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钟天正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很开心,你这个时候,并没有选择一个让人失望的答案。”
对于邹泽询的做法,作为一个警察来说,能以最简单的方法把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这是最好不过了,当然了,如果邹泽询真的要反抗,他们倒也不介意把他抓捕归案。
如同他之前所说的那样,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了,没有人能够在犯罪事实暴露的情况下,安然逃脱。
“呵呵..”
邹泽询冷笑一声,并没有搭理钟天正,而是歪头看向身边自己的室友,咧嘴笑了笑,笑容看上去有点惨:“兄弟,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虽然说这一辈子都混得非常的垃圾,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不会害你的。”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把你牵连进去的。”
或许。
眼前的邹泽询,表现出了一个大大异乎犯罪嫌疑人的一面,给人一种重情重义的感觉:“谢谢你之前帮助过我的那些,谢谢,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要想着利用你的。”
“阿询..”
邹泽询的室友捂着自己的脖颈,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他:“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认识了近十年的朋友,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你在我眼里,不是那么极端的人的。”
“呵呵,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人都是会变的!”
邹泽询没有给自己开脱,笑容看上去有些苍白:“事实就是事实,人确实是我杀的,我跟黄珊珊之间的故事,我也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很多年了,如果钟警官推断的那样,我们之间确实发生了很多故事,我也慢慢的。”
“算了,不说了,现在再说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完。
邹泽询冲着室友的位置,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你对我的关照,这段时间里,你对我很照顾的,我谢谢你。”
“唉..”
邹泽询的室友重重的叹息一路口气,沉重的说到:“算了,发生了就发生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你,只能说:争取宽大处理好好做人吧。”
“呵呵..”
邹泽询何尝不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安慰他的话而已,他重重的呼吸了一下:“兄弟,我家里那边,以后还得你帮忙多多照顾了,我觉得,我可能多半是要没了。”
“啪!”
邹泽询的话才刚刚说完。
他的朋友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在了邹泽询的脸上,这一巴掌很快,快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钟天正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
犯罪嫌疑人虽然有罪。
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了,不管是谁,都不能再去殴打犯罪嫌疑人了。
邹泽询的室友并没有搭理钟天正,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邹泽询:“兄弟啊,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十年有了吧?我觉得你不是一个这样的人的。”
“真的,在我的印象中,你是那种很讲道理的人,也是那种性格很低调的人,也从来不会去跟别人过多的计较什么的人。”
“但是,为什么你现在却做出来了这样的事情?”
“好了!”
邹泽询的室友越说越激动,两手一摊,质问道:“但是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你就这么的糊涂呢?好了,你现在知道让我照顾一下你家里那边了?”
“你当初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下你的父母?没有想过你要是进去了,叔叔阿姨谁来照顾?你想过他们没有?!”
“真的,你太让我失望了,十年的朋友,一直都没有见你糊涂过,但是今天,你却做出了这么糊涂的事情,我他妈真的...”
说到最后。
邹泽询的室友直接就气的手指哆嗦:“你这个样子,你让我以后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等他们问起我的时候,我怎么跟他们说呢?”
“我都能猜到的,他们到时候肯定会这么的问我:二狗子,阿询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警察弄错了啊?!你怎么不帮着看管他一下啊!”
“你说,这个时候,我要怎么去回复他们呢?兄弟!你真的糊涂啊!”
“唉...”
邹泽询的室友这个时候,再度的叹息了一声:“莫非就为了一个女孩子么?你的掌控欲真的就有那么强烈么?掌控欲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面对他的连连质问。
邹泽询咧了咧嘴,想回答但是又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良久。
他挑眉看着正对面的室友:“怎么说呢,人这种生物嘛,如果真的什么都能控制住,那就不是人类了,这件事,现在说再多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咱们也不要继续再说下去了,没意思。”
说完。
他折身走到了钟天正面前,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那就走吧。”
钟天正掏出白金手镯帮他带上,领着人从楼上下来了,一行三人回到警车上,往局里开去。
车上。
钟天正坐在后座,负责看管邹泽询,啊香则在前面开车,视线落在了副驾驶座椅上从邹泽询那里发现的物证,她现在心里满满的好奇,想问但是又不好发问。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能猜到邹泽询把项圈藏在狗子的项链上?!”
钟天正一眼就看破了啊香心里所猜想的,他这么说,坐在一边的邹泽询也忍不住看了过来,很想知道。
他也不卖关子:“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猜的,猜的。”说着他摇了摇头:“而且啊,还带着一点赌的成分,主要还是狗子的奇怪表现,让我多留了一个心眼。”
其实。
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再等等吧,看情况,如果有机会说的话那么就说出来,如果没有的话,那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真的是猜的么?”
邹泽询喃喃自语,他不认为钟天正真的说了真话:“不管怎么样,我服。”
他是真的彻底的心服口服。
原本还以为自己先是做了个密室杀人案,然后又做了有多少的障眼法,谁知道在钟天正眼里,不过只简单的造成了困扰而已,压根没有拖延案件的侦破速度。
……
审讯室。
啊香坐在座位上,手指放在电脑键盘前,准备做记录。
钟天正靠坐在办公桌的桌子上,双手抱着膀子,微微低头俯视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邹泽询,等待他的招供。
记录仪立在一旁,记录着这个画面。
“你自己说,还是我提问?”
