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书房由专人把守,案子悬而未决,警署派出专员调查,详细询问后,同铭义说了两句客套话,表示会尽快缉拿凶手。昨夜萧府的动荡瞬间搅动了时局,警方自然不敢怠慢。
虽然警方一再表态,但铭义还是轻松不起来,对于凶手,连一秒都不愿意让他多活。为了尽快缉拿真凶,铭义和张烈都没有休息,连夜安排青帮的兄弟进行调查,任何嫌疑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祁君端了一些茶水点心拿给铭义和张烈,看到铭义双眼通红,愁容不展,很是心疼。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讲不出来。他失去的可是从小养育他的父亲,这份痛苦,祁君不敢想象。
祁君走到铭义身后,递上刚刚沏好的热茶,二人一夜未合眼,茶水浓了些。铭义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祁君问道。
铭义下意识摇了摇头。
张烈找到了一些线索,急匆匆的拿给铭义看,为了不打扰二人,祁君没有继续追问,出了房间。
祁君走后,张烈拿出手里的照片,递给铭义。
“七叔昨晚从这里离开不久,就去了日租界的一家日式居酒屋。”
照片上,居酒屋位置不显眼,装修也与普通日式饭店无二。
“七叔一夜未眠,凌晨时分去一家平平无奇的居酒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反正不是为了喝酒。”
“对方是什么人查的到吗?”
“从头到尾只有七叔一人进入,他出来以后,没见有人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就觉得凶手是他,没错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记得林老板被暗杀的案子吗?当时老爷就怀疑七叔他不在的时候故意唆使林老板公然叫板日本人,不出几日,林老板就在租界出了事。所以。。。”
“所以你早知道三木株式会社的事,就是不肯告诉我。”铭义带着几分怨气。
“是老爷不让说的。”张烈低下头,对此他也很是懊悔,如果他能早些告诉铭义,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阿烈,为什么父亲不让你告诉我。”
“因为,他说你也该过自己的人生了。”
这句话像一记凶猛的拳头,重重的砸在铭义的心上。
隔壁书房传来争吵的声音,是姨娘的声音。
铭义和张烈来到书房。顾乔强撑着身子收拾老爷的文件,春芽和青萝在门口张望着,似乎想要进去帮忙。
“二太太,您已经累了一夜了,就让我们帮帮你。”青萝没有离开的意思,依然在门口张望。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平时机灵的很,今天怎么听不懂话了?”顾乔已经不耐烦了。
看二太太这个样子,春芽想要拉青萝离开。
张烈明白,定是这书房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所以二太太才会强打起精神来书房收拾。
春芽和青萝转身离开。
“慢着。”铭义在后面喊道。“青萝,你来萧家有些年头了,不过有些规矩,似乎还不太懂。”
青萝慢慢的停下脚步,额头沁出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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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枪者为女子,并且对萧府极为熟悉。作案之后没有离开,恐怕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没拿到手。”
“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青萝不太明白。”
“你真当我离家太久,什么都不清楚吗?”铭义狠狠的盯着青萝,青萝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当年你随着二太太进入萧家,送你来的就是七叔。”
“大少爷,我还是不明白您想说什么。”
“就是你勾结七叔,杀害了老爷!”
青萝没有狡辩,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这些年萧家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张烈气急,一把拔出了腰间的枪。
“阿烈,别冲动。”铭义拦住张烈。
青萝开始抽泣,吓得浑身战栗:“大少爷,我知道二太太是真心待我,我也不想杀害老爷。可是七叔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他的话,我们一家老小都完了。。。我没有办法。”
“那杀人之后你为什么不跑。”
“我不能跑啊,七叔让我拿到遗嘱再走,否则还是不会放过我的。”青萝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我知道我不是东西,我知道我愧对萧家,愧对老爷太太。青萝一心求死,别无他想。”
张烈的手一直剧烈的抖动,他忍不住想要马上开枪。
“阿烈,把她交给警察局。”铭义思忖再三,做出决定。
“你说什么?她可是杀害老爷的凶手。”张烈不可思议的看着铭义。
“她也是受人蛊惑,我们需要报复的是七叔。”
“这件事别跟姨娘和祁君说,他们是心软的人,我怕她们受不了。”
张烈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听了铭义的安排收起了枪,将青萝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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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就设在客厅。
前来吊唁的人不少,顾姨娘身体已经支撑不住,病倒了。鸿晟整日一言不发,坐在父亲灵前。铭义还在忙着公司很多事情,主要靠祁君忙里忙外,照顾姨娘和鸿晟。
到了晚上,总算清净了。
张烈送铭义回家。
“七叔已经很多天没露面了。”张烈说。
“他恐怕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了,而且,还没有和日本人达成一致。所以躲着不敢露面。一旦双方达成一致,我们就不好除掉他了。”
“能有多难?就靠咱们两人,杀他足够。”
“若你我是孤家寡人,自然不难。难就难在还有祁君,姨娘,鸿晟,还有整个青帮的兄弟,还有萧氏企业,我不能让他们落入险境。”
二人沉默不语。
“阿烈,切记做事不能冲动。青萝。。。你是不是没有交给警察局。”
张烈没有说话。
“这点事儿我都打听不到,还怎么在上海混。你已经处理了?”
“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她是杀害老爷的真凶。我不能放过她。”
以张烈的性子,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顾姨娘拖着病体,在灵堂前诵经,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铭义回来了?你知不知道青萝去哪了?上次你把她叫走,就再也没见过了。”
铭义进门脱去外衣,跪在灵前:“她家中有事,走的急,没来得及打招呼。”
“那这丫头也不说跟我打个招呼,我这些天还惦记她。”
顾乔一边说,一边起身,拿来了一份文件,递给铭义。
“这是老爷的遗嘱。原本老爷是要交给我保管的,当时我还跟他生气,好好的提什么遗嘱。可能老爷自己有预感,没几日就。。。”话音未落,顾乔声音变的哽咽。“这是我后来从老爷书房找到的。”
而这番话却让铭义很是吃惊,原来当天二太太并不知道遗嘱的内容,却笃定的打发了众人,这份胆识和机敏,铭义很是敬佩。
铭义翻开遗嘱,内容同顾乔当日说的是一样的,老爷的公司股份,百分之二十留给铭义,百分之二十留给鸿晟,百分之十留给二太太。
“看来您足够了解父亲。”铭义将遗嘱合上,放到一边。
“说我足够了解老爷,不如说我足够了解他对你的感情。在你出国这几年,虽然老爷嘴上不说,但时常拿出你的相册翻看,一看就是一晚上。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铭义叹了口气,抓紧了衣袖。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隔阂,我原以为你回来慢慢会好起来,可没想到你们却没来得及把误会解开。”
“您当日替我解围,铭义永远记得。二太太,您放心,我一定会替父亲报仇。”
“报仇?你可知这后面的一切有多复杂?”
铭义抬头看着顾乔。
顾乔将手中的纸钱一张张的放入火盆,火苗映着她的脸,神秘莫测。<>