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章(1 / 1)

独家首发于晋|江|文|学|城他摸上慎秋的脸, 触感温润细滑。他眼神里带着怒气,嘴角装作老好人似的却含着笑:“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慎秋没搭理他, 掰开他的手甩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抱歉,我刚才只是一时控制不了自己而已。”

季如安确实怕他出什么事,他之前气狠了,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不经摔, 已经开始流血了。

他又接着说话, 想要给慎秋洗脑是慎秋自己的错才被他“不小心”伤到了的:“同学之间要没有那么多小心眼的是吧,我只是不小心的,希望你能大度一点, 真的非常对不起。”

好像很真诚。

慎秋面无表情, 他动作有些滞顿的摸上仍在疼痛的后脑, 放下再看时手上多了不少血迹, 红色像是绽放在了掌心里, 痛到有点麻木。

季如安下手不知轻重,树身上面的血迹还未完全风干成褐色,掩藏在粗糙的树皮外,乍一看没有任何痕迹。

他抬起眸子看着季如安,目光里没有一点温度:“可是……我并不想原谅你。”

容忍久了, 总会被被人认为太好欺负了。肆意□□这种事,不想再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一遍遍原谅别人, 可从来没人原谅过自己。

明明……没做错过什么……

季如安有些恼火:“……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慎秋没有出后山, 只是慢慢往里走, 脚步踩在枯叶上发出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

“你去哪?”季如安问。

可是没得到回答,一只松鼠蹭地从他脚下跑过,吓得他心脏一跳。周围的气氛愈加安静,暮色像阴影一般笼罩着整座山。

“喂!”

季如安跟了上去,他拨开树枝寻着慎秋的影子:“既然这样,那事情就结束了,赶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慎秋摇摇头说:“还早,我不想回去。”

季如安见他肯说话,也就觉得好劝多了:“你头流血了,总要去包扎的吧。”

“不回去。”他说的话似乎有些任性,怎么也不肯回去。

“那总不能在后山过一晚吧。”

季如安在伤害别人之后才开始装好人,一副非常体贴担心慎秋的样子。

慎秋语气毫无起伏:“我在找东西。”

季如安听到这话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周围环境气氛感觉越发阴森:“现在怎么突然开始找东西?明天再找吧,现在天黑了也看不见。”

慎秋白色衬衫被血染上了颜色,他晃晃悠悠回过头,认真问了季如安一句:“你刚刚不是说……这湖淹死过人吗?”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那个湖边,空气里越发寒冷起来。

季如安后退了两步:“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又不是我亲眼看见的,大家都这么说。我之前只是想吓你而已,你别多想。”

慎秋闻言却笑了,眼底一点点浮现出笑意:“原来只是个玩笑啊。”

他笑得很温柔,完全不像在发脾气。这样一张好看的脸,任是季如安这种人,也不得不被他吸引住了。

季如安神情松缓不少:“你知道就好了。”

“你这么善良,应该不会拒绝下去陪那个失足的同学吧。”

慎秋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季如安连连后退,嗓音里有些怯味,慎秋现在的样子,平静得可怕,他顿时有些慌乱:“你想做什么?!我可没对你怎么样!”

只不过头流血了而已,过去包扎一下就不会有事了,没必要闹这么大才对。

“你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季如安转身想走,却被慎秋一把拉住了手臂。

“对不起了。”慎秋和他道了个歉。

细细软软的嗓音落入季如安的耳膜,下一秒,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本来就有些脚软,此刻更是出乎意料。慎秋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重生后慎秋第一次遇见季如安下意识躲开他的时候,就把他远远地甩开了。早就不是那个孱弱的身体,却一直以为自己无力反抗。

被锁链困久了的身体,不论力量变得如何强大,永远也逃不出来了。

换了一副身体,却总是没什么改变,照样被他压着,太久了。久到早已厌烦了这一切,开始真真正正地想要摆脱他。

冰凉的湖水一瞬间涌进鼻腔,季如安条件反射地去挣扎,想要从水里逃出来,周围天色愈发暗了起来,衬得岸上的慎秋如鬼般恐怖。

季如安害怕了,他觉得慎秋是真的疯了,他想要自己死!残忍又歹毒,真的对自己下了死手!