啊香对他的个人信息进行一个简单的登记以后,直接步入正题:“对于杀害黄珊珊一事,你交代一下吧,说说吧,你杀害她的全过程。”
在之前。
钟天正或许是推断了整个的作案过程,但到底是钟天正自己推断臆想出来的,现场的真实情况是如何,还是得犯罪嫌疑人自己交代。
因为证据链这一块,还是得全部完善掉才行。
“我想抽根烟。”
邹泽询没有正面回答啊香,而是歪头看向了一旁的钟天正:“你的半盒中华,我还想尝尝什么味。”
“哎呀,其实也还好啦,跟你们平常抽的中华一个味道。”
钟天正嘴上推辞着,但还是摸出兜里的半盒香烟来,给他派了一根:“不过,说真的,每一个抽了我这个香烟的人,都能够坦白他们的犯罪事实来。”
审讯的时候给嫌疑人派烟,都快成了钟天正审讯时的一大特色了,虽然后期这个记录仪的画面会伴随着证据链一同上交,但是看在案子完美破获的情况下,慢慢的,李队长也就习惯了钟天正的这一大特色了。
说句不好听的。
烟民嘛,抽根烟也问题不大。
古代的死刑犯,在秋后问斩的时候,还大鱼大肉的给他们吃顿好的再上路呢,更别说只是一根香烟了。
能把案子破了获取到最终的真相,就挺好的。
“滋..”
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吮吸烟蒂烟头燃烧的声音,一缕青色的烟雾顺着烟头冉冉升起,在灯光下盘旋了几圈以后越扩越大,最终飘散在邹泽询的头顶上。
“呼...”
邹泽询吐了口烟雾,活动着短暂得以放松的手臂,夹着香烟弹了弹烟灰:“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如果说谈到案子需要一个引导的话,我不介意。”
钟天正摊了摊手,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我们刑警不一样,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愿意听嫌疑人把他的事情说出来,我觉得,一个人真正的改过自新的开始,并不是等法院审判了以后进了监狱以后才开始的。”
“相反,一个人的罪赎,真的是从他的交代上开始的,可能有些东西,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就懂了吧。”
钟天正是这么说的,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做的,除去少数到最后哪怕是判死的都坚持自己是对的人,真正偏激的人不多,很多人,或许在被抓的那一刻以后,心理上反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脱。
当然了。
这个也是相对而言了。
“我跟她是六年前认识的,14年吧,那时候的我们是从粤城来上南市的高铁上认识的,我是去粤城出差,而她是从粤城来上南,在火车上发生了一点交集也就加了好友,然后慢慢的就熟悉了,她是第一次来上南市嘛,找工作的中途,无意中咱们又相遇了。”
邹泽询抬头看着天花板,整个人的表情沉溺在回忆中,目光深邃,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那时候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我帮她一起找房子啊,给她推荐工作啊,就这样子,慢慢的我们都对对方产生了好感,也就在一起了。”
“嗯...”
钟天正应了一声。
啊香手指快速的敲击在键盘上做着记录,打字完毕等待着他的下文。
就听众而言。
他们两个向来都是合格的,也听过了不少的嫌疑人的内心独白以及情感或者关系描述,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14年下半年吧,我跟黄珊珊就在一起了,中途总共过去了半年,半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们共同经历过以后,真的就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的另一半了,所以我们在一起以后,直接就同居了。”
邹泽询嘴角叼着香烟,眯眼看着天花板:“在一起以后,其实也都挺好的,两三年的时间也过的挺快的,我们在一起都撑过去了,到第三年的时候,真的我们都已经到了那种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甚至都开始商量着什么时候见父母然后就结婚了,那时候我们连婚纱照都已经偷偷的拍好了。”
“所以呢?”
钟天正抱着膀子,活动了一下:“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很多看似坚固的爱情,看上去好像是无懈可击,但可能在某些事情上,彻底将两个人打回原形。
“怪我!”
邹泽询心情压抑的吐了口气,低垂下了脑袋来:“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她!”
钟天正啊香对视了一眼,静待下文,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一点什么重大的事情,才会让他们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也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们的人生就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那一刻也就已经注定了。
“那时候,我不是在做销售嘛,还不是现在的贷款,那是夏天的时候,那天我成了一个单子,提成有近小八万块钱,那时候我们同事不都是喊着请喝酒嘛,当时那时候也算是我第一次开这么大的单子嘛。”
“那天晚上,当我的提成到账以后,我不单单是宴请了我的同事,因为按照他们的说法嘛,你既然是做成了这个生意,那也完全是顾客给你面子,你应该请你的顾客出来吃饭喝酒。”
“所以我就按照他们说的做了,也就是这样,我害了珊珊,我当时没有想到,那天晚上竟然会发生那么多。”
邹泽询的声音好像有些颤抖,似乎是不愿意去触及那段回忆。
“那天晚上,我叫来了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