家里我也不太放心,天黑前我还得赶回去。”
**合掌一礼,道:“大叔客气,既然如此,**不再强留。”说着领着吴笑天朝‘门’外走去,贾云飞也跟了出来。
西水城外莲‘花’帮大‘门’紧闭,‘门’口已经没有帮众守卫。高高的大‘门’在夜幕下高高的耸立着,一片死般的寂静。不远处,延庆一身夜行衣的打扮,他望了一眼莲‘花’帮的大‘门’,冷笑一声,转身把四只大布袋从车上卸下来,平放在地上。延庆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弯下腰去,双手迅速掐住一只布袋,轻轻一拧,只听一声闷响,布袋迅速被冒出的鲜血染红,鲜血渗出来,淌了一地。延庆接二连三,把三个帮众的脖颈拧断,又慢慢地把三个滴着鲜血的布袋叠放在独轮车上。
延庆又弯下腰用手在几只麻袋上拍了几下,似在拍打熟睡的婴儿,然后猛转身用力推了几步独轮车,抬脚一蹬,独轮车载着三只布袋,径直向莲‘花’帮的大‘门’撞去。接着延庆伸手将地上的那只麻袋挟在腋下,一个弹纵,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听得“咣当”一声,独轮车狠狠地撞在大‘门’上,大‘门’‘门’栓顿时折断,‘门’板四分五裂,独轮车直冲进大‘门’内,被什么东西一挡,猛地掀翻过去,车上的三个血淋淋的布袋被抛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