“救、我……我……唔……不会游泳!慎秋!……拉我……上去!”他不会换气,连吞了好几口水,一股子腥味在嘴里蔓延开。

慎秋没他想得那么残忍,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害人这种事,他只是觉得季如安不应该这么嚣张下去了。

得到了教训,就不再敢轻举妄动威胁自己了。

脖颈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他只是站在原地,熬着时间等季如安没了力气。

这样的季如安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比他还要渺小和卑微,被他按在马桶里强行冲水,弄得浑身狼狈无比,满身都是厕所难闻的怪味。

干净的校服变得肮脏,布满了鞋印,鞋袜被水浇湿,每踩一步都往下渗着水。无数次想到去死,都停了下来。

生的希望愈发微小,直到消失。从天台上一跃而下,估计是他上辈子做得最勇敢的一件事了。

没了慎秋,还会有下一个同学被强迫呆在这个位置上,这是一个无底的循环。

那天,从厕所回到教室,大概是他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条路了。

感觉是无尽的,他只能强撑着自己走下去,自尊在那一条路上被践踏得干净。

周围人避之不及的眼神,连忙捂住口鼻的动作,都像蛇一般缠绕着他。

慎秋蹲在草地上,双手环抱着腿,头低着,默默看着地面,眼泪啪嗒一声掉进了草丛里隐而不见。

周围没有其他人,他不用担心会被看见。慎秋很少让不好的情绪外泄,如果让别人也跟着心情沉重,他会责怪自己。

可是,真的有点委屈。

委屈得鼻酸,甚至想到这些事情,眼睛就开始泛热。

明明没做错什么,却因为贫穷和丑陋成为季如安的霸凌对象。明明很努力地去学习,也没有老师的在乎,福利院被丢弃的孩子,好像从出生就带了罪。

他望了望天,黑幕似的暗沉,偌大的天空上,只挂了一颗星。

他很快收拾好情绪,抬眼去看季如安的情况。

他在水里挣扎个不停,因为时间过去了,渐渐动作也慢了下来,喊声也慢慢微弱起来,肺部灌进了大量湖水,呼吸困难,身子也开始慢慢向下沉,整个人陷在濒死边缘。

他嘴唇翕动,发不出声音,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几个字:“救……我……”

慎秋纵身跳下水,向季如安的方向游过去,血渍在水里化开,湖水渗进伤口里,连太阳穴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慎秋没晕,他只是一直撑着,见树影影影绰绰中来了一个人。他知道是江揽云,所以很放心,手指扶着树干站起来,朝他蹒跚地走过去。

“……江揽云……”

听到慎秋虚弱无力的声音,江揽云立刻反握住了他的腰,让他不至于跌下去:“我背你。”

他蹲下来,让慎秋趴到他背上。

慎秋直觉困的厉害,走路都轻飘飘的,所以他手臂顺从地揽住了江揽云的脖颈,下巴抵着他肩膀。

颈间只有股温暖的气息,慎秋呼吸声绵长而又微小,细细地洒在他耳后,温热的气息笼罩在他耳边。

“……你带我回家吗?”

“对,不过那之前我们需要看医生。”江揽云手绕过他腿弯,用对待小朋友的语气和他说话,温和缱绻,听的让人很想入眠。

慎秋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江揽云的话:“……我不想看医生……我想睡觉……想回家……撞了头睡一晚就好了……”

看医生要花钱,不用那么麻烦的。

以前的慎秋没有钱,他赚的钱仅仅够生活费和学费,过得还很拮据,穷人的话,生病都是一种奢侈。

“那我们不看医生了。”江揽云知道他疼得厉害,也困得厉害,不怎么清醒,才这么安慰他。

但江揽云怎么也不可能答应他真的不看医生了任由他自己的想法回家睡一觉,所以趁他还不清醒的时候骗骗他,然后带他去看医生。

慎秋信了,唇角弯弯,心情高兴起来了,小声回了他一声:“恩。”

