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琛这会脾气大的不行,桑晚直觉惹他肯定得死,但是眼见着白川已经从大门里出来,一咬牙豁出去了透过半降的车窗往那边喊,“白助理你快过来,车子要开了!”
闻言,白川立马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坐进副驾驶。
只是这屁股下椅子还没捂热,他转头刚想和桑晚道句谢,却对上他家主子冰寒交错的一双黑眸,然后是没什么情绪的寡淡嗓音,“你倒是很听她的话。”
“……”
白川身子一僵,有种跳车逃跑的冲动。
这打翻千年老陈醋的感觉真的只有两个字能形容。
酸爽!
桑晚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无语的不要不要的……
说的好像她和白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
还是司机仗义,车里静默僵持的几秒钟,他干咳一声,“总裁,我们现在去哪?”
“机场。”林慕琛冷冰冰刀子一样的视线这才从副驾驶上收回,转而落到了车窗外。
虽然有所缓和,但氛围算不上好。
尤其,桑晚感觉边上坐着的完全是座冰雕,她身子已经尽可能的贴在车门上,但还是觉得右手边寒气源源不断扑打而来。
他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还在生那天晚上的气?
他家到机场有一段距离,桑晚夜里没有睡好,后半段路程困得脑袋小鸡啄米一样的点。
到后来实在撑不住,脑袋一歪睡过去。
车子也不知道开了多久。
等桑晚睡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机场,而她……靠在林慕琛肩膀上。
司机和白川都已经不在。
“你预备靠到什么时候?”桑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结果她还来不及在这肩膀上沉醉太久,上方,冷冰冰的嗓音一秒钟将她打进现实里。
不是梦。
桑晚立刻从他肩膀上起来,结果动作太大,扭到脖子!
“啊……”
好疼……
她捂着脖子倒吸一口冷气,眼泪都要疼出来,结果边上的人不但没有安慰,反而冷笑一声,收起腿上的财经杂志丢在一边,冷眼扫到她脸上,“叫成这样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做愛。”
“……”
桑晚捂着脖子揉,闻言,也是一阵火大,“你扭一下脖子试试!”
“我又没有蠢成你这样。”
“……”
“下车。”
“……”
桑晚火气更加旺盛,这些天窝囊气受得够多了,她大老远追来北京,不求他有多感动,但至少能不能正常点对她?
那天去警局接她是冷冰冰。
昨晚救她也是冷冰冰。
今早接她还是冷冰冰。
他怎么不干脆改名叫冷冰冰算了?!
“林慕琛,我究竟哪里惹到你了?”她胸口起伏,是要和人干架的模样。
结果,林慕琛半点没有受她干扰,神色冷淡的像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你活在这个世上惹到我了。”
“……”
“怎么?准备去死?”
“……”
桑晚静静盯着他冰冷侧脸,一拳又一拳像是重重砸进棉花里,怄了一肚子血,要吐吐不出来,难受的恨不得扑上去将他狠狠撕烂,可她最终还是平静下来,临下车学着他冷笑一声,“那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恶心一辈子了!”
话音落下,她人已经在车外,甩手将车门重重给甩上。
震天响!
另一侧车门则一直紧闭,桑晚那个姿势在车边站了好一会,他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车外,已经等了好一会的白川和司机连忙迎上来,“夫人,飞机半小时后起飞,您随我来。”
“好。”桑晚重重点头,眼眶却还是禁不住的一阵发烫。
她一路走得很慢,努力克制住回头看的冲动,可是那人至始至终没有下车,更不要说追上来。
其实,她不管不顾从家里追过来,这件事情本身在他眼里恐怕就是个笑话吧?
一直到飞机没入层叠云海,桑晚仍觉得这几天的光阴像是一场梦。
一场跌宕起伏,用眼泪收场的梦。
她身子蜷缩在椅子里,整个裹在毛毯里,毛毯下牙齿重重咬住食指指节,总算勉强压制下已经冲到喉口的哽咽声音。
她也算争取过了。
就这样吧……
————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停在海城机场。
桑晚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双眼肿的快要媲美桃核,白川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安静将她送回住处。
“夫人,这是您的袋子,还有落在酒店的东西。”到门口白川将她东西从后备箱拿出来,“需要我给您送进去吗?”