他想说很多话,可现在没有力气,只想睡觉。眼前看的东西都有了重影,耳边感觉有嗡嗡的声响吵的人有些烦躁。

江揽云把他放下来,抱进车里,臂弯里的人扒着他衣服往他怀里缩,不肯进去。

“怎么了?”他摸摸慎秋的额头,像是发烧了,衣服还是冰冷潮湿的。

慎秋无意识地拽着他手掌,遮住自己的眼睛。车里有灯,他有些畏光,灯亮得他害怕:“……太亮了……”他蜷缩着身子,眉头紧皱着。

江揽云用外套盖住他,一点点拍着他背安抚他,过了一段时间慎秋才渐渐平静下来,窝在外套下睡着了。

车内做了隔断,司机开着车,看不见后座。

江揽云帮他把湿衣服脱下来放到一边,暂时没有替换的衣服,他只能给慎秋穿上那件外套。空调温度适宜,江揽云帮他换了个平缓的姿势,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睡梦中的眉头也没有松缓,像是被梦魇缠绕住了一般。

江揽云看着他,就想起了一个人,也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那个人在风里雨里肆意奔跑玩闹弄脏自己的时候,他的衣服也总是难见的白,在窄小的昏暗的屋子里恍得人眼花。那时候开始,慎秋就爱跟在自己身后,即使他根本不愿意搭理他,他也总是凑上来,露出笑嘻嘻的脸。

江揽云正入神,慎秋的手机响了。

他皱了皱眉,把手机拿出来,来电显示只有一串号码,而且不是江揽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他随手就把电话挂断了,扔到一边。

没几秒,那电话又响了,江揽云不耐地接起来,见慎秋不舒服地动了动,他顺便伸手捂住了慎秋的耳朵,怀里的人才安静下来,眉头微微松开了些。

他划开手机:“哪位?”

慎秋睡着的样子很乖,他忍不住摸了摸他头发,将他半干的湿发揉散开。

对面的声音算不上熟悉,语气倒是有几分愉悦:“是慎秋小同学吗?”

慎秋把他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他就换了个号码打过来。

——是那个简一朗?

江揽云动作的手没停,绕道慎秋耳后按压,懒洋洋地:“他睡了,你有事?”

简一朗把架在手指上的钢笔放下,滚落到案桌上,不复之前有些玩笑的口气:“他在你那里睡的吗?你是他同学?”

“有什么事?”

“没什么,这么晚睡在别人家不太好,我去接他吧。你把地址发给我,谢谢。”

礼貌又不礼貌的样子,江揽云并不是很乐意听他说话:“我觉得挺好,年轻嘛,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在哪睡就在哪睡,你说对不对,叔叔?”

最后那两个字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简一朗觉得自己心上突然猛地被扎了一刀,噗呲噗呲往外流血。

三十小几风华正茂的年纪,被高中生喊叔叔,这脸还真是没法要了。

他无奈,但仍旧坚持:“我去接他吧,小同学告诉我地址就好。”

这是准备趁火打劫?

江揽云对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又不是关系多亲近的人,却装作一副很熟悉的样子,在圣鼎酒店头狼似的眼神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直截了当地说:“别妄想了。”

那头半天没说话,江揽云唇角微勾,又补了一刀:“还有,慎秋是我的人,叔叔再见。”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话说得又中二又坚定,江揽云没那么多耐心陪聊,慎秋还睡着,他不希望把他吵醒。

简一朗那边确实受到了惊讶,因为慎秋明确地和他表示过并不喜欢同性,说得很斩钉截铁,所以他动作也一直没敢太大,总觉得怕慎秋反抗厌恶,从而远离自己。

可如今电话那头的男生告诉简一朗,慎秋是他的人,这下子还真的有趣起来了。

不过,这并不是简一朗乐于所见的结果。他将手中的钢笔绕着手指转了一圈,心情由愉悦变为了探究,也算不得心情好了。

圣鼎那天慎秋给他的变化是惊喜的,他喜欢这样的慎秋,不是高高在上冷漠的,而是柔软的,像麋鹿一样的诱人。

他对这样的慎秋很喜欢,也愿意保持着距离慢慢接近。

但现在,这些计划完全打乱了,慎秋有了身边人,而且还是个同性,而且那人说话还非常不客气,那就由不得他不动手了,否则怎么算得上他的追求者呢?

喜欢就去追,这是简一朗的人生信条。

两个少年之间的感情,易散脆弱,一个毛头小子哪有身经百战的人来的更有吸引力呢。

简一朗眸色深邃地看着那串属于慎秋的号码,玩味地盯了半晌,将那串号码记了下来,从第一个数字到最后一个数字。

既然有了同性对象,再换一个那就很轻易了。

慎秋即使在睡梦中也耳鸣得厉害,又听见身边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眼睛:“……什么声音……”他揉揉眼角,想坐起来。

江揽云轻描淡写说了句:“诈骗电话。”随后把那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手机被随意放到了一边。

慎秋迟钝地应了声:“……恩……我能再睡一会儿吗?”看见江揽云点了头才又缓缓闭上眼睛,握着他衣角睡着了。

前狼未走便又惹来了一条,江揽云倒不在乎这些,反正慎秋只愿意接近他,而不是那些人。

他越看慎秋越喜欢,忍不住往他耳廓里吹了口气,又捏了捏他耳垂。

慎秋小幅度地缩了缩脖子,声音轻得像是没说话似的:“……唔……”他把头埋进江揽云的腿旁,无声地抗议着耳边的骚动。

他摸上慎秋的脸,触感温润细滑。他眼神里带着怒气,嘴角装作老好人似的却含着笑:“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慎秋没搭理他,掰开他的手甩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抱歉,我刚才只是一时控制不了自己而已。”

季如安确实怕他出什么事,他之前气狠了,没想到这个人这么不经摔,已经开始流血了。

他又接着说话,想要给慎秋洗脑是慎秋自己的错才被他“不小心”伤到了的:“同学之间要没有那么多小心眼的是吧,我只是不小心的,希望你能大度一点,真的非常对不起。”

好像很真诚。

慎秋面无表情,他动作有些滞顿的摸上仍在疼痛的后脑,放下再看时手上多了不少血迹,红色像是绽放在了掌心里,痛到有点麻木。

季如安下手不知轻重,树身上面的血迹还未完全风干成褐色,掩藏在粗糙的树皮外,乍一看没有任何痕迹。

他抬起眸子看着季如安,目光里没有一点温度:“可是……我并不想原谅你。”

容忍久了,总会被被人认为太好欺负了。肆意□□这种事,不想再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一遍遍原谅别人,可从来没人原谅过自己。

明明……没做错过什么……

季如安有些恼火:“……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慎秋没有出后山,只是慢慢往里走,脚步踩在枯叶上发出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

“你去哪?”季如安问。

可是没得到回答,一只松鼠蹭地从他脚下跑过,吓得他心脏一跳。周围的气氛愈加安静,暮色像阴影一般笼罩着整座山。

“喂!”

季如安跟了上去,他拨开树枝寻着慎秋的影子:“既然这样,那事情就结束了,赶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慎秋摇摇头说:“还早,我不想回去。”

季如安见他肯说话,也就觉得好劝多了:“你头流血了,总要去包扎的吧。”

“不回去。”他说的话似乎有些任性,怎么也不肯回去。

“那总不能在后山过一晚吧。”

季如安在伤害别人之后才开始装好人,一副非常体贴担心慎秋的样子。

慎秋语气毫无起伏:“我在找东西。”

季如安听到这话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周围环境气氛感觉越发阴森:“现在怎么突然开始找东西?明天再找吧,现在天黑了也看不见。”

慎秋白色衬衫被血染上了颜色,他晃晃悠悠回过头,认真问了季如安一句:“你刚刚不是说……这湖淹死过人吗?”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那个湖边,空气里越发寒冷起来。

季如安后退了两步:“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又不是我亲眼看见的,大家都这么说。我之前只是想吓你而已,你别多想。”

慎秋闻言却笑了,眼底一点点浮现出笑意:“原来只是个玩笑啊。”

他笑得很温柔,完全不像在发脾气。这样一张好看的脸,任是季如安这种人,也不得不被他吸引住了。

季如安神情松缓不少:“你知道就好了。”

“你这么善良,应该不会拒绝下去陪那个失足的同学吧。”

慎秋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季如安连连后退,嗓音里有些怯味,慎秋现在的样子,平静得可怕,他顿时有些慌乱:“你想做什么?!我可没对你怎么样!”

只不过头流血了而已,过去包扎一下就不会有事了,没必要闹这么大才对。

“你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季如安转身想走,却被慎秋一把拉住了手臂。

“对不起了。”慎秋和他道了个歉。

细细软软的嗓音落入季如安的耳膜,下一秒,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本来就有些脚软,此刻更是出乎意料。慎秋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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