“不用了。”总共也没多少东西,桑晚接过来自己转身进去。
她没带钥匙,张妈给开的门。
“太太,您一个人回来的?”张妈下意识看一眼她身后,然后在瞧见桑晚红肿的眼眶时,立刻岔开话题,“您快进来,我给您做点东西吃。”
“给我下碗面条就好。”桑晚拎着东西进去,换了鞋子。
这间隙,张妈瞧见她手里拎的东西,“这些都是要洗的吗?您交给我就好。”
桑晚将装衣服的袋子递给她,装床单的自己拿上楼。
早饭就没吃,一直到现在,等张妈将热腾腾刚做好的面条送上楼时,桑晚一阵狼吞虎咽很快解决干净,胃里有了东西,整个人总算有了些精神。
反正也没什么事。
桑晚吃了东西,靠在沙发里看了会电视打着呵欠想睡觉。
结果,刚钻进被子没多久,张妈就在外头敲门,“太太,有好多箱快递送过来,我瞧着上面写的是植物,是您买的吗?”
“我没有啊……”桑晚把门打开,一脸莫名其妙。
“那您快下来看看,植物的话一直闷在箱子里也不好。”
“好。”桑晚跟着下楼。
楼下,桑晚看着客厅里堆着的二十多个,每个都有她半人高的箱子,一阵咋舌,“是不是送错了?”
“没有啊。”张妈上前看一眼箱子上的地址,“地址没错,而且签收人也是您的名字。”
“……”
桑晚拿着剪刀就近打开一箱,还真的是……植物。
一个个用纸巾包裹比她脑袋还大的球状物体,曾经网购过这个东西,她对这种包装熟悉的不行。
是多肉……
二十多箱全都是。
这种土豪的作风是谁的手笔,桑晚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
可是为什么?
他不是厌恶的连看也不想多看她一眼就将她赶回来了吗?
怎么现在又……
“太太?”张妈见她在发呆,不禁开口打断,然后笑得一脸暧昧,“这些都是先生送给您的吧?”
“我不知道。”桑晚摇头,心里烦糟糟的。
“一定是的!您快别愣着了,得赶快拆出来,别回头闷在箱子里给闷坏了。”
“……好。”
————
拆到吃晚饭,吃了晚饭继续拆,两个人从下午两点拆到晚上十点,总算把箱子里的多肉都拆了出来。
等张妈将和包多肉的纸巾、棉絮拿出去丢掉,客厅地上三百多颗多肉排排罗列很是壮观。
还都是些稀有品种……
桑晚喜欢这些东西,平日里做过不少研究,自然也是识货的,有好多都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极品。
她大概估算了下,这里怎么也得上百万了……
他还真舍得!
桑晚发了会呆,上楼回房间。
白川将她落在酒店的东西给她时,还回来的是她那只手机,而林慕琛那只大概也已经物归原主。
洗了澡,桑晚捏着手机躺在床上发呆。
想给他打个电话,但是又害怕电话接通听到的都是他的冰冷。
翻来覆去,这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打出去。
隔天,天一亮桑晚就起来了,那三百多颗多肉就这么放在客厅也不是个事情,得赶快种下才是。
结果这一种,四天才完工……
要不是有张妈帮忙,桑晚感觉自己一个星期也弄不完。
最夸张的是,刚种下的三百多盆肉也只填了那玻璃房一角,最后一天下午空出来很多时间,桑晚闲着无聊数了数玻璃房里花架子上大大小小的花盆,竟足足有三千多……
再想想她刚住进来那天看到的一玻璃房的‘尸体’,更是咋舌。
那可都是红花花的人民币堆砌起来的啊……
败家!
桑晚整个人都不好了,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
夜里,硕大雨点打在窗户上时,桑晚一下惊醒,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楼下那一玻璃房的肉疙瘩。
那玻璃房的房顶虽然可以收缩,但她记得睡前并没有将房顶收起来……
想到这,她穿上鞋子就是一阵狂奔。
这阵雨来得急,桑晚听着外头呼呼风声和狂乱雨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怎么有几级台阶踩了空,身子收不住的直接跌下去!
“啊!”
桑晚惊呼一声,重重一屁股落地,疼得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委屈的不行,“该死的林慕琛!混蛋!神经病!”
好端端买那么贵的肉干什么?
搞得她整个神经都错乱了……
一时间,她没忍住的将那人骂了个遍,撑着身子尝试好几次没能从地上起来,刚想叫张妈,眼前便是一道阴影压下——
“桑晚,你问候我全家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你也是我全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